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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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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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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风》

三月的风

三月时节,一缕又一缕或是生硬或是柔软的风从四面八方涌来,亲吻着陕北高原的每一寸肌肤,于是,高原腹地的山川河道,原野沟壑就泛起了春的颜色。

风像吹鼓手,变幻着节凑和腔调催促着这一方古老的土地从沉睡中醒过来。胜利山巅尽管苍黄,可绿意逐渐弥散。数不清的翠柏如战士般傲然挺立,青翠的妆容未经梳洗便焕发出本来的模样。凄然的小草湮没在野蒿子中,探头探脑地瞅着这明媚的天地。不知名的小鸟儿早已按捺不住野性的躁动,或是俏立枝头吟唱着轻快的乐曲,或是疾速掠过空旷的丛林之间,扑棱着翅膀喧嚣着出笼的张狂,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冬天太漫长了,真正温暖的春天咋还不到来呢?山间的小路上,铺满了残枝败叶,风一来,枝叶便扭扭捏捏,不想挪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抖落身上的尘埃,如天女散花般四处飘零,终将散落在山洼沟壑中,化作一地春泥,重归厚土;枯萎的野草似乎不愿意退场,攀附在大树下垂死挣扎,它不知道它的使命已经完结,还未消融的土层下,新的生命正在勃发出强劲的动力来代替它,枯荣之间,又是一季轮回。这就像人的生命,老的终归老去,尽管留恋,却无法刻意留存或者停歇。

远处的山脊和天际接壤,相互镶嵌融合的完美无缺。靠近天际的地方,山脊尤其黢黑,那阴森森般的林草如泼过墨似的叫人不得不怀疑这里是不是从未得到过阳光的润泽。山脊和天际之间那条灰色的脉络如一条清浅的线,随着远山此起彼伏,蜿蜒曲折,在阳光明媚的时候,这条线竟也格外地清晰。天空格外高远,但在陕北,它还是被重重山峦一圈儿又一圈儿地拢在一起。湛蓝如瓦片般洁净自然,令人眩晕。偶尔掠过的几片云絮,似乎不愿意打扰蓝天的恬静,躲在天际边儿,悠然自得,不断地变换出千奇百怪的模样而自娱自乐。太阳懒洋洋地挂在那里,不卑不亢,忠于职守。无数条裹挟着尘埃的光线如金针般尖锐地刺穿了胜利山上繁茂的柏树林,给树荫画出如点点星光般小光点儿,形成斑斓而又斑驳的画卷。

洛河水尽管残存着冰棱,但无时无刻不发出欢快地声响。河边的冰层边缘极其锐利,像一把锋利的刀在晨光中闪烁着令人胆怯的寒光。河面上漂浮着一层又一层如米糠般土黄色的浮沫儿,浮沫儿前赴后继,不断向前奔涌,有时候碰到冰层聚在河沿上,形成了偌大的浮层,只是风稍微一使劲儿,浮层便四散而去,随波逐流。洛河水一年四季都是瘦的,有时候甚至像一条麻绳裹着泥浆负重前行,但从来没有断流过。春天,河水似乎能充沛一些,但相比较宽敞的河道,这仅仅是条穿城而过的小河。宽敞的河道上,枯黄的黄蒿草一簇又一簇地挤在一起,这本来是一道风景,可被人工铲除的七零八落,东倒西歪,或许是可怜的黄蒿草又碍着谁的事了?

清晨,风依旧凛冽且凌乱,人们裹紧衣裳,匆忙行走在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的大街小巷。浑黄的,泛着清冷的洛河水给寒意增加了砝码。庄严肃穆的胜利山静默肃立,耸立的雕塑如一尊怪兽睁着冷眼瞪着政府门前猎猎作响的五星红旗和政府大楼背后拆迁后只留下卸了门窗的窑洞。时代如这三月的风,或是生硬或是轻柔。

正午,风如母亲的双手拂过脸庞,温润中带着令人舒适的安逸。风吹过,不知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穿着合体的衣裳,迈着轻盈的步伐,面若桃花,带来了春天,走进了春天,于是,春意在你侬我侬中流淌蔓延,沿着胜利山和洛河水,弥散在陕北腹地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

傍晚,风再次狰狞,寒意如影随形,洛河水泛起的涟漪,就像人身上一层又一次的鸡皮疙瘩,乍暖还寒。归家的人怀着各种心思,于是,洛水河畔又是万家灯火,人间便又是浓淡相宜的缭绕烟火。只是在不经意间瞅一眼,那后街的街心公园里,矗立的红军长征路线图钢制雕塑,不知是因为年代久远还是沾染了灰尘,抑或是谁也不在意,颜色竟不那么鲜艳,甚至没有旁边的小橱窗显眼。

三月的风还未化来淅淅沥沥的雨,它只好孤寂地仰望星空,抚摸山岭,漫步河道,填满原野。不论是欣喜还是惆怅,它从来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它的自由令人艳羡,不像俗世中的人,多了羁绊,少了洒脱;多了心心念念,少了坦坦荡荡。我多么渴望自己如春风般烂漫,将尘世间的一切明媚和美好,揽入怀中,从此快乐地活着。

“我呼唤秋风停,风呀风呀请你给我一个说明,是否她也珍惜怀念这一段情。风呀风呀不要去得那样匆匆,请你为我去问一问她的芳名,为什么一阵恼人的秋风”这是一首费翔演唱的《恼人的秋风》,我却在这个明媚的春天,不由自主地哼唱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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