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音（外二首）

    　一种低八度又忽左忽右凸起的腔调

在一群人中耸立

在牙牙学语的时候放弃了

明亮的普通话

而交流的人群越来越多

她们要坐在群山环绕的高台练习汉语拼音

绕口令，京腔

这往后的调子要升上去

还要把握好刻度

不然着急的时候如把握不住方向盘的车子

拐入洼地

但有时在此可以听到相同的回音

“啊……”

——两眼泪汪汪

她们

重中之重的是

“日子

无限长大”

皱纹爬上额头

夕阳照进深深浅浅的沟壑

她们说:听到秋水流入北海……

童音还在玻璃房里萦绕……

过些日子

长发却变短发

腰线下移

茁壮而流畅

像老女人一直在吟唱的调子掠过山川而缓缓降落的

细雨

她们看到了今天有些冷

调子要高八度了

像正在醒来的现在时

她们一起睁眼看:

夕阳正从山坡上走下来

山坡上

祂们

像站在海岸线上

起伏的辽阔的浪从脚下伸至远方

有时是粉红的浪

如粉黛乱子草

有时是紫色的神秘涌上天空掉下的云朵里

如薰衣草

在过往的空间里

在笑

在走

在窃窃私语

像一支队伍从云上到来

在山坡上

迎面走过的风景仍然是旧时的

那些

祂们是

从西方到东方，从北方到南方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