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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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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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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 年 故 事 漫 忆

      最近,看了《茂名日报》“往事”版的几篇文章。叙述的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乡村里艰难困苦的生活片断。因为感同身受,心情难以平静,勾起了我对少年故事的诸多回忆。


                     一、  拾 粪


       上世纪七十年代第一春。我十岁。打从我记事时候起,我们这里种庄稼几乎全靠土粪肥。那年头,化肥也是紧缺货,市面上没得卖。生产队买化肥,必须走关系。走关系就要送人情,生产队也没啥好东西,就送些花生或者芝麻香油。芝麻油是从磨油的小贩子手里用芝麻换来的。求爷爷告奶奶,费劲巴力的,化肥总算买来了,可也只有一两吨。走后门吗,想多买人家也不好弄,只能买这些。再说了,就是能多买,队里也沒有那么多的钱。我们生产队两百亩田地,两百亩地施两顿化肥,那就象点眼药一样,根本不济事。没奈何,化肥缺的多,只有多追施土粪肥。我们这里有一句俗话:粪是庄稼宝,没它长不好。

        土粪肥有几多来源渠道。首先,那时候农户院子的角落里都有一个粪池子。家家户户烧饭后的柴草灰,平时扫除庭院的垃圾尘土,洗衣服和刷洗物件的污水等等脏污的东西,统统都是倒在粪池子里。再去地里的沟沿路边拉几架子车草皮塾土,混倒在一起闷沤发酵,往往是半年多的时间,一池子粪攒满了,也沤好了。挖出来拉到路边堆拢好,交给生产队,生产队按方子折合工分。一方子多少分,倒是忘记了。

       另外,生产队饲养了一二十头的牛马驴骡,用于耕地拉大车,它们的粪便自然也是土粪肥;

        另外,家家户户厕所里的粪便掺土(那时候都是旱厕),也是土粪肥。

        还有就是拾粪。拾粪就是一只手拿把铁锨,一条胳膊挎着粪篮子,像巡逻兵一样,反复游走在本村和附近村子的村里村外,巷口路边,及荒僻的角落里,看到猪狗粪、牛马粪都铲起来装在粪篮子里,粪篮子满了就背回去倒在小粪池里。这小粪池不是在自家的宅院里,而是在生产队的大粪池子一圈。这大粪池子足有两百个平方,深有一米多,周围一圈都是私人的小粪池。生产队每|10天收一次粪,由记工员过秤,10斤一分,收的粪都倒进大粪池子里。拾粪的都是些上了年纪老人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这些人干不了重体力活,拾粪凭他们的力气,拾多少都可以。体壮力大的劳动力不让拾粪,都是下地干农活。农闲时间另当别论,队里安排他们轮流拾粪,一轮三五天。一旦农忙,不再轮流,又都下地干农活。

        那年头,全国各地都在割资本主义尾巴,不允许社员家庭养猪养羊。幸运的是,我们这里的形势没那么严重。农户家养几只鸡,养一头猪,没人找你的麻烦。当然不允许养牛马之类的大牲畜。养一条看家狗跟资本主义扯不上,所以你爱养不养,随你所愿。在这样的形势下,社员们家里都养些家禽家畜。当然也不多养,比如养猪,一般人家都是养一头,多则也不过养两头。大多数人家养猪也都不上圈,猪们可在自家宅院里和村子里自由遛达。好多人家也都喜欢养狗,狗们也是自由的,可以到处游荡。不象现在的人家养狗,从小到大一条铁链子拴着,没得一天的自由,好端端的一条狗,硬是被主人家判了“无期徒刑"。因为猪狗多,所以那时候拾的粪几乎都是猪狗粪。生产队的牛马驴骡平时都是拴在饲养室门前的大院子里,那里是禁区,是不能进去拾粪的。

