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游走在艺术界,当代的各色画家见了不少,看过的艺术作品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但是能够留下印像并且多年不忘的作品很难找。
李力知先生长于山水画研究、创作,闲时也画些花鸟画。用画界人的话来说,这种不务正业而产生的画多半不受待见。然而,他的花鸟画恰恰受人欣赏。
主要得益于他对花鸟画创作的认知。他认为:中国的花鸟画自古就是一幅幅社会世象图,被文人墨客们赋予了诸多情志。如梅兰竹菊“四君子”分别被赋予了各自不同的人文精神,而动物中的公鸡被广泛认同为德勤的象征,牛谓厚道,鼠谓狡猾……这一幅幅花鸟画品均被人们采用借喻的手法,载道喻情,老子、庄子思想凸显。所以,他笔下的花鸟画既传承了古人的这一优良传统,又结合当下社会世情万象进行再创造,使其作品思想深邃而不脱离实际,让观者感觉就像是与老朋友一起聊天对话,平实中透出机趣,很幽默。基于此,我给他取名叫谐趣花鸟画。
中国古代哲学思想最伟大之处在于:天大、地大、人大、道大,大道贵生。李力知先生笔下的一幅幅谐趣花鸟画,不但赋予了它生命的可贵价值,而且还结合当下社会现状,把丰富的人文精神内涵表达得淋漓尽致。幽默、风趣、和谐、真诚,如庄周梦蝶一样缘物寄情,以画言志。
如他的一幅《竹林第八贤》作品,众所周知中国历史上有“竹林七贤”,而他却借此臆想杜撰出了个“竹林第八贤”来。只见这幅画中:在万分静谧而又安宁的竹林下,一只憨厚的鹌鹑在竹笋中踱步,虽然它举步肯定,但眼神却略显飘浮和忧郁。画家以此借物喻人,借景喻意,让人对“第八贤”当下之心境产生了无限联想。这就与当下已经富裕起来了,身宽体胖的人们,既向往并在寻求“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生活方式,而又无法摆脱钞票及丰厚物质诱惑的矛盾、纠结心态何其相似!
另一幅《冬眠之后》作品表达更为巧妙。画面上一只大狗熊与几只小青蛙相互凝视,双方好似在友好地招呼:嗨,老朋友,好久不见了;又好似双方角力对抗处在关键时刻……把一个强大得无以企及,一个弱小得风吹能动的动物放在同一画面上来表现本身就具有喜剧性效果,并能使人产生丰富的联想。这幅画的画面是在表现“天下苍生,生命同贵”,或在表现“久别重逢的人情冷暖关系”,或在表现“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哲学思想”……诸多猜想及理性分析,让观者感觉趣味性、思想性较强,很有意思。
这样的画作充分体现了画家敏锐的观察力、丰富的想象力、深刻的表现力。也与画家深厚的国学功底及丰富的人生阅历不无关系。
当然,“水墨寓言”不是李力知先生首创,自古名家辈出,丰子恺、扬州八怪、八大山人、白石老人等等均是以物寄情、以物喻意之高手,但是李力知先生借古喻今的再创造思维和准确、风趣的表达能力难能可贵。
李力知先生的谐趣花鸟绘画作品线条流畅、优美、绵长、连贯、大气,气贯全场,行笔肯定,造型传神,书写味极浓。譬如他画的一幅《白味辣味皆是味》作品,只见画面上十数个半红半青之辣椒完全是一笔点下而成,无有迟疑,一气呵成,无有重复用笔,但却形色俱佳。李力知先生苦心追求“作画要有墨趣,墨里要有肉头,下笔要随笔性而来,以笔生性、以笔生情,不论是浓墨、淡墨、彩墨、焦墨,笔力均要到位,形式感、趣味性要多样而丰富,让人有看头,有读头,更要有嚼头……”这样的思想,在这幅画里表现得淋漓尽致,也造就了他的绘画作品风格:朴、拙、趣、谐、粗、变,天真童趣味较浓。既不照搬齐白石,也不惟陈子庄是模,惟作画需要而借以用之,嚼而食之,化而出之,终成自家之法。
中国文化是主客观相统一的文化,所以中国文化有一种潜在的神秘力量在支撑,故有“读书破万卷下笔始通神。”之喻。
李力知先生是一位饱学诗书,处世谦和、大度,年逾八旬的老人了。其学养深厚,对中国文化、老庄之哲理思想理解深入透彻,其书画作品当之润泽。他师古而不泥古。他主张:“笔墨叙事要与时代同步”。绘画作品要“基因传统、意境东方、观念现代、形式独特、价值当下”;一幅好作品的标准应该是,“笔墨技术性有难度——必须要有绘画性;思想性有高度——中国画讲究以意为先;延伸性有广度——一定要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才符合中国文化要求;形式有独特的个性强度——形式语言必须张显,其作品无个人独特的绘画语言就毫无价值可言。
李力知先生具有独立的艺术思想和价值观。
他善于向老祖宗学习,去民间寻求艺术本真。并且乐于结合当下去思考艺术内涵、去总结当代文人画的笔墨关系等,故而能号准时代艺术之脉搏。其创作的谐趣花鸟画笔墨主观见解多,思想性强,表现丰富,特色鲜明,不时给艺术界及观者带来意外惊喜。
壬寅初夏何为于心静观斋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