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镇

烟波浩淼的鄱阳湖，有一条支流叫潦河。郦道元在《水经注》中称之为上潦水。这条发源于九岭山脉的河流，绕过越王山，蜿蜒而下。在偌大的古海昏县划了一个大大的“S”形，夹裹着越王山清爽的山风、沿途村庄的饮烟和一股清流缓缓地注入鄱阳湖。清泉、茂林、修竹、鱼虾，潦河两岸人丰粮足，鱼米之乡。自有人类开始，沿岸就布满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村落。每个村落都拥有着各自的传奇。娉婷镇就座落于这个大“S”的拐弯处，它的传奇就源自于这条河流。

娉婷镇是个有着三百多户人家的村庄，由于处于鄱阳湖边，航船从鄱阳湖、长江溯流而上，到建昌等县，必定经过娉婷镇，因而被称为“五乡码头”。村庄的东南面为西山，背面临河，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这里白鹤、白鹭成群。娉婷镇有一条东西向的街道。街道曲折、蜿蜒，长约四百多米。两边错落地布满了几十家商号、铺肆。商铺一律是上下两层的木结构，一楼开铺，二楼住宿，临街是吊楼，从二楼的吊楼出来，探身出去，可以将街道尽收眼底。街的中段向北开通了一条南北向的道路，北端直达河埠头，旅人们就从这个河埠头上岸憩息。优越的交通条件和独特生态环境，自古以来这里就人来客往、比肩接踵，热闹得很。

以河埠头为界，娉婷镇分为上街头和下街头，往来客商，旅人一般从河埠头上岸后，在上街头买吃穿用等物品，到下街头歇脚、住宿。离下街头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大湖，湖中间有一小岛，小岛与下街头隔水相望，一条绿树成荫的堤从小岛延伸至湖岸。岛上建有道教的游帷观，也就是后来所说的万寿宫。这是一组六幢大大小小的殿宇、舍房组成的建筑群。大殿前面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广场中间有一塔，每层塔尖挂有铃铛，微风一起，铃声甚是动听。游帷观历史悠久，主要是道士们修炼之地，有时也会接待一些陷入窘境的商人或家境贫寒的书生在此暂住。

游帷观掩映在绿树之中，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岛的四面水波荡漾，成群的白鹤、白鹭在碧波之中觅食，在古树上憩息。平日这里游人寥寥，幽静、肃穆，整个游帷观俨然一个仙风端详之地，也是个清静之处。

正因为这里的清幽，吸引了一些想入功名的书生来此清修。文箫就是其中之一。由于家境贫寒，家里托了一个远方亲戚将他送到游帷观研习。虽说文箫内心有此不乐意，无奈之下也只能如此。观里道士见文箫一表人才，身材修长，又诵读诗书，不像奸诈之人，自然欢喜收留，平时读书之余也可帮观里做些力气活。就这样，文箫在观里住下了。

每天，文箫要到主殿拜见各位天师。这里香火缭绕，气氛庄严肃穆，各位仙老端坐神坛之上，神态各异，有的闭目凝思，有的怒眼圆瞪，有的目光深邃……。文箫不喜欢这里的庄重氛围，他最喜欢去的是主殿后的偏殿，这里有很多的壁画，反映的是当时或以前的一些生活场景。文箫每天会一幅幅地去浏览，去揣摩。不过他最喜欢的是那幅仕女舞鹤图，只见：画中女子明眸皓齿，风髻露鬓，斜插珍珠碧玉簪子，樱桃小嘴不点而赤，手挽屺罗翠软纱，随纱惊飞起舞的是几只白鹤，几分调皮，几分淘气。更让文箫惊奇的是，这幅画配了一首诗，诗云：若能相伴陟仙坛,应得文箫驾彩鸾。自有绣襦并甲帐,瑶台不怕雪霜寒。因为文箫二字，着实让他很惊讶，因而每天他都会在这幅前驻足一会儿。

是夜，月影婆娑，夏虫呢哝。文箫在宿舍里读书，耳旁忽然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古琴声，似高山流水，又似平湖秋月。文箫有些不解，平常夜里应该没有此等琴音。仔细一听，像是从古树深处传出，又像是大殿后的偏殿里飘出。文箫有些好奇，推醒一旁睡着的道士，让他听舍外的琴音。道士认真听了一会儿，说到：“没有听见琴音啊。”文箫再听，也没有声响了。

