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常问:“人生何事最苦?”
老人说,孤独最苦;中年人说,打工最苦;学生说,读书最苦;小朋友说,没去游乐场最苦。
老板说,创业苦;富二代说,守业苦。患者说,得病苦;年轻人说,没钱苦。
单身时看到别人花前月下,没有对象苦;结婚后看到别人相约黄昏,束缚苦。
寡妇苦:拖儿带女无依无靠;鳏夫苦:既当爹来又当妈。孤儿苦:举目无亲无衣无食;失独苦:白发人送黑发人,苦中苦。
张三有理,李四有道;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前几天在省城偶遇多年未曾谋面的同学友良,在茶座提起这个话题,他说,人生最苦莫过于肩负一种责任而未了结。打开话匣子的友良,滔滔不绝地倒出了他所经历的几大苦楚。
第一苦,答应帮助他人,却没办成。
多年以前,曾有一朋友在工作单位工作三年而不承认劳动*关系,友良出于道义只想去匡扶正义,天真的认为人间自有天理,朝庭自会主持公道。
可谁知,当时到处是扶强不扶弱,帮富不帮穷。原来电视里天天播报“515个5,有事就找我。”幼稚的他把伸张正义的全部希望寄托于媒体,却当说出朋友单位名称系“省重点保护单位” 时,接线生立马搪塞推诿。
犹如一瓢冷水浇头的友良并没灰心,转身求助于法律援助中心和劳动保障部门,可是前者据理力争,后者心机费尽,却是“渔场失火——网燃(枉然)”;最终闹到法*院,谁知那高悬的天平最终是谁给的多就向谁倾斜。只落得舟车劳顿,花钱费力,非但没讨到公道,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失望的友良,宛如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愧对朋友,声望一落千丈,颜面荡然无存。至今良心不安,疼痛的栾心一直无法痊愈。
第二苦,欠了账没还清。
几年前,同龄人相继在城里购房,而友良一工薪族,每天操着卖白粉的心,却拿着买白菜的薪,眼巴巴看着城市一栋栋楼房如春笋破土而出拔地而起耸入云天,可迈步城东至城西,却无处安放友良的肉身。
形势逼人,购房之心蠢蠢欲动,可囊中羞涩的友良只有看的份。心想,再等几年吧。可是,几月下来,房价连续攀升,工资永远追不上房价。考量再三,只得狠下决心首付几成,其余找银行按揭。
当上房奴的友良,虽然在城市一隅找到了安身之所,却因欠了银行的账,惶惶不可终日。思想压力之大无以言表;个中苦楚无法形容。每月只得尽可能压缩一切可以压缩的开支,大头通通交给银行。其生活水平一下回到解放前。
好在众亲朋生性善良,见友良日渐憔悴,纷纷慷慨解囊相助,众筹还清房贷。
无债一身轻。如释重负的他,顿时轻松许多,重又焕发青春。
第三苦,受人恩惠没有报答。
二十多年前,年少的友良南下谋生,在深圳某机械制造厂当车工学徒。一次因注意力没有集中,酿成了一次重大事故——右手食指和中指被车床在第一、二关节中间齐齐削断。顿时血流如注,工友连忙将他就近送到一个体医疗点进行紧急封血处理。年过半百的蒋医师见状连忙对伤口进行清疮,并问断指在哪里,工友忙将断指递上,只见蒋医师对断指进行消毒处理后,将其一一对应复位,缝合捆绑包扎,并安排床位让他留观。
“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这两个手指就废了”。这时一头大汗的蒋医师才松了口气。
一切处理停当,待到缴费时,众工友翻尽了所有口袋,也只凑了一十九块六毛钱,蒋医师见状,连忙安慰他们说:“先交了这点吧,其余的等你们发了工资再来交。”
多好的医师呀!医术好,医德高,宅心仁厚。
在蒋医师的精心治疗下,友良的手指基本康复。
后来等到厂里发了工资,与众工友去缴医疗费时,却人去楼空。向左右邻居也不知搬到哪里去了。
蒋医师的大恩大德一直没报,友良的良心一直不安,每当望着康复的手指,感激与内疚杂陈,至今难以释怀。
是的,人若能安分守已,虽然失意不觉苦;如能知足,虽然贫困不觉苦;生老病死是人生难免之事,达观的人看得很平常,也不觉得苦。唯独该尽的责没尽到,犹于泰山压顶,苦不堪言。不为别的,皆因良心受到谴责,灵魂无法安宁!
答应人办事没办,欠了人的钱没还,受了人的恩惠没报答,这都是人生的最大苦楚。这就会白日生怕见他面,夜晚担心梦中缠。这因为良心不安,自觉对他没有尽责!
人在江湖,凡是受过他人恩惠,便有了责任担当。凡是自觉有力量帮助他人,便有了责任。
这责任,时刻警醒着良心,一日未尽,夜不能寐;一生未尽,死不甘心。这种苦痛却不能用达观来排解。故人生苦痛,没有比这个更甚的了。
那么,人生最大快乐,莫过于完成了责任。那种轻松愉悦,可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来形容。
从苦中得来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责任越大,日子越久,完成责任时,那快乐自然倍增。
你若领略过担责时的痛苦,便能懂得尽责后的欢乐。一日不尽责,良心受谴责;处处尽责任,快乐无穷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