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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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请允许时间停滞，典藏
在群山之中，拥抱一个小镇，如此轻松
惬意，又带着微微的甜
是山，还是水？水的步履，缓慢
而青山，绵延，静默
谁在这里漫步，如同在画中游
穿越鸟声的历史，光线停留在飞檐之上
换一种说法，明清的古建筑
就活了，就在古镇的故事里提炼春秋
那是谁的眼睛？在每一支月光里
推测一个沉睡的千年，凝视不语，
却喜欢落日、长巷、门楼……
在山水楼亭之间，诗书礼乐
是最大的宗教，为淳朴、为一方山水
注入道德的针剂
天地之中，八卦布局
动的是流水，而静的却是
砖木与老漆的古镇
二
那亭台楼榭之余，被乱石惊醒的旧梦
停留在楹联匾额之间，生长
诠释一个家族的兴衰
在宗祠旁，登守望楼望远
寨墙颓圮。又有谁能挽留一个远去的朝代？
芸芸众生之中，凡人如斯
随着“吱嘎”作响声，上一座木楼
甬道幽暗，忽明忽暗的光线
让自己怀疑与前朝的故友同居
此刻咫尺之外，夜色如凉的古镇
迎来无限大的幽静。人来人往之后
寂寞，如苔藓生长
如龙爪榕的阴影，我们失散
已是八百五十年之久
却在这里重逢，轮回
三
借一架天空的梯子，是否能找到
一片瓦的足迹？
被埋入云丛深处的飞檐，孤悬
步步青石之上，被锁进
春天的脚步，丈量琥珀的小镇
老寨古墙，风铃叮叮当当
在鲤鱼街，一个说书人为群山守灵
以酒壶为首，以关刀为尾
却道不尽天堂山之上，远遁的鸡公
而三条小河汇聚，水面之上
徐徐而过的风，吹得一座祠堂更空
容下烛香绕梁
以远山为题，在优雅的青黛之中
锁住泼墨的山水，入画
丹青妙手虚构一片纸上的风景
这地理的美学，时光的美学
砌一片秦砖汉瓦，便飞来一阙宋词
那楼阁之上的飞檐拎着雨滴
四
从一本镇志里，寻找历史遗漏的细节
闻到一种沉香木的味道
在明清故居的门口，醒来的早市上
时间的光线，滑入生活
小桥流水的深处，漩涡与踪影丛生
委身于这个小镇，人亦是风景
在古老的石桥下面，藏进一千重天空的倒影
白云与绿水，互为友邻
在蛰伏的意象里，传奇一生
巷口深邃，只有鸟儿早起
张望一池的春水，打鸣新的一天
而在流水的刻度里，走失
步出太平门，向远去的背影致意
曾经的繁华已逝，空余悠长的老巷
迷离，凝视万物
流水、小桥、古宅。早年的幻象，一直在
小镇的老街上，练习穿越术
当世界大同，你又坚持了什么？
五
为乡愁守身如玉的仙人古井，借着春水
还给人间，一方汪洋
洗菜，淘米，饮用……天赐之泉
一缕炊烟，一段乡愁
那烟火中的意象，重叠而弯曲
小镇如颤动的油画，感应
向着远方延伸的美学，在小镇之外
在周家水库，以偌大的明镜
收纳天空，也孕育生灵
世间的修辞，有着灵魂的温度
给予夜晚的黄姚，一片灯光，摆渡夜行人
也在押韵这典雅的美
经历过月光的擦拭，小镇半明半暗
客栈、古宅、酒馆、商铺，有着倒映之美
滞留在水的左侧
今夜我们微醺，月光垂地
守住这黄姚时间，在一支高脚杯中
停滞，生长……
《贺州文学》2020年第1期“梦境黄姚”栏目
2019“黄姚诗会”主题征文获奖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