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高考结束后,我便回家务农了。因家里人口较多,经济条件很不好,全家八口人,祖母的意愿是让我复读一年。但我却没有再继续读书。为此,祖母心里很不愉快。过了近一个月,家里长辈们也拿我没办法,只好放弃了复读的想法。
祖母说:你不复读,那就跟着我种田吧。我也没反对,每天早出晚归就跟随着祖母下地去。
那个年代,都是集体所有制,生产队都有上工铃声敲响,在铃声敲响前,生产队长会在自家的宅基台上用喊话简播报当天的农活安排,男的干什么,女的干什么,在哪里集合,队长在自家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播报三遍,大约十分钟后,上工铃就敲响了。所有上工的人都各自出发,到集合点集合。因为分工不同,等队长安排好了,就按计划实施去了。
跟着祖母干农活的时间也就个把月,生产队长就安排我做记工员,因为我会珠算,会打算盘,加减乘除都差不多,就这样我当上了记工员。
其实,干农活我也样样都会,农村的孩子从小就跟着长辈们到田间地头,一看二学的,耳闻目染。自然就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体力体能上差一点。干一会儿就得歇一会, 有时候长辈们就给我打气加油,采取包干的形式,告诉我说:你把这一路棉花草锄完了就可以了。于是, 兴趣和干劲就来了,也不管杂草锄的干不干净。反正只要锄头刨到了,一路棉花的杂草锄完了,任务就完成了。有时候杂草很厚,要剥出一棵棉花苗还是很难的,一不小心,棉花苗就被刨断了,心里也是有点懊悔。棉花苗断了还得补上,得在原来的地方用锄头挖一个小坑,从别的地方挖一棵苗来,放到坑里,培上土,按压结实,怕漏气,漏气苗就不能成活。当然,锄草只是种田的一个环节,多道工序和不同阶段的田间管理,才是种田的全过程。
当上记工员后,每天也是照样出工,农活干到上午十点多,就得到我分管的片区去记录每一个人的生产情况,检查一下锄了多少地,按田亩数划分多少亩,多少分,下午四点多,还得去查看登记,然后汇总一天锄了多少亩地。虽然是零散的记录,但每一块地都是有总数的,必须与累计后的数量相等,才是准确的。当记工员每个月有四天的汇总时间,那都是生产队的会计安排我到他家里汇总,计算田亩,工分,还有做杂工的等等。每个月给我的工时工分是二百四十分,是记工员的所得。加上我生产的工分,一个月四百多分,去除下雨天,也算比较高的了,算得上是半脱产。
记工员虽说体力上轻松点,但比较繁琐,所属的社员都得弄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做了多久?特别是做杂工的,要按一天四个时段划分工时,上午两个工时,下午两个工时,算一个工作日。一天总共十分,时间延长的加分。加分也是灵活掌握的,一天的工分数就这样进行分割。有的杂工也按包干的办法,几个人一起干,干完多少分,然后分摊。有时候工作难度大的,就得考虑实际情况,适当的增加一些工分给他们,也算是按劳分配,两全齐美吧。
当记工员我做了一年,社员们也都喜欢我,一是年纪小,二是也活泼开朗,也没出现过记录上的差错,每个月每个人的数据核对都是准确的,对我评价也是肯定的。农民最大的特点就是:勤劳,朴实,实在,但也有极少数偷懒耍滑的,个别现象也就不便计较,我也没有那份计较的意识。和和气气,做人做事。
第二年,生产队长就安排我去了大队的农科所,农科所离我家有近五公里,所里大部分是年轻人,也有食堂,生活方面还是比较好的,但自己的事就得自己料理了,开始养成了独立的生活习惯。一般要下雨天才能回家一次。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年,年底便应征入伍了……
时光一去不复返,四十年的岁月过去了。但曾经的生活记忆却珍藏在心里,不时的回忆起那些美好无瑕的时光,既有喜悦又有留恋,既有收获又有遗憾,经历的都是属于你的财富,人生也许就应该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