        要想多拾粪,每天早上必须赶在天亮之前两个小时就起床,因为一夜间,猪狗们都要排粪便,起得早就拾得多。若是迟到天亮才起来,那只能挑着粪篮子瞎转悠……白天要想多拾粪,只能靠不怕苦不怕累,腿脚勤快多溜达。起得早加上不怕苦和累,一天能拾一百来斤粪,交给队里折合十来分,是体壮男劳力的高工分。体力差的男劳力和妇女相等,一天8分。所以,年纪大体力差的老人头和未成年的半大小子都愿意拾粪。

        我是从十一岁那一年开始拾粪的。朦胧记得那时正读小学四年级。——我上学较晚。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拾粪。父母亲不让我起得那么早,怕我小孩子家撞见鬼。有的人就吓唬我,说是村子后面那片杨树林子里阴气重,有人黑夜里在那里看见过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说是二拐家屋后那小过道里更阴沉,黑夜里有人在那里撞见过吐着血红舌头的拦路鬼。可我初生牛犊不怕虎,愣是不怕人家吓唬。寒冬腊月天,北风萧萧,雪花飘飘,人缩在被窝里都冻得身子直抖擞。可我,一个刚刚十一岁的小人儿,脚穿破旧的水雨鞋,裹一身旧棉衣,头戴一顶母亲缝做的破棉帽子,手拿小铁锨,身背小粪篮,顶风冒雪,穿行在茫茫雪夜的灰暗里。有时会迎面碰上国付哥,付旺哥,还有黑娃子那家伙,他三个也都是早起拾粪的。肩背上和破棉衣的折皱里披挂着薄薄的一层积雪。国付哥、付旺哥比我大两岁,黑娃子则和我同岁数。我们见面打招呼,口里就飘出白色的雾气来。寒冬腊月天,真的好寒冷。

        没有谁逼着我们小孩子家这样干,我们都知道自己家里很贫困,都是自己愿意干的。

        拾粪最烦人的是,有时拾了满满的一篮子粪,一不小心,粪就蹭到衣服的前襟上或袖子上。嗨,那种埋汰,那种肮脏!可能是这种印象太深刻了吧,直到四十多年后的今天,我有时做梦还是小时候在拾粪,弄不好粪就粘到了衣服上,又懊恼,又恶心,恰恰之际,梦就醒了。心巾释然,暗自庆幸:呵!这多亏是一个梦。


                      二、  拾 柴


        我们不单是拾粪,也分开时间拾柴禾。

        那时候,公家供应的烧火煤,以及生产队分的柴火,一年不够半年烧的。社员们做饭的烧柴,都是自己去捡拾。大家为什么不多买些煤呢?因为那年头除了票证供应,你没地方去买呀。其实呢,就算煤场里敞开甩卖,大家也没钱买呀。

       我们拾柴禾,有时肩上扛一杆竹筢子,搂路边和沟沿上及坡地上枯败的干草;有时一手拿镰刀,一手拿根柴叉子,去斩获沟沿上、崖壁上的蒿棵子,野枣刺。野枣刺的枝节上都长满了尖厉的针刺,扎着人奇痒生疼。所以我们砍野枣刺时,都非常小心谨慎,但尽管如此,手上还是被扎出一道道的血印子,痛得我们直吸溜嘴,满眼都是泪花子。更有甚者,有一次,黑娃子在砍一棵大一些的枣刺时,不防备枣刺上有一窝马蜂,他一镰刀砍下去,捅了马蜂窝,群峰"嗡嗡"地向他围攻,扑到他头上脸上,蜇得他脸都肿得像猪头,疼得他打着转儿直跳脚,嗷嗷嗷地直叫唤。

        收割麦子的时候,我们用筢子搂麦草,用铲子抢麦茬子。我们主要是利用中午放学后的有限时间,中午的日头很毒辣,慌慌忙忙的,我们抢一大蓝子麦茬子,那真是又热又累,汗流夹背。抢麦茬子不但吃力,使铲子更要灵活,如果太死板,抢一篮子麦茬子,手掌上就打出血泡来,钻心地痛。

