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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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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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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丝壳里大旺畈

在钱塘沙民间流传着‘清明螺蛳抵只鹅’的老古话。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说明了清明时节是一年中吃螺蛳的最佳时机。清明节,请‘阿太拉’(钱塘沙上对死去先人的统称)的供桌上,摆上一碗炒螺蛳是对‘祖宗阿太拉’一种恭敬。点燃二支蜡烛,便打开了与‘祖宗阿太拉’的交流通道。虔诚地跪地,拜上三拜,磕上三个响头。

“保佑全家无病无痛。”

“保佑顺顺利利。”

“保佑小鬼读书要读得好。”

在三根青香散发出的袅袅烟云间向‘祖宗阿太拉’传递了心愿。

一段钱塘往事,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隐藏在小小螺壳里。在四十年前就堙没在大旺畈荒芜的草丛中。今日路过大旺畈,再现陈年往事。

大旺畈旧时称大洼畈,在吴家村西南角。解放初期是一大片洼地,一到雨季,雨水汇集,便成泽国。少有村民在此居住。后来修筑钱塘江堤,就在这片洼地取土,形成数十亩水域面积的池塘。是沿钱塘江筑塘取土形成的池塘中最大面积的池塘之一。90年代再建钱塘江标准江堤,位于塘坎脚边的大旺池塘对防洪有影响,将池填平。此地改名大旺畈。

改名大旺畈后,此地果真旺了起来。村民纷纷在被填埋的大旺池上建地基筑新房。如今,民居连片,人丁兴旺。

而在大旺池里摸螺蛳的情景最终成为我抹不去的童年记忆。

我小时候,大旺池水质清澈,碧绿如玉。池底土质坚硬,少有淤泥,盛产一种铁壳螺蛳。大旺池以其独特自然环境成就了高品质的铁壳螺蛳。螺壳表面干净透亮,呈铁青色,质地坚硬,肉质肥厚鲜美是螺蛳中的上品。

大旺池的螺蛳是大自然赐予吴家村的礼物。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丰富了村民餐桌,也为我的童年生活增添了色彩。

暑期,大旺池施展着磁石般的魔力吸引了小伙伴们。在清凉的水中摸螺蛳是一件消暑又快乐的事。

盛夏的午后,池边的青蛙躲进草丛避着阳光。池边的柳树上,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热死了,热死了。”塘坎上一向高昂着头的南瓜藤在烈日炙烤下无精打采地垂着,在阳光下俯首称臣。

我们赶到大旺池,早已有人捷足先登。在池中央,不断有一个个黑色的脑袋探出水面,伸手将一把螺蛳放进浮在水面的脸盆,很快又没入水中。

大旺池池低平坦。岸边双手可触及的池底,早被别人一遍又一遍的摸索,已很少有螺蛳。只有往池中央还有机会摸到螺蛳。池中央的水深已淹没肩膀,双手无法触底,吸足一口气,潜到水底,双手在池底摸索,能摸到多少螺蛳全凭运气。人在水底憋不住,急急浮出水面,将摸到手的螺蛳放进自己的脸盆。螺蛳得之不易,食之滋味绵长。看着别人在水中不断起伏,摸起一把把的螺蛳,盆底渐渐积起一层螺蛳,我人小憋气时间短,潜水一次摸不到几颗螺蛳,心里有些着急。俗话说的好,急中能生智。瞅准别人都潜入水底的时机,浮在水面的脸盆无人看管,我便伸手在人家脸盆里抓一把螺蛳,再潜入水中,又快速浮出水面,左手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水珠,以掩饰紧张的表情。还装着心安理得的样子将抓在右手的螺蛳放进自己的脸盆。这事要是被别人发现,螺蛳全部没收,还要面临被按在水中打一顿的危险。我明了多行不义的道理,我只是偶尔为之。

大旺池也能带给我意外惊喜,偶而能摸到一颗大田螺。回家后,我便会瞒着大人将田螺养在自家水缸里。家中无人时,我就在门缝中偷偷注视着水缸,看看是否有田螺姑娘从水缸中冒出来做饭。我也盘算着如何将田螺姑娘的螺壳藏起来。希翼着有朝一日,对着哭闹的孩子敲着螺壳说“笃笃笃你妈的田螺壳”来哄孩子开心。传奇的故事终究没有变成现实。直到有一天,家中的水缸边沿爬满密密麻麻的小田螺,被大人发现,清理田螺,清洗水缸。我的田螺姑娘梦在大人臭骂声中破碎。

摸螺蛳是平常之事,其背后发生的有些故事,总能让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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