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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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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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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游胜利山》

惊蛰时节后的一天清晨,我又一次穿过偌大的长征广场,沿着洛水河畔,向着胜利山巅漫步而上,这似乎成了我的习惯,我很欣喜自己习惯了这种漫不经心却从未间断的习惯。

晨起的风徐徐而来,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拂过脸庞。河堤上的柳枝渐渐泛起了青色,摇曳的枝条在风中悉悉索索,洛河已经完全消融,河水裹着泥浆向前奔涌,宛如一条浑黄的绸带在狭长的河床上缓缓铺开。春天的声息无处不在,春意欣欣然溢满这座陕北小城。

由石阶和木护栏铺成的上山路安静而清洁。只是坚硬平整的路面谁也踩不出足迹。道路两旁林草稠密,叫不上名字的树木相互缠绕依存,树木脚下是同样叫不上名字的野草凄凄楚楚,偶尔露出的草芽娇柔稚嫩且不屈不挠,属于她们的季节终归到来了,这毫不起眼的声影正在勃发着巨大的力量。空气中似乎带着熟悉的土腥味儿,湿漉漉的,令人沉醉。

我穿梭在林间小路,浓稠的树木压迫的人喘不上起来,耳边充盈着小鸟叽叽喳喳叫声,偶尔惊起的野山鸡扑棱棱蹿了出去,微风凌乱,树影婆娑,我仿佛置身于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墨画中,静谧中心思沉寂,仿佛世间停滞了,静止了,我索性一屁股坐在石阶上,闭上眼睛,耳畔只有风声掠过。

我迈步而上,到达山顶后一阵气喘吁吁,竟被眼前的豁然开朗吸引。远处山峦环绕,起起伏伏,层层叠叠。一团团浓稠的雾气缠绕在山间,笼罩了山山洼洼,沟沟坎坎。山峦仿佛锁在缭绕的云雾中不得动弹。山脊与山梁的交接处,一抹淡淡地亮光聚拢,忠于职守的太阳似乎整装待发,要突破群山越过云层刺破浓雾,它要给这块广袤的土地染上色彩并给予温暖。云层堆积在天空的角落,时而集结时而分散,也似乎有一颗游子般的心飘忽不定。陕北的春天似乎来得晚,远山还是一片苍黄,像披着一件萧瑟的,呆板的,令人昏昏欲睡的黄大衣,只有低洼处略微泛着些许绿色,令人着迷。 山腰平缓处,一座纪念红军长征胜利的石碑耸立,它与洛河河畔上的烈士陵园和红军长征路线图雕塑以及胜利山山门四点点成一线。河畔上高楼林立,一些窑洞民居错落有致地隐藏在高楼背后,宽阔的公路路上行人车马川流不息,这是一座新兴的小城。

山顶上伟人的雕像庄严肃穆,他们似乎注视着这里在历史的洪流中发生的一切。往昔那段峥嵘岁月就在这山脚下弹指一挥间。岁月的更迭只是带走了时间的流逝,而红军长征的故事镌刻在小城人们的心底且还在一代一代传颂。1935年10月,寒冷而贫瘠的陕北小镇迎来了一支衣衫破烂且疲惫不堪的队伍,小镇人民用博大的胸怀和巨大的热情接纳了他们,从此立足此地走向延安走向西柏坡走向北京城。这座在陕北大地上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山原名平台山,因为那场著名的“切尾巴”战役而闻名于世,从此这座山换了名称叫胜利山,而山城的人们也在一代又一代的奋斗下换了人间。

站在胜利山顶,远眺近看苍山披上了新的衣裳,这里曾因贫穷而被称作“陕北的西藏”,这里曾因水土流失荒野千里而被外国人称作“不适于人类生存的地方。”这里曾因解决“三口”(人口 灶口 牲口)问题而年年造林不见林,岁岁植树不成荫的地方,这里曾因老子放羊为儿子娶媳妇,儿子长大接着放羊为孙子娶媳妇而被嘲笑的地方如今已经成了“退耕还林第一县。”当党和国家领导人发出“再造一个山川秀美的西北地区”的号召和“退耕还林,封山禁牧,以粮代赈,个体承包”的十六字方针时,这里因一次性退得多,退得快后续产业跟得上而成为全国示范县。历史终将铭记在这场绿色革命中付出艰辛努力的人们,小城人民的心中也将筑起一座为民造福的丰碑。

在这个仲春的早晨,我站在胜利山巅,遥望这座我已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城,遥望眼前巍峨的山峦和脚下蜿蜒的洛河,遥望这里的山山峁峁沟沟坎坎,这里日新月异的变革还在继续,新时代的长征路还在继续。

偌大的长征广场对面,政府楼前的五星红旗在春风中猎猎作响,这里曾是伟人落脚小镇召开万人大会的现场。“我说陕北是两点,一个是落脚点,一个是出发点。”这著名的“两点论”引领这座小城从胜利走向更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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