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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云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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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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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吧——童年布谷

大杜鹃.jpg


/胡云琦


    “杨花落尽子规啼
    闻道龙标过五溪。

    我寄愁心与明月,

    随风直到夜郎西。

   欣赏诗仙李白的精品《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这首诗时,总会想起童梦里经常叫着“布谷、布谷”的杜鹃鸟。此鸟有很多不同的名字,比如:古书上常说的子鹃、子规、伯劳、谢豹、杜宇等等指的都是这种鸟。除此之外,它还有喀咕、布谷、郭公、获谷的别称。而其中之一的“子规”就是诗仙诗中借用的布谷鸟。全诗仅仅二十八字,却将小说写作的三大要素——时间、地点、人物以及王昌龄被贬谪为龙标尉的事件连同作者的同情详写得淋漓尽致。我喜欢这首抒情诗,因为第一句的杨花二字常常会让我想起故乡夏日清风里漫空婆娑的杨絮。

   记得我十岁那年,父亲一锹一锹地在汽车托修大队附近的荒野中开出一片田;那个地方当时被叫做三公里,父亲的地,主要用来种植土豆、泛称马铃薯。在法国叫地苹果、在德国则被命名为地梨。
   黑黑的刚刚被翻版过的沃土是一本厚厚的教科书,土坷垃上有一半在内一半在外拼命蠕动的蚯蚓,有黄地老虎的蛹;这些都是我们儿时的玩具,特别是后边的那种虫蛹,被我们叫做“东西南北”,也有人管它叫摇头娘娘。你把它拿在手上说东,它就会十分顺应把它带活节的尾巴尖儿指向东边;你说西,它的尾巴又会指向西方。辽阔大地上如文字散发墨香情节的蒸蒸地气、伴随晴空的甘冽会让我贪婪地呼吸。跟在父亲刨下又挥起的锄头后面;弯下腰、从我把一块块割好的土豆种埋入深窝窝时开始,野河边的树林里就会有布谷鸟吟唱催促的“布谷”歌声声传来。
   “布谷、布谷”......
   很快,更远处的杜鹃鸟立刻响起兴奋地应答。而那种似缠磁性的内涵督促一声声地震撼着我的耳鼓,坐立不住;一种非要看看布谷鸟的急迫感蛊惑着痒痒的心。于是我偷偷地逃离父亲的视野,向布谷鸟召唤的方向跑去。
   我常想:我的前生一定是一只飞鸟,要不然;我对百鸟的羡慕为何会如此专注?
   近了,更近了;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叫声好像好听的广播正在播出。它看到我来,并不着急地飞走;于是,我的眼前也就更精彩地开始循环它的表演节目。我首先看清了它乌亮略下弯钩的嘴峰,灰头;其嘴基、眼圈,双爪的橙黄连同腹羽上的棕黑色横斑构成该鸟的显要标志;它栖息在电线上时,身体比较前倾,长而宽大的尾巴总是习惯性地上翘,从下边仰视,布谷鸟黑黑尾翼的末端布有半轮纯粹的月牙白,黑白相衬,好看极了。与上翘的尾巴相反,布谷鸟唱歌时;它棕灰黑双翅的初级飞羽是向下斜垂的,这好像是布谷鸟保持身体平衡的一种方式。后来听父亲讲:也许布谷鸟太贪玩太喜欢大自然了,它为了节省筑巢时间;甚至可以把蛋直接产在其它鸟窝里,让别的鸟替它抚养。
   “这怎么行啊!会不会等小布谷鸟长大了,连自己的爸爸妈妈也不认识呀?”
   ——我正看得聚精会神,父亲拿着我的毛衣找我来了;他说:“儿子,穿上毛衣吧;是不是跑出汗了?可别感冒了。”
   “爸爸,我想要这只鸟;你能抓到它吗?”
   “嘿、傻儿子;你知道吗?等它玩够了,就会去树林里啄虫子吃;它最爱吃松毛虫、枯叶蛾,还有其它很多很多的小虫子了。如果我们把它捉回家,树林里的虫子就会越来越多,等到那时,树叶被虫子吃光了,树木就会生病了。”
   “啊——原来那么高的大树,连小虫子都打不过呀?爸爸:你看可不可以这样啊,我就把这里当做我的鸟笼子;等我想看布谷鸟时,你就带我来这里看。”
   父亲听我说完,开心地笑着说:“这个想法很好,我看行;想不到我儿子的心里还会有这么大的鸟笼子......”
   白日依山,明调子的排笔耀染树冠;布谷鸟听到我和父亲的对话好像突然间想起了自己该做的事,它采用了一只游隼的飞行姿势,唱着“布谷、布谷”的警句飞走了。我则跟在父亲的后边回到地里收拾工具。
   晚风习习,瓦蓝色的天空广布静谧,像一泓静水温情而博爱地并将万物融在怀里;从那天起,那天空一样高高的父爱连同有关布谷鸟的记忆就一直住在我的心里。念念往事年年、时时刻刻在思念里缤纷如轻盈舞天的杨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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