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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乡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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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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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连江|赶集

做为一个在城市里生活的人来说,赶“集”这个词恐怕也只是在文学作品或电影里看见过,那里面讲的“集”是很热闹的:有说书唱曲的,有翻跟头变戏法的,有练武卖大力丸的。但“集”到底是什么样子,还真就不甚了解。
今冬,出于好奇,我随“户外团”去了对青山镇赶集。
三台旅游“大巴”拉着一百五六十号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跨过公路大桥一路向北出了市区,然后七拐八拐的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在对青山镇的一条十字街下了车。马上要过春节了,也正好赶上猪肉价格暴涨,听说这里的猪肉价格比城里低好多,有些人在车上就跃跃欲试的张罗着,要几个人联手讲价,大有要把“集”上的猪肉统统搬回家的气势。
大概是坐北向南的一条街就是大“集”处,北面是卖服装、鞋帽和家用杂货的摊位,购物的人寥寥无几十分冷清;南面则是一家挨着一家卖农副产品的摊位,相比之下,这边是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走进集市,我被第一眼看到的场面惊呆了,虽然我的胆子不小,但还是有点惊悚。
刚宰杀完的驴肉血红血红的还在冒着热气,那驴头躺在地上,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两条腿的人们。卖驴肉的屠夫吆喝道:“最好吃的肉啊!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刚杀的驴肉四十五元一斤绝对的新鲜保真啊!”听着他那沙哑的喉音感觉有点像地下那驴头在自我推销,不过龙肉是什么味道呢?我咂咂嘴琢磨着;另一侧,刚宰杀的羊吊在木桩上,屠夫正在熟练地剥着绵羊皮,被割下的羊头面无表情紧闭双唇的摆在案板边上,我好奇的用手摸了摸那一对弯曲但依旧坚硬的犄角,在心里叹息:吃草的永远是食肉的果腹之物!粉嫩透白的羊肉惹得人们“啧啧”称赞,他们自觉地排起了长队,等待一块又嫩又鲜的羊肉。卖羊肉的也像那羊一样温顺,有问必答绝不大声叫卖:羊肉三十五元一斤,货真价实绝对不是挂羊头卖狗肉。
经过这里的人有的掩面而过,嘴里嘟囔着:“唉呀妈呀,太吓人了,赶紧走。”有的伸长了脖子一边往里面挤一面打听价格,然后就加入到买驴肉羊肉的长队里面去了。
我听了价格后摇了摇头,和那羊头一样闭紧了上下唇,赶紧的挤出人群。
还好,卖猪肉的摊位没有那么血腥,而且这里的猪肉价格的确比城里低很多,最贵的二十六元一斤,低点的卖二十四元一斤,和城里的三十八、四十五一斤的相比,这里的猪肉简直就是白菜价!于是,每一家卖猪肉的摊位前都被或多或少的人包围着。
在一个人多的摊位前我停下了脚步,肉摊里边卖猪肉的两个人的脸上喜笑颜开,一个忙活着割肉,上秤,装袋,报数,另一个一边算账,收钱,找零,一边嘴里也不闲着的高声吹嘘着:自家的猪肉绝对是散养的,没喂一点“添加剂”,绝对是正宗的、纯绿色的农家散养猪,现在她已经卖了两口猪了这是第三口;还时不时地低下声来,斜楞着眼睛撇着嘴,向顾客贬低一下旁边摊位同行几句。
我挤进去挑了一块五花肉扔到秤盘子上,不到四斤、一百多快啊!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好像自己的肉被刀割了一样的痛,不过想想还行吧,怎么的也比城里便宜四十多元呢。
十一点不到,几家卖猪肉的基本告罄。有两家一边收拾摊位,一边嘻嘻哈哈调侃着:
现在的城里人真有钱,也真好……
那是呀,人傻钱多吗!
你看咱这屁大的小地方,平时就两家卖肉的,连一头猪都卖不上,你看今天,来了多少家卖肉的,全都卖光了。
可不是咋地,这得感谢政府修的公路,要不就咱这破地方谁来呀!
听了他们的对话,我看了看手里拎着的猪肉心里有点犯嘀咕……
跟着人流往前走就来到了地产货区域。这里的场面和刚才的场面大不一样,不算太宽阔的街道两侧摆放的全是自家的土特产和山货。
一百五十元左右一只“嘎,嘎”叫的大白鹅,站在铁笼上面做招牌昂首挺胸的大花公鸡,圈在笼子里“嘀嘀咕咕”温顺的花母鸡。
鸡鹅的“嗝儿、嘎啊”声伴随着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很是热闹。
红小豆、绿小豆、大芸豆、粘豆包、年糕饼,成串的蘑菇、榛子、松子,粉条、干豆腐、冻豆腐等等农副产品基本是应有尽有。
卖主是四里八乡的农民,多数是上了年龄的老翁老妪,商品也都是用大小不一的袋子装着。他们在大摊位的缝隙里或者在不显眼的地方出售产品,不像那些专门辗转各集市卖货的商人用喇叭高声揽客叫卖,而是默默地蹲着或站着等到买主前来。每当有买主过来时,他们都满脸陪着笑的介绍自己的货物,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都是自己家种的,吃不了才拿出来卖的,临了还不忘用近年最流行的话补充:纯绿色的。让人听了感觉好像很别扭。
溜达一圈,看好了一位老大姐卖的红小豆和黄豆,一问价格红小豆四元一斤、黄豆两元一斤,的确比城里的便宜。这时又来了几位女士,听说价格便宜,马上就围了上来。老大姐紧张的赶紧哈腰把袋子搂住。我一看就笑了,歪着头调侃的问她:“你这是不卖了,还是怕我们抢走啊?”她仰着脸看着我说:“卖啊,就是怕卖丢了。”“那你捂住了我们咋买呀?没事儿,这都是有身份证的人,不会偷你的,但是你得看着我点。”老大姐听我一说也笑了,她很实在地说:“看你不像那样的人。”然后就送开了手。我赶紧拿起唯一的塑料小盆往塑料袋里装豆子,那几位女士急的干脆用手往塑料袋里捧,真像不要钱似的。买了五斤红小豆,等到买黄豆时,我再三询问是不是转基因的,能不能发芽,老大姐信誓旦旦发誓绝对不是转基因的,是自己种的,种子也是自己留的,看老大姐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就买了五斤。这时装红小豆的袋子已经被那几位掏空了,有人开始抢装绿小豆和芸豆,急的老大姐顾前顾不了后的直嚷嚷。等算完账交钱时我傻眼了,老大姐根本就不会用手机收款,我又不曾带现金,左顾右盼的没办法了。旁边的一位女士笑嘻嘻的对我说:“我有现金,干脆你给我好了。”好吗,碰上“劫道”的了!正想忍痛割爱给她时,旁边卖山货的哥们搭话了:说他能用微信收款,但,前提是,我得买他的货。我一听就知道,这不仅是个倒腾山货的,而且还是个“趁火打劫”的江湖老手。没办法,经过和山货老客讨价还价,我在他那买了一斤松子又买了一斤榛蘑,然后多付了五十元钱串出现金,付了老大姐的豆子钱。
后来买冻豆腐、冻白菜和粘豆包时又遇到了不会用微信收钱的卖主,还好,我有余出来的五十元钱,没有被捆绑买其它的货,我为自己有灵活的头脑暗暗高兴。
赶了一趟“集”,我似乎弄明白了,原来“集”就是你买我卖,你给我钱我给你货的交换市场,并不像书本和电影里说的那么热闹。这也许是冬天的原因,或者是地域的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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