       收获秋庄稼的时候,我们搂豆叶,搂谷叶,捡拾犁耙出来的豆茬子、谷茬子、芝麻茬子,以及其它作物的根节茬子。凡此种种,只要是柴禾,我们一概囊括。然而尽管如此,还难以解决全年的烧柴问题。怎么办呢?我们解放双腿走出去,去到五里多远的湾李地界拾柴禾。湾李是一个大队的名字,那里是泊地,人均地亩多,柴禾也多。农活不太忙的时候,大人们早早地吃了早饭,去时拉一辆架子车,带两根绳子,中午不回来,带两个杂面窝窝头和几块蒸红薯作为中午的干粮。从早上直干到日头落(中午停歇一会儿吃干粮),拾得一架子车柴禾拉回来,直累得筋疲力尽,腰背酸疼。

        遇上星期天,我们跟着父母一起去。去一个我们小孩子不曾涉足的地方,我们想象那里地也绿,天也蓝,就连风儿也是亲和的。我们心向往之。好像我们不是下力气去拾柴禾,而是去游玩。所以去的路上,我们东瞅瞅,西望望,蹦蹦,跳跳,撒欢儿似的。可是回来的路上,我们无精打彩,像一头疲塌的老牛,慢腾腾的,都懒得走动。其实,这一天里,作为小孩子,我们并没有拾多少柴禾,劳动成果都是父母的。可是,一天里,在野外风吹日晒(有时也到树荫下歇凉一下),而又吃不好,喝不好,口干舌燥,我们熬都难熬啊!

        总之,那时候的大人和孩子都要挤出时间拾柴禾,个中滋味,几多辛苦,就不消多说了。


                  三、  攒钱


        那时候,家里缺吃少穿,尤其没钱花。俺家里养了两只花母鸡,生的蛋舍不得吃,拿去大队供销社里卖钱。你当然难以想象,你绝对想象不到,一个鸡蛋只卖两分钱。就因为只卖两分钱,所以我至今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为了减轻家里的一点点经济负担,我总想自己积攒一点零花钱,但这个愿望不好实现,因为破铁烂绳头都捡拾不来,又拿什么去攒钱呢。

         有一次,我想我是想钱想疯了,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挑着粪篮子去了县里的砖瓦厂,那里有拉砖的骡马车,我打着拾粪的幌子,进到厂内东张西望,在一个堆放旧材料的角落里,逮机会偷了两块生铁,足有五斤重。身上没法装,就放在粪篮里用粪盖着,因为粪太少,没有盖严实,快溜出厂门时,被一个愣头青工发现了,他吃准了我是个偷儿,所以也不盘问,抡圆了巴掌搧了我两个耳光,勒令我哪里偷的放回那里去。我吓坏了,不敢吱声,灰溜溜地把两块生铁放回原处。而后他又吼了我几嗓子,教训了几句,不再追究。

       我难受了好几天,吃两个嘴巴不大要紧,可真是太丢人了。我再也不敢偷人家一个指头了。

        此后不久,一天中午放学回来,我看见邻居刘大爷家院子里堆着一小捆才刨回来的白毛根,他正坐在一边一根根的扯毛去皮捋干净呢。我问他费这功夫干什么?“卖钱呀,"他说,“县药材公司贴出告示收购呢,要晒干的,一斤一毛六。说这东西能做药用。"

        这以后凡乎一年的时间里,我有了空闲就去地里沟沿上刨毛根。刨回来一根一根的捋干净。这是件慢活儿,坐得时间长了叫人很烦躁,所以要耐得住性子。我白天的时间有限,为了多赚钱,每天晚上都要坐在灯下捋两个小时,捋得两手生疼生疼。

        1975年新学年开始,我升入初中一年级。这一年的农历七月伤,我们这里发了一场特大洪水。洪水过后,房倒屋塌,一片废墟。到了初冬,天气转冷,灾区群众没烧柴。政府救济发放了一批烧火煤,但发到手的只是票证,煤在西平县煤场里,要自己拉着架子车去拉回来。西平和我们上蔡两县毗邻,相距二十多公里。我们黄庄村在我们县城西边,距县城三公里,通往县城的西(西平)上(上蔡)公路正好从我们村后边穿过。城东乡拉煤的架子车,来回都要经过我们这里。我们这里地势较高(所以特大洪水也没有淹到我们),由此往西也是三公里,是一段东高西低的大斜坡,坡度虽不算陡,但是比较长。城东乡那拉煤的架子车回来负重一两千斤,一到上坡,一个人就拉不动了。于是他们就需要一个帮忙拉套的,于是我们就拿根绳子和他们成交,帮他们拉上坡来,这就叫着"拉坡″。五六里地远,要掏真力气,要流出一身臭汗,拉一趟两毛钱。