次夜，皓月当空，静影沉璧，那缥缈的琴音随风又传入宿舍中。文箫决定去一看究竟。他叫醒道士一同寻声前往，文箫确定琴声出自偏殿。两人来到偏殿分头寻找。文箫又一次地驻足于仕女舞鹤图前，看着看着时，猛然发现仕女朝他眨了眨眼睛，随着古琴声舞起了他从未见过的舞蹈，白鹤也随着她的舞蹈在上下翻飞。文箫忙叫道士过来看，道士从另一头走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画，画中的人物与舞蹈又戛然而止。道士揶揄道：“没有变化呀，是不是你心里已经装下她了？你叫她下来哈。”文箫还是惊诧不已，一下子活了，一下子突然不动。文箫只得讪讪随道士回宿舍睡下。

转眼间，到了八月十五。这是娉婷镇上一个颇为重要的日子，因此仪式感也比较强。上街头、下街头节日氛围格外地浓厚起来了，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有的在商铺前讨价还价，购买着年节的用品和食品。有的在观赏花灯，还有的在街边看耍杂。入夜，镇上气氛渐入高潮，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将娉婷镇装扮得火树银花。平日里很少看到的仕女们，在这晚上仿佛一下子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她们都穿着艳丽的衣服，在这一年难得的日子里，花枝招展地在街上放肆地笑着、闹着。俊男们也不甘寂寞，来到街上吟诗诵赋，赏灯、赏花、赏仕女……

通常的日子，游帷观的道士们很少上街，除了购买日用品。这样的节日不同，道士们都到街上看灯来了。文箫本想认真温习一下功课，禁不住道士们的劝，也随着大伙儿来到街上看灯了。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的灯，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买卖，文箫一下就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只能随着人流从下街头往上街头走，人群最热闹的是上街头的土夯台子上在咿咿呀呀地唱着大戏。文箫他们来得晚，只能站在后面伸长脖子看，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扯着的鸭脖子。时间久了，自然有些酸痛。文箫本来对这些就无趣，于是一个人边逛边往回走。来到上下街头的那个十字路口，文箫朝河埠头一瞥，河中的客船今夜也挂了好多的灯，将原本漆黑的河面摇曳得忽明忽暗，有些诱惑人。文箫信步朝河埠头走去，人不多，寥寥几人在放河灯。文箫转身准备回观，忽然听到河面上飘来一首悠扬的歌：若能相伴陟仙坛,应得文箫驾彩鸾。 自有绣襦并甲帐,瑶台不怕雪霜寒。文箫一下怔住了，心想这不是观里墙上的那首诗么。回头只见一青衣女子衣袂飘飘，缓缓从一画舫下来，两个侍女一前一后，青衣女子明眸皓齿，面如皎月。那几个放灯的人听到歌声，不由地停下手中活，围观上来。青衣女子环视半圈，目光直勾勾地直视文箫，在文箫的脸上停留足足十几秒，文箫脸上一阵发烧，目光立马低垂下来。只闻一阵秘香从身旁荡过。文箫痴痴地望着那凌波微步似的身影，一时挪不开脚。文箫傻傻地回到宿舍，身上还飘散着那股秘香。回过神，猛地发现袖袋里多了一块绢，绢上绣着的正是那歌。

文箫心存疑惑，到偏殿去看个究竟，来到画前，画中仕女竟不见踪影。心中大惊，想赶紧回到宿舍去。一出殿门，皎洁的月光下，画中仕女亭亭玉立。文箫几欲晕倒，仕女却咯咯地笑：“想不到文箫哥哥竟是如此闺秀之人。”文箫定睛细看，却见仕女眉目柳叶含情，于是心里稍稍安定，上前作揖：“敢问仕女何人？”仕女翘了翘嘴，右手一挥，两只白鹤从天而降：“小女乃画中人也。”说罢舞起白鹤，“每天见公子苦读圣贤书，才华横溢，心生仰慕，特来一见。”文箫见仕女情意恳切，不是害人之物，心里稍稍安定下来。再细看女子，肤若凝脂，风姿绰约，心里顿生爱意。就这样，两人在月光下时而谈诗论道，时而舞鹤翩跹，不知不觉到了半夜时分，上街游玩的道士们也在陆续回观。两人依依难舍，仕女告诉文箫，她叫吴彩鸾，月圆之夜可得一叙。说罢飞入偏殿画中。

