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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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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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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过吴家村的风

时光流转,四季更迭。刮过吴家村的风为村里带来丰收与灾难,也给村民带来欢乐与痛苦。

三月的春风从南方款款而来,跨过钱塘江一脚踏进吴家村的地界。削篾,捆扎,糊纸,再去姆妈的女线篮里偷拿一个线团。放鹞子是我们对春风最起码的重视。我们只会做一种简单的犁头鹞。前半部分四方,后半部分三角形,拖一根长长的尾巴,型似犁田的犁头。即使简单,做出来的鹞子多数只会吃麦。牵着线奋力的奔跑,鹞子在后面打转,停下脚步,鹞子便一头栽进麦田里,我们把放不上天的鹞子叫吃麦。也有小孩在大人帮助下将鹞子放地高高的,浮在空中,只剩一个小点,叫人羡慕不已。我最喜欢看人家赶鹞。将硬纸板裁成圆形,中间挖个小孔,穿进线里,一放手,圆片顺着鹞线快速上升,去追赶空中的鹞子,一会圆片就没了踪影,想必已追上了鹞子,通过鹞线,传来了它们在半空的窃窃私语。这时你会感觉春风有多么温柔,抚摸着你的脸,你的头发,你的双手。春风给我们带来欢乐,带来桃红柳绿,处处生机勃勃。

夏日的风不近人情,酷热难挡,挡不住钱塘沙人忙碌的声影。田畈里,打稻机嗡嗡作响,匐身,双手卡住稻捆,转身走到打稻机跟前,将稻头按在打稻机滚桶上,扭转着稻捆,齿轮舔着稻头,脱粒。最后,擎起稻草再重重往滚桶拍一下,确保着每株稻子都能脱粒。收获的每个细节马虎不得,这是对自己的劳动成果的珍惜,作为一个庄稼人的本性。烈日下,重复着繁重而单调的动作,望一眼打稻机的谷仓,脱粒的谷子已填满。用手撸去夹杂在谷中稻草,摔出仓外,用簸箕搬起稻谷,往空中扬了扬,“哦西”吆喝一声,是在喊风,试图让风吹走稻衣。需要风时风不知跑哪里去了。稻衣又直直的落回谷仓。无奈,稻衣裹着稻谷全部装进麻袋。运回家,只好将吹净毛谷的事就由风车来完成。

远看像只马,近看不像马,肚里叽里咕噜,嘴里吐着黄沙。风车肚里叽里咕噜的是用木片做的风叶。转动风叶,风吹着顶上木兜里的放下来毛谷,饱满的稻谷从前面宽大嘴里吐出,半饱满型的谷子从背面窄些嘴里吐出,草衣秕谷稻壳从侧面大嘴被远远的吹了出去。风车里制造出来的风,是实用的风,源自吴家村,留于吴家村,这风不会往外村刮。

夏日的午后,经常有雷阵雨。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雷声隆隆。老天爷打个喷嚏便让村民手忙脚乱,乱了方阵。晒在院子里的两qiang垫稻谷远看着要被阵雨落湿。急急的从田里爬出来,跑着往家赶。狂风裹挟着树叶,尘土紧一阵慢一阵一路追赶着,迷糊了眼,一个趔趄,一脚踩进水沟。雨点开始往下落,落在水面上,一滴雨就起一个泡。稻谷这就要被雨水落湿,心焦不已。赶到家,两qiang垫稻谷已堆在屋檐下,qiang垫也被卷起在屋檐立着,有零星几滴雨水落下,像是在主人面前流下委屈的泪水。这是谁做的好事啊?好人哪!

自己村里扇起的风称心如意。不像外地刮来的风,需要的时候不来,不需要的时候又乱来了,真不靠谱。

秋天在吴家村刮过两种风,一种是勤劳风,一种是懒风。勤劳的风整日在田间地头忙碌,将田塍上野草割干净,稻田里的杂草拔除,整整齐齐,站在塘路上,一眼望去,谁家的稻田被勤劳风吹过,谁家的稻田又属于懒风耕种,一清二楚。菜园子里,勤劳的风总能带来一片茄紫菜绿,瓜棚豆架下坠着勤劳的结晶。懒风只在别人家房前屋后瞎转悠,冷不丁从谁家屋里传出几声骂声。懒风便自讨没趣,灰溜溜走开。

冬日的寒风刮过吴家村,封冻了水渠,也冻住了吴家村的土地。土地是吴家的肌肤,是村民生存的根本。这一上冻三十多年没有融化,地里已不再种粮,不见了昔日稻香四溢的景象。田野里充斥着城市的味道,又不见城市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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