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的春风披着老怪兽的隐形斗篷,没日没夜地乱窜乱碰,有很多春风乱了队形,野地上的尘土受到带动,也都纷纷起身跑到空中、尘土们频频挥动脏兮兮的小手,妄图遮住飞鸟的眼睛。
湿地妈妈见此情景有些焦急,她说:嗨!嗨!看看这些淘气的孩子。要想想办法,阻止它们的得意忘形。
于是,她对着百宝匣开始点名:沙葱、北车前、野火球、溪荪、花锚、飞箭蒲公英......
于是,那些睡了一冬的野生植物听到召唤就伸着懒腰从被窝里面向外拱。
树芽们站在高空刚一探头就都纷纷大吃一惊:“哇——好冷。”
冰雪消融后,裸露枯燥的大地渐渐返青,正值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时节;飞去南方避寒的鸿雁与天鹅已经归来。江水清澄,站在公园栈道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集群巡游的小鱼,黑灰色的身带绿苔藓的河蚌,慢慢爬动的蛙。
2020年,因为全世界大流行的新冠肺炎传染病;一些省发生了疫情感染者住院隔离或者死人的事情。
学校停课了,开学的时间一拖再拖,街面冷清,小吃店与小卖店都已关停。
“刘东,你还憋在家里吗?”(一个孩子在给另一个孩子发手机短信。)
“没,和我爸爸在公园放风筝呢,亚强,你也来吧;这里有好多柳毛毛狗,老好看了。”
“是吗,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去找你。”
——松北哈尔滨大剧院湿地公园,两个男孩在桥下发现了两只正在抱对的蟾蜍。
“刘东,你见过连体蛤蟆吗?快来看,快来看。”(亚强对意外的发现感到好奇,大声召唤他的同学。)
“不是吧,一只癞蛤蟆怎么会长到另一只癞蛤蟆的背上?”(刘东在质疑。)
“啊,我仔细看过了,好像是两只蛤蟆;会不会是蛤蟆妈妈背着她的孩子呢?。”
两个孩子的讨论把刘东的爸爸吸引过来了。
他蹲在两个孩子旁边,像大孩子那样认真地观看着;说实话,活了三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个抱在一起的蛤蟆。
“叔叔,我们把他们分开看看吧?”(亚强一边在地上拿起一个小木棍,一边问刘东的爸爸。)
“不能分,不能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仨人一回头,看见一个六十左右岁,身背照相机的老人。
老人一脸慈祥,笑呵呵地选择好角度给蟾蜍拍照,孩子们的讨论;他都听到了。
“孩子们:你们知道癞蛤蟆的学名吗?”
“蟾蜍。”刘东和亚强不约而同地回答......
“对了,叫蟾蜍;我们在夜晚看到的月亮,传说中里面有一个宫殿、叫广寒宫,也叫作蟾宫。相传是由蟾蜍变成的。”
你们看:“上面这只蟾,它的两只前手紧紧地抱着下面那只蟾蜍的肩胛骨喙突,两只后脚还踩在人家的背上。这是为什么呢?原来呀,它们是一公一母,下面那只看上去大很多的蟾蜍是雌蟾蜍,背上这只是雄蟾蜍。”
“我怎么看这只雄蟾蜍一点都不像是丈夫,反倒像是孩子。”亚强喃喃自语。他有些不太相信眼前这个拍照老人的说法,在心里琢磨;等开学之后问问生物老师。
“哎——‘芸芸众生,熟不爱生?’生物学上认为生命是蛋白质存在的一种形式。老师给没给你们讲过生命的诞生,和生命孕育的全过程?生物要繁衍后代,少不了雌雄交配、精卵相会。人是有智慧的高级动物,自然也不例外。 男女结合,是孕育新生命的必要条件,这些事,等你们长大了,就会知道了......”
