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偶遇当年在山村当知青的老罗大哥,说起当年在生产队当知青的日子,说最难忘的就是妈妈做的山泉豆花,特别是六月里,六月连豆子刚刚胀好了浆,还没有熟透,妈妈用这青豆混合着干黄豆做的山泉豆花,散发着清香,豆花在舌尖上打着滑、嫩嫩地,丝丝儿甜的豆窖水,还有农家特制的蘸水,成为他们知青几十年后聚会不变的话题。
从小看妈妈从捡豆、泡豆、磨豆浆、煮豆浆、沥渣、烧岩岩、磨岩岩浆、点豆花、煮豆花到打蘸水,一水溜的 10多道工序制作山泉豆花,很是羡慕。而她也曾说,这些工序环环相扣,任何一环出现问题,都会影响豆花质量和口感。
妈妈制作豆花的水是从老家房子后面的一个小水凼里流出来的,父亲说这水是从土层里沁出来的,当地人称之为“硝水”,冬暖夏凉,从未干枯。做豆花的原材料是黄豆,每次做豆花前,妈妈总是把豆子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坏的和变质的,第二部分是颗粒不是很饱满的和成熟过度的(腰花豆),第三部分是黄灿灿的,颗粒饱满的豆子。第一部分肯定是要扔掉的,第二部分留作猪饲料,第三部分才是做豆花的原材料。分捡豆子的工具是条盘,左右晃动条盘,饱满的黄豆就滚到条盘稍低一端,不滚动的基本都是坏的和不饱满的豆子,再从饱满的豆子里面捡出腰花豆。将捡好的豆子用清水洗净,用温水泡上一两个小时(水温决定时间长短),观察豆子是否泡胀(如果加青豆,按照1︰2混入泡胀的豆子中)。豆子泡胀后,带水和黄豆(5︰1左右的比例)用石墨磨成豆浆。将磨好的豆浆倒入大铁锅,烧火煮豆浆。豆浆未沸开之前用猛火,第一次泛渣时,改用中火,用铁铲将溢上锅边的豆渣往锅中间铲,泛起来的渣就会消下去,接着会泛第二次,第三次渣浆融合,此时需灭火,用瓜瓢将舀入布袋中,挤出浆汁。挤豆浆时要特别小心,因为豆浆是沸水,烫伤可不是好玩的。
煮豆浆的同时,需做两件事,一是制卤水。将岩岩放入正在燃烧的灶膛炭火里,将其烧透,然后用火钳将其夹入装有冷水的碗中发生化学反应后,用铲子把将其擂烂,澄清备用。二是打蘸水。把从地里摘来的青椒用竹签串起,放入子母火中烧熟,用湿毛巾擦掉灰,用菜刀扎碎,放到碗中备用;再将清油煎开,凉到七分热,倒入盛辣椒的碗中,加入盐、味精和葱花,分到小碟里。
点豆花。这道工序是至关重要的工序,我至今都没整明白妈妈是怎么掌握分寸的,只是看她将过滤后的豆浆倒入大锅,左手端着卤水,右手拿着瓜瓢舀起豆浆,左手配合将卤水碗倾斜,用豆浆去冲卤水,迅速用瓜瓢将锅里的豆浆冲兑三四次。这时,锅面上有些许小泡,妈妈会用竹签试探豆花是否点制成功。点制成功后两三分钟,妈妈用菜刀轻轻地在锅里划上几刀,让我们用小火炖制豆花,随着锅里温度上升,豆窖水沁了出来,豆花显露其真实面目。将炖好的豆花盛上饭桌,山泉豆花制作才算完整。用筷子挑起一坨豆花放入饭碗,夹一撮蘸水放在豆花上面……
随着妈妈年事增高,要品尝她的山泉豆花,还真不是一件易事,因而更加怀念妈妈的山泉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