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橙黄绿青蓝紫里/抽出一些丝来/织成春天/再从柴米油盐酱醋茶里/拿一些食材/烹饪日子/生活/可简单,亦可复杂/青阳/可清新,亦可浓烈/粉红、嫩绿、金黄、洁白/争当春的主题/粉红,灌醉了桃/嫩绿,贿赂了草与叶/金黄疯狂,绣一席软毯/洁白伪装霜,冻了一树的梨/……余惠的这首诗,随着我来到了八月的西藏。与想象中的西藏大不同,西藏的八月令人无法释怀,那简洁、明亮、强烈的风格让你眼花缭乱,即红、黄、青、蓝、绿、灰、白……让人窥谷忘返。西藏的色彩就藏在了诗里,甚至比诗更多彩。
白居易《秋思》曾写到:“夕照红于烧,晴空碧胜蓝。兽形云不一,弓势月初三。”西藏的天空是湛蓝的,比白居易写的更深、更匀、更静、更清。当我们在享受“蓝天白云是一种幸福”的时候,西藏享受的湛蓝可谓是奢侈了,那样的毫无瑕疵,纯净碧透。
有了湛蓝作为底色,西藏的白色就显得格外的清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蓝天下的白云那样的低,就感觉自己好似融入那千树万树的梨花之中。雪山上的皑皑白雪,是雪山最圣洁的色彩,冷峻地直刺苍穹,仿佛就是向天宇表明地球的纯洁,飞入藏地的哈达,这是地球最真诚、最圣洁的心愿。
金黄色是藏地的阳光么,还是庙宇的塔顶。给我们强烈的视觉冲击的是,金黄色在这里神圣不可侵犯,金顶、黄金色转经筒、黄金塑像,无不显示出其威严。“青门柳枝软无力,东风吹作黄金色。”虽然已到八月,藏地却正是春暖花开,我们又似乎穿越回到了三月的江南。不,比三月的江南更美。金黄的阳光,照射在广阔的金色油菜花上,金浪翻滚,又是一个丰收年。
在高海拔的羌塘无人区里,灰色的戈壁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也不再是颓废的代名词。灰色的野驴、灰色的野马在灰色的戈壁上信步,灰色的土拨鼠也时不时从土洞里窜出来遛一遛圈、灰色的小鸟在灰色的戈壁上超低空飞行,所有这一切,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勃发出旺盛的生命力。记得《梦江南·昏鸦尽》写道:“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江南的灰色与漠北的灰色,这是怎样的一个意境,也是严酷的环境更能磨炼出更顽强的生命,虽然或许这生命很脆弱。
在后藏无人区的湖边,有时会突然出现一大片的草甸。嫩绿的小草清一色的整齐,犹如人工修剪过的高尔夫球场。“天街小雨嫩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湖光山色之间的嫩绿的草甸,深深地吸引了我们,真有去草甸上奔跑、撒欢的冲动,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一家人静静地躺在草甸上,望着蓝天、白云、雪峰,闻着青草的清新,旅途的疲劳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只想在这里静候岁月。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来到后藏总是习惯于将藏地与江南进行比较,其实,藏地的红花一点也不比江南差。来到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里的桃花谷,你一定会被眼前漫山遍野的“红云”所吸引,就像燃烧的火焰。西藏的藏民对红色有着特殊的钟爱,不必说布达拉宫红色的宫墙,不必说僧侣红色的絮袍,也不必说藏族少女的红色藏袍;单就扎什伦布寺的红房子,红色的深邃的胡同,就能让你从凝固的红色膜拜,化为了寻常百姓的日常行为,红色已不再是贵族的专有。在西藏的十几天里,无论你到哪里,你都会震撼地发现,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每一幢藏族民居上高高飘扬。只要有人,便有五星红旗的飞扬,成为了这里的常态,在藏地,这就是真正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