雌蟾蜍背着雄蟾蜍走走停停,雄蟾蜍看上去有些力不从心。微闭着眼睛。
两个孩子跟着蟾蜍向水边走去。
“叔叔,蟾蜍也像蛙一样产卵吗?”刘东的爸爸在问拍照老人。
“对,蟾蜍的产卵方式与蛙相同。不同的是,蛙的卵是圆形的,一团一团地聚在一起,而蟾蜍的卵是椭圆形的,通常都是一条连续的长带,它们的受精方式与乌龟和鱼相同,是体外受精。”老人一边说,一边摘下挂在右耳朵上的医用口罩带。
刘东的爸爸看到拍照老人兴致勃勃的样子,自己也摘下了口罩。
“因为受新冠病毒肺炎影响,在加强防控方面,居民小区对往来出入人员管理的非常严;孩子们都憋疯了,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只好到公园带他放风筝。”
“中国境内疫情是从武汉发现并且开始传播的,新冠肺炎流行疾病的起源到目前还没有被查清;据说研究人员从武汉华南海鲜市场里查到了新冠状病毒。有资料显示,武汉华南海鲜市场摊位业主有售卖果子狸、蛇、和竹鼠的,也有卖蝙蝠的;而新冠状病毒肺炎病毒的传染源很可能就是蝙蝠。”
“这种事情,没法能解释清楚;到现在、国外还有做蝙蝠饮食生意的,而且还很火;也有人吃。要说野生动物不能吃,没禁猎之前,咱们国家所有的猎民都靠打猎为生,他们吃了一辈子野生动物,也没得传染病,只不过人家根本不吃蛇、鼠、蝙蝠之类的动物。”
“过去,我都不知道蝙蝠身上有那么多病毒,中国境内又没人饲养蝙蝠,市场上售卖的蝙蝠是哪来的?是不是通过空运引进的舶来品还说不清楚。”
“刚才你说你们小区对流动人员管理的很严,那你是怎么出来的?”拍照老人问。
“嘿!别提了,一开始小区大门口每天都挤满排队等待进出的人;像我这样年轻力壮的人不爱等时间,就偷着往外跳,再到后来,就有人把监控死角的栅栏锯断了,图方便的人也就不走大门了,都从栅栏缺口来回走。咱们大东北离武汉多远?!不至于管控的这么严;闹得人心惶惶的吧。”刘东爸爸的情绪有些感慨。
”嘿,傻孩子;大意不得。现在不像过去了,交通便利;来来往往的运货司机、旅游者、快递邮件随时都有可能将疫区的传染病毒带过来。小心驶得万年船,下次可千万不能带孩子随便出来了。“拍照老人语重心长地说。
太阳正在偏西,天光尚未明显转暗;两个孩子从江边湿地跑回来了。
“孩子们,蟾蜍是不是下水了?”
“没有,趴在江边不动了。”
“唉,如果不是赶上疫情防控期,再过几天来,你们就能看到小蝌蚪了”。
“咦!这么快呀?”
“那是,蟾蜍和蛙基本都是在水中排卵。雌雄蟾蜍一经抱对,雌性蟾蜍就会向水中排卵,每次排卵大概三千到六千粒;与此同时,雄蛙也会向水中排出精子。精、卵细胞在水中结合成受精卵,再经过3到5天的孵化发育,就变成蝌蚪了。蝌蚪必须生活在水中,以尾游泳,用鳃呼吸,以藻类为食。从蝌蚪变态成为幼蛙,要经过两个月的成长发育,这期间、小蝌蚪的尾巴会逐渐消失,长出四肢,并开始到岸上生活。”
“呀,时间不早了;我得往家走了。”拍照老人看了看腕表,这样说。
“是呀,我们也该回去了。”刘东爸爸一边答复,一边将风筝递给刘东。
“孩子们,再见了!你们是祖国的希望,一定要好好学习,我祝你们考上大学,考研、读博士,早日蟾宫折桂。不过有一点千万要紧记住,疫情期间就不要出来游玩了;万一被病毒携带者传染,让冠状病毒像赖蛤蟆一样在肺里产下卵,可就麻烦了。”拍照老人微笑着向他们挥别。
原本不多游人的公园,随着傍晚的临近渐渐静寂下来,刘东他们三个人快要走到公园出口时,他还在十分流连地转身回望——
近水楼台先得月。落日把余晖洒在大剧院上,远远看去,建筑造型独特的大剧院,颇像两个巨大的海螺。
202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