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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庆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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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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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北京天桥的海南小吃

海南的小吃据说前些时上了北京天桥了,依笔者浅见,早就该上了,凭什么直到此时才有一席之地?

旅居海南,闲暇的日子,倘有一份心情,我会逍逍遥遥地,独自一人或邀一二同好,走街过巷,寻幽探秘,遇有特色小吃,或临窗或傍街,要上一碟一盅一碗一杯一盏,浅酌低饮,轻嚼慢咽,倘此刻有一支竹笛吹响——最好是寒江残雪,洞箫演奏的荷塘月色也可——那才真叫滋润!

初识海南小吃应在20年前,一人南迁,没带家眷,那时人也精瘦,不像现在怕胖,是怕不胖,为着简便,每天早餐几乎都是粽子,12毛一只,有卖13毛的,比12毛多一丁点瘦肉或是蛋黄,不兴还价。海南粽与我家乡的粽长相迥异,家乡的粽为圆锥形,多用苇叶包得小巧玲珑,机机灵灵,重不过一两,内盛糯米,吃时蘸白糖;也有在粽中裹了赤豆、红枣、果仁的,多以甜味为主。而海南的粽用芭蕉叶包成方锥形,苗条些的像座方尖碑,足有斤把重,沉稳厚实,让人想到海南人的朴实厚道。糯米里面内容丰富,有咸蛋黄、叉烧、肥瘦肉、腊味、红烧鸡翅,稍讲究,还有包腰果、板栗、虾仁、火腿的,多以咸味为主。

海南粽以儋州洛基镇的最为出名,平常吃粽我没法讲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享用洛基“极品”。杂志社有位来自儋州的女士,年节给每位送四五个道地洛基粽。洛基的粽,除以上几种辅料,还要加进咸鱼肉,剥开热乎乎的蕉叶,芭蕉叶与糯米的清香扑鼻而来,还没入口,这口水倒是捷足先就下来了。

粽子早餐吃了几年?三四五六年吧,直到有一年体检出了“三高预警”,想起粽的带点稍许油腻的美味,咂巴咂巴嘴,这才“挥手从兹去”,基本BYEBYE了。

除了海南粽,最具特色的风味小吃,算得海南粉。这海南粉当早餐,寒来暑往,春夏秋冬,一吃又是七八年。

粽与粉,均冠以海南,说明普及程度之高。海南粉有两种,一种是粗粉,粗粉的做法与楚地差不多,无非是将大米磨成米浆,做成粉条,唯一不同的是,海南粉还得加上少量的番薯粉。粗粉的配料比较简单,与大陆的牛肉米粉类似,在滚热的汤水里,扒拉一两段牛肉片,三四根猪肉丝,五六颗花生米,几小撮酸菜叶,也有搁几只红身小虾的,再拌少许虾酱、嫩椒、葱花、爆花生即成。而细粉则要讲究些,要用多种配料、味料和芡汁搅拌,腌着吃,因而也叫做“腌粉”,海南粉通常指的就是这类“腌粉”。食用时,抓适量净粉条于碗中,依次加入适量的老抽、蒜泥、用蒜头爆香过的花生油或芝麻油,煮熟的黑豆芽,用肉丝、笋丝、虾仁、生粉配制成的热芡汁,再搁少许牛肉干丝、炸鱿鱼丝、油炸花生米、炒芝麻仁末、脆炸面片及碎香菜,用筷子夹着粉条搅拌调匀后便可进食。“腌粉”多味浓香,柔润爽滑,刺激食欲,故多吃而不腻,爱吃辣的加一点辣椒酱则更来味。倘早上时间宽裕,我一般吃粗粉,粗粉有热气腾腾的汤水,可以慢慢啜饮;如果赶时间,则吃细粉,三下五除二,一两分钟,几筷子,秋风扫落叶,然后起身,擦擦嘴巴就走。

本人浅见,粗粉的汤以海鲜汤为好,贝呀螺呀都可,最要不得的是味精汤,多喝反胃;配料中倘有几片粉肠为佳,粉肠搁粉汤里,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好滋味。细粉吃到末尾还剩三分之一时,可向店家讨要一盅海蚌汤,掺和着吃,更是满口喷香,回味无穷。

在椰风习习的夜晚,当你信步走在椰城街巷,不定何时便会有一句吆喝冷不丁撞进你的耳朵:“吃鸡屎藤粑仔不?”当地人说话,常用倒装语序。

鸡屎藤粑仔,海南米粉小食中的另类。名字怪怪,听起来就让人倒胃口;样子也怪,看起来也让人倒胃口。不过这东西确实是好食又健体!

