楝树的怀念

其一

穿越城市的小河两岸

我竟然发现了生长着楝树

南岸一棵，北岸一棵

多少年不见，要么匆忙而过

仅有的两棵楝树遥相呼应着

好像刻意安排一样

搜遍大街小巷

十分难得

楝树的叶子早已落尽

一场春雪过后

挂在树上的那些楝树果子

不忍离去，依然在风中摇曳

枝杈横空无拘无束

忘记了昨日芳华

曾经的紫兰环绕

一派繁荣生机

现在却有些僵硬拙朴

隐匿在城市的某一角落

或许，路人不会稀罕它的存在

楝树的树龄不算老朽

不知是谁载下

也不知是风卷水携

或是天之造化自生自灭

不需要施肥不需要浇水

完全处于自然生存的状态

总之它不能称作丑陋

也不能惊为奇秀参天

算不上名木珍花

然而当大雪覆压结满冰淩

依然安好自如

反倒凸显出不一样的风景

这可能就是北方家乡树的魅力

普普通通却能寒而不栗

始见它的生命之旅

非常顽强

忍耐着，沉默着

坚毅不屈

从容淡定

其二

不知哪一天开始

乡下人也觉得它碍事

因为盖房，于是就将它砍伐

村道绿化更不会选择

而是优选了杨树和柳树等

因为它们生长快速

可能越是寻常

越不会发现它的价值

而在高楼林立的城市空间

几乎没有它的位置

因为平庸平淡

与多姿多彩的植物相比

颜值贬于妖娆妩媚

在园林设计师的眼睛里

已是老态龙钟过气的山村野夫

就这样，古朴的乡土树种——楝树

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取而代之的是

一片片色彩单一

品种配置大致相同的绿化

而乡下的人们则开始

一家家种植起了盆栽小花

一心要追赶城市的时尚

有时候到处旅游走走

放眼城市的绿化植物

总觉得许多城市好像一样的粘贴

除了南北选择不同，实际差别不大

我常常怀念记忆中的家乡树

它可能代表着家乡的一种秉性吧

而记忆中的家乡，究竟是什么

是小村落的土坯屋、青瓦房

是那里的人，是门前水塘的茭白

还是曾经抓到的几条小鱼

是现在被截流整治的那条小河

亦或是那开满整个树枝

淡淡紫色的小花

芳香四溢在村庄周围

驱散蚊蝇的侵扰

给儿时一片清新

一觉酣睡

而梦中的楝树呢

       你还好吗

2021年3月9日

黄武申

南方鸳鸯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