         我拉坡当然也是利用放学后的时间,去时挑着粪篮子,若是有"生意",回来时把粪篮子放在人家煤车子上,来回拾些骡马粪。

开始拉了几趟,后来拉坡的人多了,就拉不到了。我们往往是腰里缠根绳子而去,绳子缠在腰里而归。扫兴得很。


                四、  生 活


              A.  吃

        我们中原地带,土地肥沃,水份充沛,气候适宜。主产小麦,亦适应玉米、大豆、花生、芝麻、红薯、谷子(北方产小米的谷子,非南方的稻谷)等农作物发育生长,只要播种管理,就有丰收的回报。

        然而,那年月不知怎么的,社员们脸朝黄土背朝天,付出了非常艰辛的劳动,却得不到相应的收获。主产小麦的地方,大家却没有白面馍馍吃。社员们常年果腹的是杂面窝窝和红薯。杂面窝窝头是用红薯面掺和包谷面或高粱面做的,红薯面占主要成份。刚出锅的窝窝头冒着热气,不软不硬,黑里透着暗黄,蘸点辣椒酱,吃起来还有些胃口。当时我们有一句顺口溜:窝窝头,蘸辣椒,越吃越上膘。但是一旦凉了,又干又硬,吃到嘴里就难以下咽了。然而就是窝窝头也不能可着肚子撑,一年只够半年吃的。因此,红薯就成了我们餐桌上的主要食物。红薯这东西少吃点好吃,可是吃多了腻胃,烧心,吐酸水。因此,吃红薯要有个计划,要和粗粮搭配着吃。不过副食算是好一点,生产队有个大菜园子,根据节令可种些时鲜蔬菜。但到了冬天就掺了,天寒地冻,什么菜也没有,天天就吃些白菜萝卜。白菜萝卜都是入冬前储藏的。至于肉蛋之类的,只有过年过节才有一点吃,平时是没有这个囗福的。因为长期的清淡寡欲,人人都馋得很,平时不论谁家的鸡呀,猪呀,得了瘟病死了,都舍不得扔掉,褪毛洗巴干净,煮熟就吃了。记得石头家病死了一个猪娃子,因为病得久了,瘦的只剩两张皮,而且都乌紫了,褪毛煮熟后,粘巴巴的,看着叫人恶心,可石头这家伙却吃得狼吞虎咽,有滋有味,还不停地嚷嚷:"咦!好吃!好吃!"石头这个熊样子,那是因为他太馋得狠。他家里特别贫穷,除非过大年有肉吃,平时过节都没得吃的。

                      B.穿

        没有食也没有衣。

        从我记事时候起,在我的印象中,我和其他小伙伴一样,身上穿的总是破破烂烂的。我十一岁那年的冬天,好像特别冷。我穿一身破的薄棉衣,脚上没有棉鞋穿,也没有袜子穿,赤脚穿一双土布鞋,冻得我牙齿打战,直流青鼻涕。上学坐在教室里,因为不活动,脚趾头冻得生疼,感觉脚后跟都冻麻木了,后来成了冻疮,乌紫乌紫的,摸着有一块硬根。严冬过后,天气转暧,脚后跟的冻疮开始发痒,痒痒几天就溃烂了,流出血紫的血水来。因为没钱求医生,父亲打听出一个偏方来,用破套子(旧棉絮)烧成灰,敷在伤口处。说是敷几次就好了。敷之前要先用缝衣服的针把伤口溃烂的腐肉剔除掉,然后用溫热的盐开水将伤口擦拭干净。父亲粗造的大手很笨拙,用针尖子挑腐肉,拿捏不到位,弄不好针尖子就扎进了好肉里,疼得我把牙关咬得紧紧的。后来又敷了几次,过了半个来月,伤口才渐渐愈合了。

