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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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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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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山水间

人生之幸福,莫过于生来就拥有一座山和一条河。我是幸福的,小城的人们也都是幸福的。

我是生在街道上的倚靠着变迁的平房、楼房而长大的孩子,对那条街当然有着难忘的情怀。但我不常以此为荣。我想着楼房又能怎样?该活的人都还活着,死去的人就永远的死了。一幢楼救不了一个人的命,也不至于把一个人置于死地。所以我还很小的时候,就不爱在屋里待。

我家的二层楼房坐落在桥沟北街的尽头,门前是凸凹不平的水泥路。路连着一条十来米的小桥,桥下碧波荡漾,一条河穿行而过,向着旭日东升的方向驶去。我幼年就读的桥沟小学就立在这河边上。当然,这河是得有尽头的。它汇入史灌河。襁褓时代的我,是住在这史灌河边上的。我的父亲是河道管理段的职工,一九九八年来到桥沟集,不久后就担任了监察办主任。二〇〇〇年与我母亲完婚后挤住在河道管理段家属院的一间三四十平米的屋子里。我出生后,那也成了我有生第一个住所。家属院在史灌河的边上紧贴着,在人民公社时期,那里曾是一所炼钢厂。高耸的烟囱在岁月的洗礼中成了危险建筑,于不久前被拆除了。幼年的我,总是依偎在父母的怀抱里,要去河边上,去河桥上走一遭,去聆听河水拍打大堤的声音,去触碰流淌了上千年的史灌河水,去嗅这史灌河传递出的香味。

小城里最伟大的河是那条闻名遐迩的淮河。古有“江淮”、“黄淮”,说的就是这淮河与黄河长江。诗有“空天细雨后,淮色烟柳新”,道的也是淮河醉人的景。令小城人们骄傲的,就是这淮河在几千年的流淌中仍毅然静卧在人们面前,并且淮河永流的趋势显而易见。

我在小城生活这么多年,却在十四岁那年才唯一一次亲眼见到淮河。它也是一条普通的河。它河床的宽不比其它河流更具威严,泥沙量不比黄河多,也不比其它河流少。可它又是一条不平凡的河。翻开上古中原地理图册,淮河流过的痕迹惹人注目。淮河流域随着中华民族的崛起,而孕育了无数生灵。

令这座小城最为庆幸的,是大别山余脉在它的土地上蜿蜒。小城的人们也很幸运,是大别山革命老区人民。我从没有到过大别山,也从未爬上、攀登过西九华、安山,可我对于山的那种感情,并非无从谈起,而是无以言表。贾平凹先生说,秦岭是中国最伟大的山,也是最中国的山。我不敢苟同。中国最伟大的山,该是大别山才对。山的爱好者多了,追求者多了,是并不能称上伟大的。反而那些既渺小,又平凡的山,能够傲然屹立在大地上而不倾倒,不为众人所知也不震怒,才是最伟大的山。之于最中国,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大别山下的丰富的地域民俗文化、《再见了大别山》……一串串中国印记使大别山巍然屹立,草木丛生。称之最中国,实在名副其实。

我二〇一〇年从久居的桥沟集到了固始县城居住。大概是一个炙热的夏日。可那天的天气反复无常。清晨的太阳穿透了云彩射在一辆辆货车上,到中午时越晒越热,下午阳光就消散了,那个时刻父亲锁上了家门。后来的那场阵雨是突如其来的,像孩子背井离乡洒下的泪水,愈来愈大,也愈来愈苦。

起初,每逢节假日时,我还是可以乘公车回到故土看一看旧房子,再住上一段时间的。但是后来在城里住的时间久了,生活也拮据起来。父亲就干脆卖掉了老家的房子,才足够贴补家用。

我已八年再未亲吻故乡的土了。如今每每想起老家的老宅的情景,便不觉想去看看山、看看水。特别是在看罢关于故土的影像,读罢关于故土的文字时,这种感觉就油然而生,并且十分强烈。总认为在召唤着我,让我回去。故土就是母亲嘛!天底下哪有母亲不想儿的理?

写作五年来,我总喜欢写故乡,却从没有去那块土地上好好的走一走。无论是《吆喝》还是《年谱》,我从不曾带着他们去见我的故乡母亲——也是他们真正的母亲。

我打算启程,回一趟桥沟,去告慰分别了八年的史灌河了。还记得那条河的桥上,临别前我丢下一串桃核手链,不知现在还是否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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