就这样，每逢三五之夜，文箫与彩鸾相约谈诗论道。彩鸾自云为三国时吴国西安令吴世云吴猛之女，河南濮阳县人。自幼跟父亲学习道法。后遇高人丁义，父女俩分别学道于丁义和他女儿秀英。自己有个师兄叫许逊，一起在父亲身边学习道法。文箫内心纳闷，每每问彩鸾：“你那么有本事，为何还住在画中呢？”彩鸾总是调皮地说：“这是个秘密，不能告诉你的。”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一次，彩鸾愁眉不展，心事重重。文箫问其故，彩鸾犹豫了半晌，幽幽地说：“父亲率众天师、师兄许逊几年前就来到此地，在这隐身埋名，主要是来鄱阳湖捉拿蛟龙精。这蛟龙精掌管着七七四十九条蛟龙。这些蛟龙幻化成人形，到处作恶。蛟龙精非常狡猾，天师们一直查无踪迹。直到几年前，天师们灭了一条幻化成奸臣的蛟龙，得到线索，蛟龙精就藏在鄱阳湖底。蛟龙精很是警觉，天师们只能隐藏在娉婷镇等待时机。这么长的日子过去了，蛟龙精迟迟不肯现身。”文箫听彩鸾一席话，如听天书，甚是不信。以为是彩鸾藉此不肯嫁给自己。彩鸾百口莫辩，只得横下一条心，把牙一咬：“公子如若不信，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便知。”

说罢，彩鸾拉着文箫的手，来到偏殿的画像前。口中喃喃几句，右手一挥，挂着那幅画的墙壁突然变成了两扇门。门里面是一个望不到头的曲折山洞。彩鸾踮脚就跳了进去，回头向文箫挥手。文箫小心翼翼地伸出右脚，犹豫了一下，轻轻地伸了进去，倏地一下，整个身子就被吸了进来。洞里甚是清凉。彩鸾左手一挥，洞里两侧亮起了昏暗的烛光。洞中曲折，两壁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蛟龙，过了百十米，豁然开朗。只见一片迥然高远的天地：蓝天白云，彩蝶纷飞，白鹤戏水，桃花灼灼。穿过一个百十米宽的广场，有一大片水面，布满了青莲，莲花的清香，沁人心脾。水面上有一桥，凌空飞渡，直达对面白云缭绕处。文箫颤微微地随着彩鸾来到白云深处。

透过白云，一大片宫殿尽收眼底，有三重进的，四重进的，也有二重进的。气势雄浑，令人肃然起敬。文箫自从进洞起，眼睛就没眨一下，口也没有合上来。直至彩鸾使劲拧他的耳朵，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彩鸾道：“这是天师地界，你本来是不能进来的，我今天已犯了天师律，望你千万不能与外人说起。”说罢一声哨，两只白鹤飞到身边。将文箫藏在翅膀下，以防他的生人气息被其他天师们嗅到。就这样来到彩鸾的闺房。两只白鹤转眼变成侍女。原来是这等事，羞得文箫手足无措。侍女和彩鸾在一起哈哈地笑个不停。就这样，在白鹤侍女的掩护下，她们经常偷偷带文箫来天师界玩。有时途中也会偶遇几个天师，由于白鹤的掩护，倒也没露出破绽。

就在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时候。四大天师已从白鹤身上的气味察露端倪。掐指一算，乃大惊。彩鸾是天师吴猛之女，如何处置让天师们甚是头痛，吴天师更是气得长吁短叹无话可说。因为彩鸾私自带凡人进入天师界，已触犯天师律，更可怕的是文箫往来天师界，已沾染天师味，那蛟龙精何等精明，恐怕早已知晓，几年的设伏全功尽弃。四大天师唉声叹气，谁也拿不出主意。这时，只见众弟子中许逊上前作揖：“各位师傅，我有个想法，不知可否？”四大天师眼睛一亮，异口同声：“但说无妨。”许逊道：“我经过认真推算，彩鸾师妹命中有此一劫，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将师妹贬回凡间，了却尘缘。同时，众天师全部撤回。委屈彩鸾师妹废去功力，以此作为诱饵，引蛟龙精上钩。我一人另寻秘处监视，一旦发现蛟龙精，我发出信号，众天师迅速围剿，方可大功告成。”四大天师一听，长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一箭三雕，就照此计行事吧。”

