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而惑

每年的生日，都在不经意中度过。今年的这个生日，却不同寻常，因为过了今天这个生日，就意味着一只脚迈进四十岁的门槛。不知不觉中，己步入不惑之年。

在这枫叶飘零的晚秋，回顾过往，日子就这样明日复明日地一点点消磨掉了，意志也渐渐消磨，想想心里就隐隐作痛。数一数挥霍掉的寸寸光阴，除了惆怅，还是惆怅，惆怅如一江春水向东流，逝者如斯夫。

这个生日，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兴致，有的只是深藏于心底那份涩涩的酸楚。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岳飞《满江红》词云：“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而我，在外飘荡了这么多年，依旧如父亲数落的那样：“花生脱了壳——光仁（人）一个”。除了忍把光阴虚度，竟一事无成，功不成名不就，活得像蚂蚁一样卑微。

三十不立，四十而惑。四十岁的时候，不再风华正茂，徒增一份悲摧。三十该立的时候没立，四十不该惑的时候却深感困惑。四十岁的我，宛如玻璃瓶中的苍蝇，找不到突围的方向，处处碰壁，处处受伤。

人活一世，看似很长，实则只有三天：昨天、今天、明天。昨天，过去了，不再烦；今天，正在过，不用烦；明天，还没到，烦不着。话虽如此，可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遥想当年，国企改制下岗后只身离家漂泊在外，如同无根的浮萍，不停地到处漂啊漂，愁情往事转眼成云烟，细思量，自难忘……

夜已深，己三更。窗外万籁寂静，只有墙上的钟摆不舍昼夜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划破了夜的静谧。在这深邃的夜里，一种深深的困惑感油然而生。

王国维曾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王国维的《人间词话》，早年间粗略读过，但当时一目十行却不甚理解，直到如今也是一脸茫然。

我试问自己，到了何种境界？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