鸡屎藤,一种蔓藤类植物,喜欢生长于气候温热、潮湿的灌木丛,生命力很强。其叶用手揉搓,初闻一股鸡屎味,故名鸡屎藤,但久闻却有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鸡屎藤根具有驱风镇咳、祛痰止泻、治疗感冒的作用。鸡屎藤清热、消炎、解毒、润肺醒脑,民间叫土参。用叶捣粉为汤可治咳嗽。其根块可治血痨。叶子可治痢疾,它的嫩茎叶可以蒸食,其茎汁味甜可食。鸡屎藤果的汁液可治毒虫螫伤,也可为冻疮药。还可作为妇女产后、术后患者、体质虚弱者的滋补品。

鸡屎藤粑仔的做法:将采摘的新鲜鸡屎藤叶和浸泡过的大米放在石臼或碾米机中捣(碾)成粉状,然后用水和匀,掐成约小指大小似小虫状的粑仔。候锅中水烧开后,下粑仔、姜丝、椰丝,再加适量红糖,美味可口的“鸡屎藤粑仔”就做好了。看起来青乌乌的,吃起来倒是绵绵软软,爽滑糯甜,还有一股淡淡的“鸡屎味”(其实是一股很好闻的草药味)。

海南琼海、定安一带的风俗,每年的七月初一,家家户户必吃鸡屎藤粑仔或是用鸡屎藤做的汤圆、米粉。每年这个时候,也是“鸡屎藤”长得最茂盛的时候。大人小孩手挎竹篮,结伴到山坡上、水沟边采摘“鸡屎藤”叶。村子里,舂米粉的声音此起彼落,寂寥的山村上空,便弥漫着一股“鸡屎藤”的清香。

据说,当年琼崖纵队被围困在山上,野菜都吃光了,山下百姓就以打柴为名挑着鸡屎藤粑仔上山,帮游击队渡过了难关。近年,随着人们对绿色的向往,名不见经传的鸡屎藤粑仔已经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迈进了宾馆酒家。

我在被誉为鸡屎藤粑仔发祥地的定安县城东北街北巷吃过一次,一位三十多岁的黄姓妇女做的,她说她从会吃饭就吃,从会做事就做,做了快三十年了,一天少说也要卖一二百斤。不少人专程从海口慕名而来。

我琢磨,这么多人喜欢鸡屎藤粑仔,一定是有些理由的,想来,这名儿,这味儿,不是与家乡,与母亲院里的鸡鸭联系起来了?难怪有人给它起了个别名:家乡味道!

海口甜薯奶是一种老少皆宜的小吃,虽然它的名字里有个“奶”字,但却与奶无关。之所以叫甜薯奶,是因为煮熟后,米团细滑可口,汤汁浓白像牛奶。

这种小吃的做法简单,先把大米放在水里浸泡,磨成粉浆;接着甜薯去皮,磨成糊状,把两种原料混合在一起,充分搅拌。等锅里水烧开,抓起一团原料,握拳状,轻轻一挤,将球状糊浆刮到滚水里,煮熟以后,就可以加调料了,爱吃甜味的加红糖和生姜片,不仅好吃,而且好看。爱吃咸的,就要多费些功夫:从锅里盛出甜薯奶,洒上一些炒熟磨碎的芝麻,滴上几滴小磨香油,加上一大匙海南特产的鲜虾酱,再倒入一些辣椒油,香味扑鼻的咸味甜薯奶就等着你下箸了。

