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蔚东
石磨,是过去农村农民生活过程中的必备器具之一,几乎家家都有一幅石磨。有大的小的,大石磨体积大推起来就重,直径一般都在五十公分左右,小石磨推起来就轻松一点,直径四十五公分左右,虽然直径相差不大,但厚度不同,所以推起磨来的力度也就不同。
小时候,推石磨是我常常做的事之一。那个年代,家里人口较多,生活物资匮乏,许多的农产品和食物都要通过石磨推碾以后才可以制作的食用。我们家的一幅石磨是小的,四十五公分左右的直径,上半部与下半部的咬合高度也就二十公分左右,也许是我知道石磨之后才逐年变小了的,究竟使用了多少年就不清楚了。上半部薄一点,下半部厚一点,上半部是推磨时按顺时针旋转的,而下半部是固定在石磨架上不动的。
石磨的结构比较简单,上半部的上平面是凹面的,磨面的边沿有一圈类似于围栏的石沿,石沿凸出来的高度及宽度均在一公分左右,沿的内侧带一点弧线形,离沿边五六公分的地方有一个喂料口(我们当地人把推磨分为推磨和喂磨),口径五六公分左右。口深三公分处就拐弯分流成一个喇叭形,象孔雀的尾翼铺开了,也是顺时针方向下旋至下半部的磨槽面,上半部的底部中心点有一个孔,孔洞直径三公分多,孔深三公分左右,孔壁是一铁圈镶嵌在洞里面的,铁圈厚度也就半公分的样子。上半部的底面就是石匠钻磨的磨齿,磨齿都是一个一个的三角形的齿线图案组合而成,有倒三角也有正三角形。下半部的磨盘中心点是一个直通的园孔,孔径大约五公分左右粗,孔洞是用于桑木棒制成的石磨旋转的中心原点,桑木棒的上头经过削磨后安装有一个圆形的铁圈,凸出来的部分刚好与石磨上半部中心点的凹点对正套进去,石磨就能正常的旋转了。
一幅石磨还要配一幅磨架子,木架子大多是桑木做的,木架子有四条腿,上平面有两根宽一点厚一点的木方,木方与木方之间的连接是小的木方,类似于一张长方形桌子的骨架,只是不铺桌面。石磨架子的长度大约两米,宽度大约五十公分左右,磨架子的中心点就是安放石磨的中心。石磨的架子及磨盘都要接近于水平面,不能歪不能偏,要不然推起石磨来就会吃力而且会将投放石磨口的物料在旋转中溢出在地上,特别是带水的食物。石磨的上半部安装有一根桑木的摇摆臂,一头固定在石磨上,摇摆臂要平稳,摇摆臂的长度大约三十多公分,臂头处有一个圆孔,是磨杆子头套进洞里推磨加力的原点。磨杆子长度大约一米六七,粗度大约六公分左右,挂起来就象一个丁字形,另外有一根吊磨杆子的吊绳,一幅完整石磨的形象就差不多了。在我们三峡地区的家用手推石磨就是如此。
小时候学推磨都是跟着祖母学的,刚开始学推磨,由于身体单薄,体力跟不上,祖母就和我换手推,我推磨时祖母就喂磨,想休息一会时,祖母就推磨我就喂磨,祖孙俩就轮流交替,大一些以后,几乎就是我推磨,祖母就不推磨只管喂磨。在我们家里,推磨最多的就是我。那个时候,弟妹们都小,父母亲都要忙农活,推磨的事就只有我和祖母,弟妹们就是外出打猪草。农闲时父母在家,父亲就推磨,母亲喂磨,有时候我也换父推。
推磨虽然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巧活,推快了喂磨的人跟不上,旋转的磨把手就能打到喂磨人的手,推慢了石磨又转不起来,时不时的就停止了。如果是干料食物,颗粒大,推起来就轻松,颗粒小推起来就重一些。如果是用水浸泡过的食料,推起来就重许多,特别是糯米,推着推着就慢下来了。带水的食料推磨时,一但使劲过大速度过快,磨杆子就从摇摆臂的洞口飞出来了。这样的事常常出现。祖母看到了也就是笑几声而已。
弟妹们大一点以后,他们也都学会了推磨,我也随父母亲去田间劳作了,弟妹们刚开始学推磨也都是祖母教会的,刚开始弟妹都是两个推磨,一个人把握磨杆子定方向,一个人站在旁边帮忙用力推拉,说是用力,但他们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是能推起磨子转起来就行。印象中推磨的食物有多种多样,大麦小麦,稻谷玉米,黄豆糍浆,豌豆高粱,炒面柞广椒等等。那个年代,粮食匮乏,一家人的生活靠供应粮难于糊口,祖母都是早出晚归到田间地头去捡生产队收割粮食后落下的余粮,捡回来后还得连夜用石磨推磨整理出来,解决第二天一家人的吃饭问题。直到八十年代初,承包到户的政策落地后,吃饭的问题才有了好转。
推磨的经历在我的家乡是普遍存在的历史记忆,直到八十年代末,石磨才从一些家庭逐渐退去,那些家用的老物件现在也很少见了。过去那个年代,电力缺少,食品机械几乎为零,经济上更不用说,连上学读书都得申请助学金,虽然学杂费每年只有两三块钱,但大部分农村家庭都拿不出来,艰苦艰难的日子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是真有体会。但精神上还是有一种快乐之感。
岁月的记忆总能唤醒人的认知,那些曾经的生活点滴也是自身的一笔资源,那些苦中有乐,苦中有味的过往虽然渐行渐远,普普通通的石磨,推出了劳动人民的艰辛和勤奋,也推出了祖辈们的智慧与传奇,更推出了时代的共鸣和甘甜。对于后辈们来说那是落后,对于前辈们来说,那就是生活。也是那个年代的现实与真实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