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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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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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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院落

我的童年是从一座院落开始的。

绿树成荫、果香四溢是大自然赐给院落的礼物,上天给予我的礼物是让我在这个院落中感受到了亲情带来的幸福和温暖。

推开院落的大门,眼前是一棵茁壮的枣树,枣树饱经沧桑,摇曳着坚韧的意志。往北是一棵长着肥大枝叶的无花果树,阳光下它树影婆娑,果实肥硕。院子中央的二棵梧桐树,树干挺拔、枝叶茂盛、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在院子的北边排列着葡萄、石榴和竹叶,到了秋季,一嘟噜、一串串、一个个,缀满枝头、飘着幽香。

港城的春天还要从惊蛰以后算起,春雨悄悄地唤醒了季节也唤醒了这院落里的果树,它们开始了又一季的繁衍。我们是一个有十几口的大家庭,我的姥姥是这个大家庭的家长,物资相对匮乏岁月里,姥姥要对我们这些儿女的柴米油盐负责,她清早总是第一个起床,先喝上一大缸子热水,然后生上炉子,再烧上热水煮一锅热粥,蒸汽伴着晨雾,不一会院落便炊烟袅袅,那个在大安里被称作为“军属大院”的院子里,炉火上的“钢精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梧桐树下香气飘飘悠悠,弥漫着四周,这时院子了所有的生命都被叫醒……。

我怀念童年时期被炊烟弥漫过的场景,那是一种幸福的缠绕,那是一种不屈的升华。姥姥不仅是我们生活上的家长,也是我们精神上的支柱。每当我们家庭成员在工作中遇到困难,姥姥就会立即给我们打气加油,笑眯眯地拉过你的手说:“做人不容易,过了这段艰难就会平坦”就这般朴实的语言,往往能洗涤心中的忧郁,开阔我们的心胸。姥姥脸上流露出来的笑容和伸出的那双手,是一种慈爱、一种真诚、一种坚定。

夏天的院落色彩斑斓。花坛中,蝴蝶傲然立于花瓣的顶端,舞动着它那带着豹斑点的身姿飞来飞去,艳丽的色彩绚烂了整个院落。从五月份开始,院子会陆续看到梧桐树摇曳着紫白色的花,随后无花果也挂满枝头,葡萄的绿叶和果实招引着蜜蜂不停的忙碌,那石榴树上丹红的果子更是累累下垂。

“咯咯咯…咯咯咯”发出这声音的是我的大姨,那时她在单位还没退休,大姨起床后会围着院子转上一圈,像一位巡查员看看院子的物品,最后在鸡舍前停住,放下立在鸡舍旁的菜板,“嘎吱、嘎吱……,嘭嘭嘭……”切白菜的声音清脆悦耳,不一会一大盆鸡食就端到了鸡笼子里,笼子里的四五只鸡扑棱棱地抖动着翅膀向她表示感谢。大姨今年86岁,在单位那可是连年的劳动模范,在这个院子里她是一位我们离不开的总管家,粮油、煤炭、过冬的蔬菜都是在她的脑子里做出采购计划,大姨说话气魄很足、嗓门很大,走起路来也是风风火火,她这性格就像我们家喻户晓的英雄杨家女将里的人物一样。

“走啰、走啰,拿上面袋”,我大姨发现新来的米面就会喊上我们几个晚辈朝着粮店奔去,米面的好坏在她手里细细一捻,定睛一看便就知晓。那时候秋天真是忙坏了她了,大白菜、萝卜、雪里蕻,特别是储备煤炭更是个累活,什么蜂窝煤生炉子、无烟煤做煤饼等等。这一年的料理打算她都能做的有条不紊。

秋天的季节,院落里的果实都挂满枝头,密密匝匝、果香四溢。九月也是一年的开学季,这和我母亲的职业有关,她是一位小学老师,这一辈子都是在与课本和孩子们打着交道。母亲能用眼睛和孩子们沟通,她看孩子们的眼光是与众不同的,她能在众多的学生中一眼就能看出每个孩子的需求。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她的身影穿梭在家庭和学校之间,母亲工作起来不知疲倦,那心态也能包容很多事情。

在家长眼里我母亲不但给学生们教书,还是孩子们的衣食父母。放学后没有及时回家的学生、节假日没有地方学习的孩子,母亲就会领到自己家来教他们学习、讲授知识、增长他们智慧,然后做上可口的饭菜,给处在生长发育时期的孩子及时提供营养,记得有的家长专门写表扬信称赞母亲是当今社会的“凤毛麟角”,母亲回答说:教书育人是一个教师应尽的职责。

冬天的院落变得有些寂静,植物也变得凄凉,“忍耐”这个寒冬是它们适应自然规律的必修课。“砰”大门被推开了,一前一后进来的是我的表哥和表嫂,他俩同在一个单位工作,他俩同样也是我们这一代人学习的榜样。我表哥为人朴实、勤劳节俭,我想上天是为了报答他给了他一盏灯笼,让他打着灯笼找了媳妇,这是表哥的幸福,也是我们全家人的福分。我表嫂在单位从事财务工作,因举止温雅,待人友善,业务娴熟,她从一名出纳员一直做到了财务处负责人的位置,我想她单位的领导一定有一双慧眼、是一位伯乐,选用了我表嫂这样一位有高尚职业道德精神的员工。

有一年港城遭受连天阴雨,最西头的一间平房里表嫂和她的女儿正在屋里学习,我在隔壁听到那房间先是“砰”的一声,还没等我愣神,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砖瓦降落声,家人们急急忙忙到那房间查看情况,那屋子的顶棚已经漏了一个大洞,看见了天,屋内全是尘土,房屋的中央看见我表嫂弓着上身低着头,双手把孩子紧紧护在怀中,她的头上、肩上和脚下全是砖头瓦块,尘埃弥漫的环境中她就像一座坚挺的基石,在突如其来的灾难前,她用行动诠释了母爱的力量,这种力量经受了大自然的考验。

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表嫂,生活中经常是未曾开口先露笑容,处处关心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的成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表嫂总是给予经济上、物质上的帮助,她以善良的胸怀让我们在酸甜苦辣的生活中感受着亲情的温暖。我结婚时,从新娘的婚纱、到迎来送往的客人,事无巨细,从早到晚每一件事都做的井井有条。记得我媳妇生孩子出院,我们想请表嫂帮忙接孩子回家,那时春节刚过,听表哥说表嫂刚刚上班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做,再加上表嫂娘家的事情也很多,我们考虑再三就没有跟表嫂打招呼,没想到一大清早表嫂就主动来到医院,笑盈盈的招呼着我们,孩子在她怀里肥嘟嘟的小脸蛋呵呵的笑着,眨着小眼睛“咦啊、咦啊”不停的欢唱。事后我们得知表嫂推掉了家庭和单位的事情,专程赶到医院迎接我们家庭新成员的回家,这件事直到现在也让我们俩很是感动。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亲情的温暖让这个院落枝繁叶茂、欣欣向荣,我怀念在那个院落与亲人相伴的日子,那段童年的经历在我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一份感情,它是一段旋律、让我在回忆中能抒发感情;它是一本书籍、让我在翻看时百读不厌。幸福的院落教会了我们生活的本领,找到了通往幸福的道路,我衷心祝福所有的亲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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