以前,摆卖甜薯奶的小摊多集中在海口得胜沙路的西庙,博爱南的东门、西门、南门,以及水巷口一带。这种小吃皆为现煮现卖,小贩们一般上午备料,加工,到中午才开张。选一处人来人往的地方,支起一块小木板,摞几只粗瓷小碗,再放上几张小凳子,然后搬来两口大瓦罐,里面盛着咸、甜两种甜薯奶,分别放在两只烧木炭的风炉上,用小火慢慢加热,就算大功告成了。

现在的海口甜薯奶,已从地摊式的摆卖,走进了“老爸”茶店,文明东路、海甸岛二东路、和平南路的上坡村的许多普通茶店里,都能吃到这种小吃。海口甜薯奶和其他传统小吃一样,它们的身影往往出现在老城区,这也许和人们的怀旧情感有关吧,人们在享受一份传统食物的同时,也在感受着一种孩时的亲切感、熟悉感,就像婴儿熟悉母亲的怀抱,老人思念他的故乡一样,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怀。

定安人爱吃菜包饭。把肉、菜、饭混在一起,用菜叶包着用手捧着吃,在定安县定城及邻近村庄十分流行。这种吃法味道独特,而且有着特别的寓意。

制作菜包饭,先要煮好干饭,饭不要烂,凉后最好能散开分粒;接着把包饭用的生菜洗净滤干备用;再备些香味较浓的菜,如蒜、芹菜、韭菜、大头葱,外加四季豆、尖椒、酸菜等,肉是瘦肉或鸡肉、腊肠。待三大原料备好后,把菜、肉炒好,再用蒜头、虾仁、鱿鱼干起锅炒饭,然后把菜、肉倒进饭里拌匀。吃时可选用你喜爱的酱料如虾酱、辣椒酱或什锦酱洒在生菜叶上,趁热把饭打进菜叶里,用手拢成团捧着吃。

清末拔贡生莫家桐在《定安乡土志》中有这样的记载:“正月初三祭赤口吃菜包饭。”可见定城人吃菜包饭的习俗至少已有百年历史。古时的定城人正月初三赤口日不串门不拜年,民间认为这天容易发生口角,全家团聚吃菜包饭,有“齐心协力,拢住家财不流失”之意。现时喜爱菜包饭的不仅是定城人,不少外地人也喜爱上了这种吃法,定城一些聪明的饭店及时抓住这一商机,相继推出菜包饭,倒也生意兴隆。

我欣赏这种吃法原汁原味的野性,遥想若干年前,我们的先人进食时,也是用树叶或菜叶包着捧着,哪有如今的杯盘碗碟?

黎族竹筒香饭原本是黎家人出远门、上山打猎或招待客人时才做的。用山兰稻米配肉类为原料,放进新鲜的粉竹或山竹锯成的竹筒中,加适量的水,再用香蕉叶将竹筒口堵严,炭火中绿竹烤焦即可。

我吃过多次。印象最深的是在昌江王下那一次,采访时任昌江副县长兼王下乡党委书记王应才,竹是我砍的,先砍了一根,应才说太老,烤熟没有香味,又砍了一根稍粗的嫩竹,用黎家的腰刀截成几段。应才装入香兰稻米、一些水、瘦肉块及盐,架于火堆上熏烤。水沸后,以香蕉叶封顶口,随时转动竹筒,使其受热均匀,待绿竹焦黄,取下稍候,以刀剖筒,便可食用。“一家香饭熟,百家皆闻香”,此时饭香溢出,挑逗食欲,即便你不想吃也拿捏不住了。

竹筒饭,竹节清脆,米饭酱黄,香气飘逸,柔韧透口。倘有旺旺的篝火助兴,有黎族歌手放歌,有山兰美酒佐餐,还有原始森林不时发出的天籁之音应和,那就更妙了!

海南小吃中有一种称为椰子船的,与竹筒饭差不太多,只不过竹筒换成了椰子,咸变成了甜,黎族山寨淡出,椰乡景致进入而已。

(摘自作者所著海南出版社《风流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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