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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志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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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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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儿望成龙,养老靠近亲

为人父母,都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一心指望儿女鲲鹏展翅,搏击长空,飞得越高越好,走得越远越兴,殊不知在目前这尘世,一旦父母老了,那些高处的儿,远处的女,根本无暇顾及,有的是望洋兴叹,有的是鞭长莫及。下面这个真实的故事,极度戳心且三观尽毁,几乎颠覆了所有人对教育子女、亲子关系、养老问题以及人性良心等一切的认知。

我是一边流泪一边记录这位老人的诉说的。故事的主人公告诉我,她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儿子培养得太出色了。我一脸懵逼,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每个父母不都是极尽所能地将子女培养得出众出彩吗?老人哽哽咽咽地说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的老伴病了,到了肝癌晚期,我感觉天都塌了,只得哆哆嗦嗦地给在国外的儿子打电话,问:“儿子,要不你回趟国,带你爸去大城市找专家瞧瞧。”儿子沉默了几秒,说:“我近晌很忙,这会是趁着上厕所才出来接电话;请假更不容易,要么您带着老爸去北京复诊,忙不过来就请护工,别省钱。”挂了电话,我才想起来,我根本不会买高铁票。再给儿子打过去,已经无人接听了。

我给病床上的老伴喂完药后,赶紧一路小跑到城西外甥家,问他怎么买高铁票。外甥看我急得满头大汗,跟我说:“大姨,下回有事,您跟我打个电话就行,我帮您买好票,用不着您专门跑一趟。”他边说边麻利地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并随口问了句,“去北京干嘛?”我不敢说老伴病了儿子让我们老两口自个进城去医院,我含糊的说:“你姨丈不太舒服,想带他去大城市检查一下,顺便去北京逛逛。”外甥一听这话,立刻说:“大姨你咋不早说呢?姨丈哪不舒服?”说完立刻就退了刚买好的高铁票,说:“我正好这两天没事,我开车送你们俩去北京。”我赶紧阻拦,觉得不好意思。外甥一锤定音,说:“大姨您甭跟我争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姨丈不舒服,让你们老两口自个去北京,万一出点意外,我妈肯定扒了我的皮。您不用客气,以后有事您就在家族群里吱一声,用得上的我们肯定不会推辞。”

外甥把我送回家,我躲在厕所里大哭了一场。怕老伴听到,我捂着嘴哭,眼泪滚了一脸。回到屋后,老伴问我:“儿子咋说?”我把儿子的安排告诉了他。他叹了口气没再出声。我明白他应该也像我一样,后悔把儿子培养的太出色了吧!

儿子从小就是大人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学习从来不让人操心,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我和老伴都是教师,知道教育的重要性,也舍得砸钱培养孩子。我们风雨无阻的送他上各种奥数班、培优班,从来不让他沾手家务,让他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学习上。儿子也没有让我们失望,以优异的成绩保送国内大学,毕业后又出国留学就业,薪资丰厚的令人乍舌。

那几年,是我们这家族最荣耀的时光。我爸妈常常拿我妹妹家的两个儿子来对比,说那俩小子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儿子毕业后在德国扎了根。我们卖了市区的房子,加上所有的积蓄,资助孩子在德国买了房子,我们再回到村里的祖屋住。乡亲们开玩笑说,我们要去德国养老的。我们总是矜持的笑笑,心里其实也盼着那一天。

有了这个念头,我们开始日常催婚。可直到儿媳怀上了孩子后,儿子才跟我们说,他两年前就结婚了。我大吃一惊,但顾不上指责他的先斩后奏,收拾东西就想去照顾儿媳妇,我担心这个时候不照顾以后会被记恨的。现在的姑娘不都说了吗?怀孕的时候婆婆不照顾,以后也不给婆婆养老。可儿子一口回绝了,说我老思想。

直到孙女出生后我和老伴才去了德国。可去了才半个月老伴就先离开了,他说待在那浑身不舒坦。我留下来带孩子,也才知道儿子的薪水在国内看着高,但在这也只是勉强够花,生活成本太高。

儿媳对我很客气,客气到生疏冷漠的地步。我进儿子房间扫地,儿媳说要尊重她的隐私。孙子才两个月儿媳就断了母乳。我劝她再喂两个月,儿媳不高兴地说,任何人都没权利干涉她。

儿媳虽然也是中国人,但我好几次听到他们用英语吵架,显然是怕我听了去。两个小年轻跟我张口自由,闭口人权,我每天过得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又踩了雷。

孙女2岁时,儿媳把她送到了一个类似早教的育儿机构,客气地把我请回了国。从那以后,旁人再问起我们什么时候去德国养老,我们只能笑笑不说话。因为我们心里都明白,儿子和儿媳在国外入乡随俗,生活习惯和观念都跟我们不搭界了。不欢迎我们去打搅。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儿子总共回来过两次,每次都来去匆匆,在家像旅游似的待两天就走,儿媳和孙女一次都没回来过。

那时候我觉得儿子有出息是好事,总不能想让他待在身边,就剪断他的翅膀,不让他飞吧。

可现在老伴一病,我就真的慌了神,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一个人怎么过呀!