当晚，吴猛天师来到彩鸾房间，将天师界商量的情况告诉彩鸾。彩鸾听到天师们的决定，五味杂陈。但想到此去肩负的重任以及今后可以和心爱的文箫在一起，内心不免有些窃喜。倒是吴天师有些依依不舍。

和往日一样，文箫去偏殿看彩鸾舞鹤图。当他来到壁画前，忽然发现那画不见了，文箫慌了神，在四处角落寻了两遍，也不见踪影，一个人只对着空白的墙壁发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六神无主的回到宿舍，一宿没有合眼。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道士跑进来神神秘秘地对文箫说：“外面有个女子找你，说是你老家的童养媳，家里发生了变故，前来投靠你。”文箫一听，愣是没摸着头脑，疑疑惑惑地朝大门走去。远远的大门口，文箫一眼就看到彩鸾亭亭玉立地站在广场塔前，文箫喜出望外，急忙上前，拉住彩鸾的手，半晌说：“你的画不见了。”彩鸾淡淡一笑：“不见了好，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就这样，文箫与彩鸾到下街头一个偏僻处租了一间房，过起了艰苦的日子。这时的彩鸾已完全失去了功力，与常人无异。文箫除了读书，也没有其他的赚钱本领。为了度日，吴彩鸾不让文箫出去干活，自己每天写点诗，画些画去卖。但是镇上附庸风雅的人实在太少了，因而卖出的很少。文箫想去大户人家做长工，彩鸾坚决不同意，执意要文箫只管读好圣贤书。彩鸾写得一手好字，尤其擅长小楷。闲时，彩鸾喜欢抄《唐韵》《刊谬补缺切韵》《广韵》等书。一天，一位老者路过她家，看到门口有一页抄写的《唐韵》，只见字体端庄遒劲，清雅秀丽，用笔圆润，运墨巧妙，大喜，问这字是谁写的。彩鸾说是自己写的。老人说有多少抄的，他可以全买了。彩鸾大喜，无意中，他们一家的生活有着落了。

就这样，彩鸾夜以继日地抄写《唐韵》《广韵》等，来买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有时连洪都府都有人专程前来购买。当时洪都府里有懂书法的人说这字既有“小楷之祖”钟繇的笔意又有“书圣”王羲之的神韵：“字虽小，而宽绰有余，全不类世人笔，当于仙品中别有一种风度。”

彩鸾的“洛阳纸贵”自然引起了藏在鄱阳湖底的蛟龙精注意。于是幻化成药师前来求字。彩鸾自然不知道他就是蛟龙精，还送蛟龙精几张纸。蛟龙精见彩鸾已完全褪去了仙风，本想下杀手。但看到彩鸾好心待己，送上一些碎银，说两个月后再来，说完就走了。彩鸾不知碎银乃鄱阳湖底千年毒物所化，一碰就钻入体内，彩鸾一下子卧病不起。生活自然又没着落了，治病还需要银两，文箫一下子愁眉不展。

上街头杨姓人家，见他们生活如此拮据，有心想帮他们，不时接济他们银两，但文箫、彩鸾坚决不肯白收银两。杨老板只好说，文箫每天帮照料一下马匹，另外上山帮他们家烧点炭，他们付给相应的报酬。就这样，他们每天的生活勉强支撑下去，每当文箫衣冠不整，脸黄肌瘦回家时，彩鸾心痛地泪流不止，可文箫总是笑着说:“没事的，这点活很轻松的。”

第二天，文箫继续上山烧炭。先前的那个老人又来到彩鸾家。见彩鸾坐在门口没精打采，问彩鸾：“有无抄写的《唐韵》么？”彩鸾抱歉地说：“近段时间生病了，好多天没抄了。”老人见状生疑，说自己是中医，可否把一下脉么？彩鸾不知老人就是许逊所扮。只说有位商人两月后会来。老人连忙拿出仙药，交与彩鸾，叮嘱用法后匆匆离去。

