黄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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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慧
巴地自古多奇石，巴人多采而卖之，以其为仙之石，可得气散广润之财也。
赵明者，潜江府人也。彼时，国泰民安，民间大兴收藏热，赵明好之，颇爱奇石，收购把玩之，常废寝忘食，与石同床而眠。某年，其游成都府，至锦里，遇一美貌女子，在卖奇石。赵明发现其摊位上多为粉彩色浓之石，兴趣阑珊。女子见状，对其言：吾见客官兴趣与旁人迥异，必是悟石之人，吾有一石，客官必喜欢。赵明喜，女从怀中掏出一白布包，捧给赵明。赵明揭开白布，发现一黑石，其上有斑痕，似被火烧，手指触之，其心一紧，似被雨淋。赵明见女虽美却貌黑，愈发奇之。
女言：我乃巴人，故土多粉彩色浓之石，祖上以采石而生。某年，村头郊外突然生出一片怪石，呈嶙峋状，显火烧色，夜深常传马嘶塔塌之声，雨天一过，其上无雨点。村人多恐怖，不敢靠近。初，吾母为石女，无法交合，不孕产，被吾父所嫌弃，一日雨夜，被驱赶出家，误入野外怪石丛。次日，村人发现怪石丛冒出一血红花，缠绕吾母，母变年轻，貌黑若烟，却美丽动人。吾父发现吾家房梁亦连夜冒出一血红花，大惊，接回吾母。当夜，不知何故，吾父火烧火燎，急欲行房，行事中，吾父觉似被火烧三遍，从此礼拜吾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母亦性格渐变，不爱与父言语。不久，吾母怀孕，产下吾。吾十岁时，误入怪石丛，不慎头磕一石，头未流血，却磕掉一块石头，其呈人形，颇像吾貌。吾捡之，带回家，父大惊，母面无表情，言：其为汝半父，他日婚配，需找爱此石之有缘人。吾生得美人貌，却貌黑若烧焦之石，村人男子不敢娶吾，于是知缘分不在村中，而在外地，于是来成都府卖石，兼寻有缘情郎。
赵明大惊，本想拔腿而走，不知何故，总为焦石女所吸引，想入非非。次日，随女从蜀地回巴地，发现村边石多世所不见，大喜，准备与女婚配，却恐怖怪石丛，不敢靠近。一日，与女外出采石，忽逢大雨，其与女为避雨，误入怪石丛。石上无雨点，赵明忽有火烧意。当夜，其与女在石上交合，过程中，女脸忽现女之母脸，忽又归女脸，交替浮现，赵明大恐，交合却猛浪若奔，无法脱身，耳边忽闻马嘶塔塌之声，昏然入睡。第二天，赵明与女从怪石丛回村，发现女之母已亡。死时女之母身体生出黑石，村顶有一片祥云浮现。赵明与女安葬女之母后，不久与女成婚，相敬如宾。
十个月后，女产下一男子。生产之后，女亦亡，村顶又出现一片祥云。赵明忆夫妻相敬如宾，有肌肤之亲，悲恸甚深，择一好地下葬。出殡之日，天降黑雨，赵明悲痛，几次扶路边巨石呕血。赵明给儿子取名石生。
其后十年，赵明常驻村中，采花石为生，将儿子抚养成人，不过多次欲携儿离村返回故土。每当与儿吐露此意，儿默然不语，眼眶有泪痕。儿十岁，某日，突然失踪。赵明寻觅儿子，路过怪石丛，忽闻一若游丝之声，唤他：半父来！
赵明察觉似儿声，进入怪石丛。此时，天已经黑了三寸，其在怪石丛一角发现石生，其对赵明突然一笑，指着两块焦石言：母亲和外婆。赵明一看，焦石丛似汪洋大海形状，石块大小不一，其间有两块石头，极像浪花状，又颇似人脸，定睛再看，竟是妻子和岳母模样。
赵明陡然大惊，牵石生手疾走，出石丛，归家。其后八年间，赵明不再有出走之意，平时采花石为生，兼以护黑石为业。有外地采石盗贼欲盗黑石，被赵明棒打逐出，其对儿子，不敢打骂，待之若仙。儿子长至十八岁，丰神俊朗，健壮魁梧，一天雨夜，其对赵明言：吾走矣。遂冒雨夺门而出，赵明大哭，不舍离别情，追其至怪石丛，见所有怪石渐渐松动，化为人形，似为军人，或骑马或步行，在一片黑色河水中挣扎。赵明看见其妻与岳母彼此走近，身体合二为一，为一贵女相，持蛇形杖。赵明唤之，其不为所动。石生身化一野人，身披豹皮，对赵明三拜，言：吾为宇宙补天石所化。女娲时，天破，女娲炼石补天，待至补天完毕，有三块炼石多余，一为澄石，一为色石，一为焦石。澄石主意志，落入东海边，化为石猴子孙悟空，承担在娑婆世界弘扬佛法大意；色石主情感，落入江南地，化为贾宝玉，承担疏导红尘色境情水事宜；焦石主灵通，落入巴蜀地，化为巴地野神，承担沟通元尘两界信息之务。吾前世本为巴地野神，焦石所化之神，原与蚩尤部落联盟，听其调度，因沉迷水泽女爱，丧失因果平衡心，在黄帝与蚩尤野战之时，不听蚩尤调度，率部族避入深山，寻女爱而去。蚩尤大怒，调度水鬼在吾率领部族渡河之时淹没我部族，吾极发力，封住部族时光，化为怪石阵，躲过蚩尤水族淹没之力。虽暂时保住生命，却始终为石，需一人解封。
赵明忙问何人可以解封。
巴地野神笑道：就是君啊！汝为蚩尤转世之人，需以阳拯之气解除水阴之结印，吾部族女子与汝交合，取阳拯之气缓解冻气，终于在今日彻底破除。同时，吾之王后与女儿化身为汝家族之妻，补偿远古不听汝调度之失。今日因果平衡，终得圆满。吾率部族去也。
说完，焦石一震，几万道灵光从石中飞升入天，只留一大片焦石在原地，挂满露水。
后，赵明杳无音讯，不知踪迹。
黄慧于2017年10月27日黎明写于焦石镇采风活动时，值江汉西侧，油城大化，满目焦石，宇宙显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