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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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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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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匆忙的脚步丈量凌乱的秋天》

秋风薄凉,寒意随风聚集又凌乱。

在广袤的陕北大地,秋的影子和气息到处显现。晨起如轻纱扯动的团雾从沟底弥散到山顶,午时枯黄的枝叶天女散花般在清风中飘零;河床上,杂乱的野草低下桀骜不驯的头颅,匍匐在地,萧瑟中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河堤上,枝繁叶茂的柳树摇曳中残存着最后一丝倔强,强打着精气神抖擞出最后一舞;午后,行人裹紧衣裳,步履匆匆,这个时候最愿意归家,尽管家中也是冷若冰霜,也总比外面温暖一些;傍晚,偌大的广场上,不见游人踪迹,只有暴戾的广场舞音乐和风烛残年的大妈们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刻意想留存那一抹芳华。准时亮起的大屏幕忠于职守,不卑不亢地传输着国泰民安的画面,恢复生机的喷泉随着音符跳跃着迷幻的图案。街路空空荡荡,橘色的灯柱散发着阴冷的光线,给稀稀拉拉的行人和不知疲倦的洛河水染上了一层冷峻的光泽,灯光影影绰绰,鬼魅诡异,周围的景象古怪嶙峋,昏暗中凄凉已经沁入人心。

刚刚过去的“双节”,世间又一次演绎了无数人的聚合离散,多数国人拖家带口汇入到人潮人海中,所谓假日,不过是商家你方唱罢我登场,行人熙熙攘攘中心甘情愿掏空原本就不宽裕的口袋,所谓放松心情更多时候添了烦扰,所谓游览大好河山不过是看见五颜六色的人墙。农家父母俯身忙碌归仓,多数人回家吃了现成拿了现成瞅一眼东山日头背西山,起鸡叫睡半夜的父母,丢下几百元所谓的孝顺钱便理直气壮地从农家小院跨入都市洪流。

我站在这个叫达连沟的小村庄村口,眺望远方,天空灰暗,云层堆积,群山连绵起伏,似一条苍龙蜿蜒。山峦与天际接壤,契合地十分融洽,苍凉色调竟也一致。眼前枣树林密密匝匝,干瘪的枣子摇摇欲坠,地上已经铺满了散落的红枣,在雨水的作用下,随风沤发出似是酸涩又略有丝丝甜腻的腐败气息。这原来是乡亲们发家致富的黄土精灵已经在历史的巨轮中被碾压得粉身碎骨,她已经从宠儿变成弃子,不知道是她背弃了乡民还是乡民迫不得已将她归于尘土不理不睬?我的父母已经都是六十多数的人了,可依旧坚守在这片辛劳了一辈子的黄土地,在他们身上能真真切切地看到陕北农人的坚毅和隐忍,这纯粹是一种吃苦当吃饭,苦中作乐乐得其所。这近乎苦行僧或是信教徒般的虔诚让人不忍直视却又无可奈何。面对他们的负重前行,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不是位真正的孝顺的人,因为身心慵懒,或是有意逃避,我几乎没有帮他们干过农活,包括这次中秋回家也仅匆忙打了个转身就离开了。不在父母身边,有点好吃好喝的也送不到跟前,有个疾病急事也不能及时赶回去,这是莫大的遗憾和愧疚。

我是俗人,脱不了俗事琐事。便随着人潮去了一趟成都。“拜水都江堰 问道青城山”,看大熊猫,观杜甫草堂,拜武侯祠,走锦里,钻宽窄巷子。我原本就是个懒散的人,走着走着便觉得腰酸背痛。只是在吃火锅和川菜时才能品出天府之国的醇香和火辣,因为吃相难看,惹得家人多次呵斥。我穷苦人家出身,却长了一张贪吃的嘴,体重由四十多公斤暴涨到八十公斤,四十岁的人脸上竟然长出了老年斑,鬓角的白发大张旗鼓,每天得服用降压降脂的药,浑身没有了精气神,只剩下油腻和沧桑了。许多时候,自己也在反省,好像真的八辈子没吃过东西,被斥责后又心生怨报。不在健康的身体似乎成了命运的劫数,当自己渐渐老去,回望走过的半生,似乎贫穷如影子一样伴随,似乎忧郁总在心间缠绕,似乎只有凝望远山俯瞰河流时心境才能舒缓。

成都四日游,见识了涌动的人流和令人捉摸不透的假日文化。一些国人的素质颜面在大庭广众之下撕扯得七零八落。他们故意跳跃排队时的护栏,晃动木桥,随手涂鸦独留臭不见底的“到此一游”,不顾劝阻大声戏逗睡意朦胧的大熊猫,有些甚至怂恿孩子在古迹前便溺,抢夺酒店自助早餐后成盘成盘的剩余或是丢弃在垃圾桶。一些打扮时髦却在旅游大巴车上高声喧哗口吐芬芳。黑格尔曾说过:“人们往往把任性也叫做自由,但任性只是非理性的自由,人性的选择和自决都不是出于意志的理性,而是出于偶然的动机以及这种动机对对感性外在世界的依赖。”中国谚语中有一句:“吾人最大之知识,系反躬自省。”据说有人曾嘲笑国人,即便是两个人排队,他们也要争当第一。

返回西安,寄宿在亲戚家,缠绵的秋雨下个不停,于是夜间顶风冒雨匆忙返回,孩子们还得补做假期作业,她们其实也很辛苦,

生活在这座小城,安静闲逸,可飘浮的灵魂无处安身。每天浑浑噩噩惶惶不可终日,开始变得沉默,不再向别人诉说,也不再抱怨,把一些的话,都藏在自己心里,学着闭嘴。不会过问也不会干涉更不会咬牙切齿去左右她人,想风轻云淡的活着。走着走着,终于明白,这个世界,只有自己坚强,自己爱自己才能活得踏实。很多时候,我们面对某些浑身上下充满优越感的人指责、抱怨、挑剔、嫌弃,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错,所有的问题都是你造成的,不必再烦忧,也不必争斗,你无力改变什么,每一天太阳照常升起,尽管偶尔有乌云阻隔,但温暖向善的阳光总会出现。任何一种关系,当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的时候,这种关系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回到小城继续生活,午后翻看朋友圈,老乡作家房子写道:“今日寒露,天气一改前几日阴郁飞雨的阴冷,露出了久违的艳阳和蓝天。如果不是偶然,我以为这是上天为昨日一个跳河殒命的初二孩子的悲剧予以的同情和温暖。-------我在河边独自站了很久,河水依然是温厚慈祥善意的但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消失了,我虽然心生同情,但我清楚,我不能怨恨这默默的流水,不能轻视它的至善志德,但同时,我又找不到这悲伤的缘由------。只愿------,此刻,河畔静静的垂柳,像极了一首低徊的挽歌。”这个可怜的孩子,这个悲伤的事件,一个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人,还有什么能击垮你?愿世间多美好。

我的脚步在秋风中步履蹒跚,在秋意中逐渐沉稳,在秋雨中渐行渐远。尽管踩不出足迹,但背影在秋阳下依旧宽厚。我想丈量自己走过的路,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咋走,迷茫如雾,期待那一缕清风涤荡。不论咋样,平平常常简简单单的活着,但人总应该向前看,向着有阳光不背阴的地方努力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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