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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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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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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书的声音

许多人的故乡里,乡愁是不可割裂的血脉,这可以是那幢老房子,那棵古樟树,那席耳熟能详的乡音……在众多的乡愁中,书院,永远是那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文化符号。泱泱大国,在农耕文化强盛的时代,于山水深处,世外桃源般的清幽之地,古老村落的最核心地段,总会有书院的影子。士大夫们、学子们的家园情怀、志向、抱负在乡野、村落的书院中延续,或寄情于青山绿水间。书院永远是游子们精神家园里浓墨重彩的一笔,是游子们的精神栖息地,是一个家族的精神希望和图腾。

书院,萌芽于唐代,盛行于宋代,到清代被废止,已经上千年。在这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安义的书院曾步入了一个辉煌的历史时期。这与安义当时所处的历史地位有关:安义在宋代属南康府管辖,南康府里有一位知军叫朱熹,与安义渊源很深,特别是他重振白鹿洞书院,以此带动了一批书院的兴起。文山书院、台山书院、社平书院、董公书院、雷湖书院、秀峰书院……星罗棋布,熠熠生辉,虽然这些书院痕迹不再。可是当我们翻开历史长卷时,仍会隐隐约约聆听到书院里传出书的声音。

安义县城西五里,有一山,名曰台山。这台山在东汉时期叫“海江山”。因为安义那时是海昏侯国属地。潦河在郦道元《水经注》中称为上缭水,亦称海昏江,台山靠近江边,故称海江山,因山势突出似狮子抬头,下有泉水长流,被人称为安义八景之一,台狮流延。史云:山不甚高而峰峦耸秀;地不甚广而修竹扶疏;上有古木葱蔚,下有清流碧莹。明代嘉靖县令高旸将此喻为安义龙津八韵之一,即台头活水。并赋诗:淡荡天怀乐孔颜,源源活水涌文澜。飞声白卷当矶石,倒影青浮抱郭山。王髓延袤三百户,翠微联络万重关。我来风度登临日,金谷铜驼意自闲。在这个风景优美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书院。因此唐代就有人在此设立了“海江山书院”。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海江山书院,到了宋代一下子声名大振了,因为有一个人来此讲学了,他可是一代名师,朱熹。

朱熹(1130-1200年)字元晦,号晦庵,别称紫阳,谥号“文”,南宋理学家、教育家,婺源人,曾任南康知军,在经学、史学、文学、乐学及自然科学有建树,尤其是在哲学上发展了二程(程颢、程颐)理气关系学说,建立了完整的理学体系,世称“程朱”学派,他从事教育50多年, 写下了《四书章句集注》《诗集传》等。当时的安义由南康府管辖,朱熹在任南康知军,对任内各地教育极为关注,特别是安义,据说他小时候在安义读过书,所以他对安义情有独钟。

他在重建白鹿洞书院的同时,就常来“海江山书院”即台山书院讲学,后来,人们为了纪念一代名师,将书院更名为“文山书院”,后面的台山更名为文山。朱熹在南康知军位上,为了安义发展,多次上奏朝廷,在南康府牒中多次提及义门洪氏等地域文化场所发展。同时,深入安义乡野,写书著说,曾写下《过石塘留言》等。

朱熹在安义结识不少人,他的得意门生熊拙逸是依仁里柏树村(今长均新巷村)人。他曾作《拙逸说》:“臣君世卿从余游,丐书拙逸二字。余曰: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无乃与子之言异乎;君笑曰:巧者,劳智者。”可见师生二人交谊之深。他与华林胡氏谏议大夫胡岩如交往甚笃,与依仁里杨观察、杨链亦为挚友,杨链字拙斋,朱熹有诗《赠拙斋诗》云:“买尽人寰百巧来,惟应养拙固轻财。运筹握算忌钻核,金流调羹误点梅。心内有般真道理,舌头无句诈胚胎,绕地市井喧喧笑,自重自珍吾性怀。”正是这些人,他们留住了朱熹的讲学,也留住了文山书院里的书声。

转眼到了清康熙年间,昔日的书院盛况不再,知县陈㻶在明伦堂重建文山书院,东西两边分别为赵公讲堂和马公讲堂,到乾隆年间再次重修文山书院,添设房屋,规模宏大。后几任县令不断捐建,使文山书院的声音得以延续。

后废科举,至民国,文山书院更名为“公立文山高等小学校”,校址迁入考棚内。再后来,安义中学迁入考棚内。1989年至1992年间,我曾经住教于安义中学,寄身于考棚。是时的考棚亦在延续着书的声音,类似于二室一厅的木屋,自己在灯下勤读,房屋虽简陋,但总是感到书香气十足,每每想到曾经的考棚,观礼台等在自己的亲眼中化为乌有,内心总有莫名的伤感。据说玉山县也有考棚,规模不及安义考棚,却被保留下来,号称四大贡院之一,即:南京江南贡院、北京贡院、广西贡院、玉山考棚。如此推算,我算是亲眼目睹了中国第五大书院的终结,这是书院之殇。

龙安大地,历来不乏灵气。书院作为一代又一代人的乡愁记忆,已随着那朗朗的的书声深深地烙进了我们的内心。当我们试图去寻找他们的足迹时,我们一定会记得那副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但愿在将来的日子里,耳旁依然响起了那曾经熟悉的、带有乡音的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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