彩鸾按照老人教的用法，每天服用那药，身体竟然渐渐地康复起来了。两个月一到，商人来到彩鸾处，本想来收取彩鸾的灵气。可一见彩鸾身体比以前更好，不像中毒的样子，马上知道中圈套了，转身想跑到河中遁走，却发现四大天师已在河上严阵以待。蛟龙精知道今天就是你死我活的日子了，二话不说，直接使出绝杀三招中的第一杀招：蛟龙出渊，只见偌大的鄱阳湖瞬间天昏地暗，浊浪奔涌，滔天巨浪沿潦水而上，一下子，娉婷镇就被埋入水底。娉婷镇百姓见状四处奔跑，往高地躲避。四大天师见状，一招仙人指路，只见浊浪中一条金光大道，将浪劈成两半，朝两边压去，洪水消退了。蛟龙精见状不妙，转身往西山上逃。忽然发现许逊手持宝剑立于山巅，蛟龙精见只有许逊一人，使出第二个绝杀招数：飞龙入云，只见蛟龙冲天而起，口喷电火、烈焰，整个西山一片火海。许逊拿出避火咒，宝剑一指，只见火焰将蛟龙团团围住，大有火烧蛟龙之势，蛟龙见势不妙，跳下云头，钻到山里，借用树高林密循迹。此时的文箫全然不知外面斗得天昏地暗，刚一出来，就被蛟龙精逮个正着。有了这个人质，蛟龙精一路狂奔，朝着唯一的出路越王山绝迹而去。众天师知道蛟龙精企图，早已在越王山摆下了天罗地网阵。

彩鸾被眼前的电光石火吓蒙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随着街坊逃命，由于身体还有些虚弱，开始只能跑在最后，可能是许逊的药起了作用，慢慢地越跑越快，最后竟然飞到了高山之上。看到蛟龙精抓着文箫一路西奔而逃，彩鸾原来所有的记忆、所有的功力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情急之下，彩鸾大呼一声，只见两只白鹤从天而降，山中两只猛虎咆哮而出，彩鸾骑上鹤背，直追蛟龙而去。蛟龙精一到越王山，只见整个越王山天师们各自守着八个方位，天罗地网，百密无疏，就知道逃生无望了，企图用文箫作挡箭牌，使出最后一招，密云雹雨，只见全身鳞甲纷纷竖起，忽然变成了密不透风的箭阵，轰的一声，不分方位，四面八方，劈头盖脸地如暴风雨式的急袭而来，如躲闪不及，必将穿心而死。说时迟那时快，天师们使出奇招：万户升空，一时间，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箭雨全部被定格。蛟龙精一下子错愕不已，就在这眨眼的瞬间，两只白鹤载着彩鸾从空中直冲而下，白鹤抛下彩鸾，分别朝蛟龙精两只眼珠袭去，突袭得手，两只眼珠被生生扯出，蛟龙精一下子剧痛万分，张嘴大叫，文箫从蛟龙精口中掉落，吴彩鸾一个凌波微步，将文箫托住，疾驰离开。两只猛虎一个饿虎掏食，分别摁住了蛟龙精的头角，许逊飞速上前，一剑插入蛟龙精尾部，生生将蛟龙精钉在越王山脚、四大天师将天罗地网罩下，蛟龙精被网入其中，再也没有了野性。交由许逊，将蛟龙精锁入西山万寿宫的井中，至此，鄱阳湖风平浪静，渔民又可以平安地在此捕鱼生活了，这是后话。

天师们看到了彩鸾与文箫，皆颔首而笑，道：“你们俩经过了这次劫难，消灭了蛟龙精，了却了尘缘，该回归仙班了。”这时两只凶猛的老虎竟像猫一样温顺地趴在文箫与彩鸾身边，一声鹤起，文箫、彩鸾骑着老虎与天师们绝迹而去，留下的是他们的美丽故事。碧空如洗的天空久久回荡着彩鸾写下的诗句：心如一片玉壶冰，未许纤尘半点侵。霾却玉壶全不管，瑶台直上最高层。

后记：吴彩鸾抄写的《唐韵》13卷，现收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是该馆最宝贵的书画文物，《刊谬补缺切韵》5卷，曾流落民间，后被国家故宫博物院从民间购得，是顶级国宝文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