外甥陪着我们两口子来到了北京,订酒店、预约挂号、缴费拿药,全是他一个人在忙活。我心里真是暗自庆幸他来了,要不然,光是看到医院门口拥挤的人流,我就脑壳疼;更别说进医院,还得网上挂号,机器智能缴费拿药。科技发展确实是好事,但对于我这个快70岁的老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老伴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确诊是肝癌晚期。我又躲着老伴哭了一场。给儿子打电话让他请假回来,他回来待了三天又急匆匆地走了。说是工作太忙。临走时他留下话,说:“让医生用最好的药,别心痛钱。”我拼了命咬住下嘴唇,才忍住了堵在喉咙口的怨怒:“钱钱钱,就知道钱,钱能换回你老子的命吗!”

老伴被放疗化疗折腾得骨瘦如柴,得身体状况还是一天天的变差,每况愈下。医生说,他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就满足他吧,治疗已经没有意义了。

老伴拉着我的手已经说不出话,但还是拼着一口气,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我把耳朵贴过去听,听到他说担心我以后怎么办?我哭得肝肠寸断,年轻时倾注心血在儿子身上,临了才发现,老伴才是能跟我走最久的人。儿子有出息了飞远了顾不上我们了。

我把老伴接回老家医院,把情况跟儿子说明白,在我百般哀求下,他总算从德国坐飞机回来了。可这次他回来的所作所为,却更让我绝望。老伴见到儿子,浑浊的眼睛里滚下泪来,激动得嘴皮子直哆嗦。儿子呆了才两天就焦躁不安,电话一个接一个。第三天一早,儿子就跟我吱吱呜呜地说得回去,工作上出了纰漏。我大怒,说:“你这两天就盼着你爸早点走了吧!不然都对不起你特地回来一趟,是你爸爸重要还是挣钱重要!”儿子很狼狈地说:“妈,我也不容易。”

我哭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后悔把儿子挺举得那么高那么远,让他再也不能成为父母的依靠。我知道儿子走的那个高度,有那个高度的身不由己。但面临生死,我太需要有个人给我精神支撑了。

儿子走后,我不敢离开医院,虽然有护工护理,但我生怕一个闪失老伴就不在了。两个外甥怕我身体熬坏了,自发放下家里老小,轮流给我老伴守夜。我知道他们都是做个体生意的,开一天店挣一天钱,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只能给他们塞钱。两个外甥都强烈推辞。

我想起自己的父母,当初说这两个外甥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如今我倒情愿自己的儿子是烂泥巴,最起码能陪父母最后一程啊!

老伴是几天后走的。凌晨3点,最后一刻,他回光返照还死死地盯着门口看,目光全是期盼。我知道他还盼着儿子出现,但他注定要失望了。老伴去世那一刻也许是心里早有准备,但没有太多的悲伤。

办丧事时,儿子回来了,儿媳和孙女依然没有出现。又是一阵心寒。我在两个外甥的帮忙下操办了后事。

安葬完老伴后,儿子挨个跟我妹妹一家人握手,感激他们照顾自己的父母。却只字未提如何安顿我的晚年。当晚,一家人聚餐,儿子才难为情地开口说:“我在外国看着风光,其实供房养家,跟国内没什么两样,也很不容易。”随后他话锋一转,说:“今后,我妈妈就拜托两个表弟照顾了。”我被他的不要脸惊得目瞪口呆,他轻飘飘地一句话,就把父母养老的责任撇给别人了。

儿子离开后,我去看老伴。坐在墓碑前絮絮叨叨,心里很羡慕他能够走在前头,自己还能伺候他最后一段。

有时死并不可怕,活下来的人才最难过。

妹妹接我跟她一起住,姐妹俩日常作伴。周末,两个外甥带着孩子、老婆一起回家吃饭,屋子里全是孩子的笑声,烟火气十足。我非常贪恋这种热闹,见着孩子就给塞零花钱。我有退休金跟社保,平时里花不了什么钱,钱对我来说跟废纸差不多。人老了只怕孤独。