                    C.  睡

        没有食没有衣,睡觉也是个大问题。

        春秋天都好说,天气不冷不热,盖一床小棉被就很舒服,可是一到了夏天,我们那低矮的老屋里闷热难耐,那时候我们这里还没有用上电,自然没有电风扇。天一黑下来,“嗡嗡″的蚊子也对我们不客气,叮我们的肉,吸我们的血。当时也没有驱蚊香,我们驱蚊都是用艾火烟气熏。但这也不是个办法。

        屋里闷热,蚊虫偷袭。怎么睡呢?

       紧挨着村子西头有一片不大不小的荒园子,园内这里那里堆着几个大老坟。有三个位置有些错落的大老坟中间,挺拔着一株老槐树,树干粗大,冠盖如伞,郁郁葱葱。炎热的夏天,村子里男男女女,得了空闲都来这里纳凉闲聊,老坟上得风些,大家也不忌讳,老坟一圈、老坟顶上都坐满了人。时间一长,几个老坟都被磨蹭得光溜溜的。这块风凉宝地,白天男女共享,到了黑夜,这便是男人的领地了。每天晚上吃了晚饭,男人们饭碗一推,和婆娘招呼一声,就掮了一领苇席,拿着一张床单出门去了,陆陆续续地,都在大槐树下汇合了。睡之前各人卷一根"大炮筒",吊在嘴上,"哧啦"划一根火柴,点燃,然后头枕老坟边,悠悠地把自己摆平,那范儿,惬意得很呢!

       我们这些"半大老小子″,也都是跟大人们一起睡在大树下。

        一开始,大家谁也睡不着,就一边喷吐着烟雾,一边吹牛皮说笑话,不知不觉的,一支烟"吹"完了,烟蒂儿烫着了手指头,才将手指头一屈一伸,"噗"地一下,手里的烟头被弹了出去,在黑黑的夜空里划出一道猩红的亮光。

        不知过了多久,都有些困倦了,言语有一搭没一搭的,渐渐地都沉入了梦乡。忽然,小山子那小子响起了酣甜的呼噜声。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了,冬天冬天匆匆来到了。

        夏天的夜晚睡在外面,那是因为屋里闷热无法入睡被逼的。但是夏夜里睡在外面晚风吹拂,凉爽舒服,我们是非常快乐的。直到今天,我做梦都还在重温那快乐的夏之夜呢。

        乐极生悲。

        到了冬天,同样是因为家里人囗多,棉被少,我和国付哥,付旺哥,新旺哥,还有黑娃子、小山子等其他小伙伴,晚上一起打伙钻"麦秸窝″睡觉。

        每年入冬之前,我们每个生产队都要储存一大间屋子的麦秸喂牲口。其实不光是麦秸,还有花生秧子,红薯秧子,一起铡碎掺和在一起的。只是花生秧子、红薯秧子加在一起的比例也没有麦秸多。钻"麦秸窝″就是扒开一个草窝窝,我们和衣坐靠进去,然后把身边的麦秸扒拉平整,我们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这样就可闭上眼睛入睡了。钻″麦秸窝"身子是不冷,甚至还有些燥热,可是脑袋有些冷。还有一个坏处,就是身上痒痒,早上起来嗓子干痛。总之,钻“麦秸窝″,是没有倒在床上盖着棉被睡得舒服,可我们就是因为家里缺少棉被才钻"麦秸窝"的呀!哎!那年月。

        现在,地还是那个地,天还是那个天。然而时过境迁,改革开放几十年来,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令世人瞩目,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得到了跨越似的提高改善。和昨天的艰难相比,我们今天的生活那真是吃蜂蜜拌香油——又香又甜!

        我们不忘过去的艰难困苦,才懂得今天的生活是多么的美满幸福!

                   

                   稿于2019年7月   此后数次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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