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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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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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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温情,一盏江南

如墨染的夜,空气中偶有淡淡的花香。一张宣纸铺开,手中的墨水落在了那上面,一副类似于花的图案在上面慢慢地移动开来,墨水的味儿渗着窗外的花香,宣纸上的图案显得那样的令人惊叹。一种自然而成,不出笔力的画卷,在人的眼前,令人忍不住想起一句诗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冷风的娇羞”,无论是花之于美人,还是美人之于花,都令人拍案叫绝。

知道的这样子的夜,是温和的。你的面前放着一杯茶,茶水略温,茶叶片朵,轻抿一口茶,便知略微的苦,略微的涩,而后,是慢慢涌上来的一股清香。爱喝茶的人,都是慢性子的人,慢慢地闻着茶香,慢慢地含在嘴里,细细体会,不为外物所扰,不为琐事烦身,坐在一个角落里,或是坐在戏场的静处,无论是听书还是看戏,不急不躁,慢慢地听着,慢慢地跟着哼着。小情调,大俗人。指尖落在边上的桌子,轻点有序。爱喝茶的人,一般喜欢热闹,喜欢热闹的地方,人多口杂,只不过,他只是这里的一个听者,听着人家讲故事,闻声不语。默默地品茶,默默地微笑,世界与他有关,亦或是与他无关,都不紧要。

其实这样子的夜,是属于江南的夜,干净,湿润,多情氤氲。彷如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默默走过别人的窗前;又好似白娘子那样子的美妖,轻轻替身边的男人抹去脸上的水滴;还仿佛是浣溪沙边的西施,在燥热的水里放了一些糠,让战士们喝水不至于烫着,回眸间却是屏眉深蹙,弱柳扶风一样带着倔强凄凉的美;又好比窗子一开,可以看到彩蝶飞舞,梁山伯和祝英台又在嬉戏人间,花香清逸,舞影翩然。夜静而温和,不张扬,不夸张,只有偶尔的一两声鸟叫,穿过沿街的树梢,仿佛有种世外的空灵感,不被世俗所惊扰。

江南的夜,是属于情人的。这样子的夜,路灯下,看春风落柳絮,看桃花满枝头,看溪鱼嬉浮萍,看马蹄踏红泥,看燕儿穿林梢,看蜜蜂绕花间。这边的树荫下,还有情人间的细语绵绵,轻声吟哦间,满目的柔情,让山川为之惊艳。一季的花开,一季的结果,最后的纯酿新酒,都离不开这深深地眷恋。江南月,满了人间的思念,痛了尘世的恩爱。兰花指轻捻,月色下的品抿,仿佛一盏月色,融入这三月的桃花酒里,轻轻点点,红晕轻沾,酩出的,是生生世世的爱恋。化蝶,成仙,鸳鸯梦里,谁是谁的思念,谁错过了谁的爱?仿佛谁都不知道,心中锁相环,爱恨情仇,都不过是那沧海里,曾经缠住的那些鱼丝线。解不开的牢,偏偏很多人都往里钻,并因此缠绵不断,风花雪月,看似美景在前,其实不过是海市蜃楼,让人醉生梦死一回。江南的夜,就是这样子,酥了人心,一点一滴,渗进你心窝的柔软,从此深深牵绊。

浅吟低唱的月色,一盏江南的美酒,一杯春色里刚刚收取的茶,盏杯之间,分不清什么是今夜里该有的存在。如梦的夜,夜里的沉睡,一扇不曾开启的门,一扇半掩着的老院,一阵风过,彷如都在呜咽。只有眼前的那副墨水画,还在静静地等待着被风吹干,花香墨香缠绕,一时间,竟然也忘记了,此刻,原来也曾这样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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