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云琦
屠夫鸟是小型鸟类中的隐形杀手,它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伯劳”;出自南朝梁武帝萧衍七言古诗《东飞伯劳歌》的汉语成语《劳燕分飞》中的“劳”意所指、就是该鸟。截止目前,全球范围内发现的伯劳鸟共有几十种,中国境内12种,其中红尾伯劳、虎纹伯劳、棕背伯劳、灰背伯劳,楔尾伯劳等比较常见。这五种伯劳鸟虽说颜色不一,但都体貌中等,大小介于麻雀与丝光椋鸟之间,它们区别于其它鸟类的显著特征是头部较大;两侧面颊均具穿过眼部的黑色宽带纹。
伯劳鸟之所以被公认为飞行物种中的杀手与刺客,并不是因为它有雕、隼、鹰,枭一样的利爪与外表;而是因为它们嗜吃蛙、鼠、蜥蜴、蚂蚱、鸟等各种昆虫与小动物。作战勇猛,攻势凌厉,性情桀骜。有人曾不止一次拍到过伯劳袭击贪吃蛇的画面:这种鸟过去在关里各地都比较常见,近些年,伴随内蒙古大兴安岭林区生态环境的逐步恢复与迅速好转,每年夏季迁徙来此繁衍的伯劳鸟越来越多。这次驱车经通辽到牙克石市乌尔其汗,沿途休息吃饭;所到之处伯劳鸟的身影几乎随处可见。抵达故园,伯劳鸟的数量更是比往年出乎意料地多起来,沿护河堤坝由西向北,不停地翻飞于路旁高大杨树上的伯劳鸟时隐时现,能近距离抓拍,却很偶然。
夏,火轮从圈儿河上游升起,碾尽汹涌的晨雾与所有湿气时;栏杆外盛开在一片黄芪丛中的两棵米克诺斯蓝色龙胆花格外吸睛,这是一种可以与紫绿融合变幻出极光的颜色。我端着相机,为了避免抖动而把左手靠在山顶凉亭的漆红柱子上,这是一个自动挡;就在它快速调实之际,一只土灰色的小野鼠闯进了画面,只见它后脚着地,停在画面中间,挥动着前面的两个小爪子拼命地刨起土来。我屏住呼吸观看,不知它在做什么文章,小野鼠聚精会神地工作着;随着散发潮气的新土和细小砂砾的不断飞起,它的整个身子渐渐潜入坑穴里,起初还能看到尾巴,慢慢地就连尾巴都看不到了;我正诧异,忽然看见它的小脑袋从新挖的土坑里冒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截黄芪根茎。原来,它是在觅食。我刚想笑,就见一束光影闪过,瞬间,小老鼠消失了。一条蛇弯曲着脖颈半立起来,正要把吞在口中的野鼠咽到腹中,蓦地,从我右侧的松树上飞来一只小鸟,快到地面时它像一朵飞花一样打开翅膀,做了一个漂亮的悬停。紧接着又有一只小鸟俯冲下来。定睛细看,是两只伯劳鸟;它们落在大蛇旁边蹦跳;伺机狠啄,腹背受敌的大蛇仿佛知道与伯劳斗狠自己还没资格,它尽量扭动着身躯后退茫然不知所措。刚才鲸吞小野鼠的凶猛早已像泄了气的皮球,威风扫地;看来,他好像知道伯劳鸟的厉害。慌惶欲逃......
伯劳鸟开始发起攻击了,雄鸟刚一跳到毒蛇近前,那条蛇就立刻本能地探过头部进行堤防,刚刚吞下的老鼠还没有时间消化,恰好落在七寸位置,这使它的心脏多少有些受阻,反应迟钝。与蛇相比,小鸟的动作异常灵活,它不但弹跳敏捷,双翼与尾巴的振动配合得也十分出色到位。它首先机敏地向旁边一闪,就在蛇伸过头来吐出带叉的舌头拼命袭击它时,聪明的伯劳已经在第一时间绕开了它的肉芯传感器,不等蛇龇牙咧嘴把毒液输入鸟体;伯劳紧接着就是一个反扑,第一次,它的喙有力而精准地宛如射钉枪的钢钉一样嵌入蛇头。然后就是第二次、第三次的猛啄;如拳击手在擂台上发挥出色的组合拳,直到把对方打到被裁判读秒。蛇头分布着蛇的大脑,它和七寸一样脆弱不堪一击,经小鸟这样一啄,它的脖颈又是伸出到极点,想缩回都来不及、整个中枢神经整个身心的指挥部就瘫痪了。尽管肉体还在痉挛,但已完全丧失了攻击力;两只鸟抓紧时机又是一阵狠嗛,直到蛇不再动弹为止。再过一段时间,恐怕这条蛇就会被两只伯劳撕成布条了吧?我这样想时,忽然发现自己刚才因为注意力过于集中,竟然忘记按下照相机的快门;唉!遇到这样难得的蛇鸟交锋场面,可惜却没能将它们收录下来。为了不影响伯劳享受滋补大餐,我恋恋不舍收起相机打算离去,目光再次投向二鸟时;它们依旧一左一右地津津啄食,这是两只我沿途发现的北方最常见的红尾伯劳鸟;它们进食时,并未像传说中的那样叼起猎物挂在树上,而是美滋滋地就地取材。此刻,这一对热恋中的情鸟,发达的嘴须,尖突、锐呈钢钩坚如鹰喙的骨口上都沾染着蛇血。看到它们进餐时虎头虎脑的样子,不由得恍然大悟,难怪人们又将伯劳鸟称为雀中虎豹。
北方,野鼠以草根为食缓解了土壤板结,蛇,围猎野鼠控制了鼠群泛滥成灾,伯劳餮食虫蛇有利于鼠类繁衍不至于灭绝;我目睹到到这一切,是不是我的鸟缘?多么完美的一整条生态平衡食物链。北方,山林馥郁,花草摇曳,我应该写一首诗,发表在我的《心刊》上;以此纪念,不虚此行。题目就叫《赞伯劳》:
小鸟屠夫树下追,心惊野鼠悸魂飞。
擒拿斗士腾神勇,锁缚摏喉展力威。
败寇脏裘伤损破,残兵弃甲痛歼围。
曾经肆意江洋盗,转瞬皮开化草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