就这样过了几年,妹妹也病逝了。我的儿子一家三口回来奔丧。孙女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打扮时尚,满口飚外文,跟这个小乡村格格不入。我跟她怎么也亲近不起来,只能客气地招呼她吃这吃那。我记得儿子爱吃卤蛋,下厨做了十几个等他吃。孙女看到了伸手去拿,儿媳眼色一厉,用手拨开了她的手,又瞪了我一眼,我心里猛地一哆嗦。我不傻,我看得出儿媳嫌弃我,也嫌弃我做的饭菜。

晚上跟儿子聊天,很不解地问他:“你亲爸去世了你的老婆孩子都没回来,怎么小姨去世了,你们一家三口都上赶着表孝心来了?”儿子有些尴尬,说:“那时情况特殊,你儿媳小产不好奔波,而且这些年来,小姨和两个表弟对你很好,我对他们很感激。”我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还算他有良心。

这次回来,儿子待的久了一些。不过他住在县城的酒店,想见他一面还是很不容易。

过了几天,村里传闻说老村要拆迁,我们住的地方正好在拆迁范围内。按照我们住的面积和屋后那片观赏树的数量,补偿很可观。

我被这意外之喜砸蒙了,颠着小步去村委打听真假。主任跟我说:“怎么不是真的?上头都下达文件了,这事好几个月之前就有传闻了,我跟你家儿子是高中同学好哥们,我早就告诉他了。”我就像被狠狠砸了一记闷棍,下意识地反问:“我儿子早就知道这事了?”主任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脚底下就像踩着棉花虚飘飘地踩不到实处。我终于明白儿子这次回来,哪里是为了给妹妹奔丧,他一家分明是冲着拆迁补偿款来的。

一周后,拆迁文书果然下达到村里,儿子一家跟我来商量拆迁补偿款的事。我说:“按面积均摊能分到3套房,我要房不要钱。”儿子脸色一僵,说:“妈你自己住,要那么多房子干嘛?”我瞟了他一眼,说:“我年纪大了,钱攥在手心里留不住,肯定得要房子傍身呐,我自己住一套,另两套收租金细水长流。”儿子尴尬地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说:“妈,我最近看上了一个项目,想投资,需要一笔资金,您能不能不要房子要钱,把这笔钱先给我用好吗?”

我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给伤着了,我悲伤地看着他说:“我跟你爸吃了再多的苦也没亏待过你,我以为你有出息了我们就有依靠了,可是你爸到死也没靠上。你的老婆孩子连他的丧事都没有出现。你爸走这十几年,你的两个表弟在管我,你压根就没想过要安顿我,现在你们一家子舔着脸来扣我的钱,你们要脸吗!”儿子没想到我会如此干脆利落地直接撕下他的脸皮,顿时被刺的惊跳了起来,儿媳更是阴沉着脸,拽起孙女直接出门了。

我顾不上这么多了,有些话憋在心里多年了一股脑说出来,心里舒坦多了。

我的心曾经也是火热的,可日复一日被儿子冷淡对待,心也就慢慢凉了。以前,我以为儿子去了国外,是学了外国人那些冷漠的臭毛病;可如今我才发现,儿子就是自私,跟父母讲人权讲自由,说自己不信奉国内给父母养老的那一套,可需要父母出钱出力的时候,又希望遵循国内的传统,希望父母对他掏心掏肺,说到底,他不是去国外被洗了脑,而是他的根子就早被养坏了。我后悔死了当初只顾的抓他的学习,而没有培养他的品格才落得晚景凄凉。

我在村委会的见证下立下了遗嘱并公证:“我去世后,三套房中两套留给外甥,另一套捐给希望工程。”

儿子又是说好话又是打苦情牌。我寸步不让。他恼怒地摔门而去,连头也没回,好像撇下的是一块再也没有利用价值的破抹布,而不是他的亲妈。

两个外甥让我放心,说:“大姨,您即便不留财产给我们,也同样会给您养老的,更何况有了这份遗嘱,我们更有义务有责任把您照顾好。”

我并没有住在外甥家,而是拾捣了一番去了养老院。妹妹不在了,我不是他们的亲妈,虽然有亲戚情分在,但我不想把这分情分过早消耗光。他们平时能来看看我,在我大病的时候能照顾我,心满意足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手里攥着房子和养老金,还有两个外甥帮衬着在养老院,不会过得太差。至少比把所有财产给了那个白眼狼的儿子,自己什么都不剩下强。

我也想通过自己的经历提醒大家,这人呐,就算做父母也不能太无私。因为你的无私会养大孩子的自私,让他觉得把你吸干榨尽都理所应当。最终的结局不会是天伦之乐母慈子孝,而是一拍两散,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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