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对土地就情有独钟,因为住在农村的学校里,耳濡目染的净是与土地有关的事,种菜就是其中之一。那时父母在教学之余就是去种菜,我就屁颠屁颠地跟着父母后面干活,锄草、垦荒、挑粪、浇水,啥都干,因为我知道干好了,肚子就不饿了。长大后,条件好了,我也发誓再也不种菜了。的确,过了近三十年,确实没有触碰一下种菜的工具。
世上的事往往就这么奇怪,大凡发誓的事往往就是最不靠谱的。譬如我发誓不种菜。而打破这个誓言的却是百花洲。
老南昌人对百花洲情有独钟,这个东湖之中三座小岛,孔子贤徒澹台灭明在此结草为庐,唐刺史韦丹东湖筑堤,宋通判丰有浚植柳成荫,于是这里荷花满湖,万柳垂绦,奇花香草,竞相开放,故称之百花洲。在那时颇有世外桃源的感觉,只不过现在成了南昌老城区中心。这里人文气息浓厚,李绅、杜牧、黄庭坚、辛弃疾、欧阳修、文天祥等文人留下了许多名篇。宋代隐士苏云卿就曾在东洲灌园植蔬,后来人们便将东洲称之为苏翁圃。早期的东洲是要划船上岛的,犹如《射雕英雄传》中黄药师之桃花岛。后修了一条堤与之相连,两旁垂柳飘飘,后来大家便将这条堤称之为万柳堤、苏公堤或苏堤。著名的豫章十景中,“东湖夜月”和“苏圃春蔬”就在百花洲。
每次到百花洲散步,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苏翁圃。这个独立的小岛曲径通幽,每每漫步于此,想象着苏翁种的青翠欲滴的蔬菜,那种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意境便油然而生。但让我大跌眼镜的却是苏翁铜像周边仅有的几块菜地,着实杂草众生,偶尔几株辣椒枝上挂着几只斜歪的辣椒。几丛还算绿色的韭菜长在灰白干燥的土壤上倒也格外的突出,旁边苏云卿的铜像和脚下筐子里的蔬菜远比这现实丰盛的多。我绕地四周转了转,顺势扣起一块土捏了捏,感觉这地质细腻夹沙,是非常好种菜的地呀,很有一番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冲动。
世上的有些事,有时可能强求不来。有时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一位工作人员见我爱不释手,上前邀我可否帮他们种种这近乎荒废的菜地,因为他们还有许多更重要的活要去干,就这样掉了一个馅饼下来,正好砸中了我。于是那个誓言破产了,我回家找出劳动工具,徘徊丘陇间,依依昔人居。几天功夫下来,苏翁草庐前的菜地又勃发出旺盛的生机。可以想象,不久这里便春蔬满园了。
从此,多了一项工作,每天早晚去整理那些噌噌往上长的菜苗。拔草、松土、浇水,是基本的操作,过上三月后,这里就是菜花满地豆篱虚。日暮客来闲话旧,又剪春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