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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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罗超华
瑞牛乘风去，金虎迎新来。2022年新春，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虎，莅临人间。新年伊始，亲朋好友见面时，那些关于虎的成语，“虎虎生威”、“龙腾虎跃”、“如虎添翼”......总会不经意间从人们的嘴里蹦出，笑语喧天，一派“生龙活虎”之景！
居住在川东北小县城的我，虽然平日里难得见到虎的真容，但我对虎的了解也知其一二。
读牛汉的现代诗《华南虎》，我对虎有了自己的最初认识。虎有斑斓的面孔、火焰似的眼睛，它被人铰去趾爪、牙齿，关在铁笼，供人欣赏。即使它遍身已血淋淋，但面对人们的呵斥、劝诱、打砸，它依然一概不理，反而石破天惊似的咆哮，用尾巴去鞭打那些可笑又可怜的观众。读牛汉这首饱蘸血泪的诗句，脑中时常浮现出笼中华南虎那不屈命运的形象。小时候，老师常说：“老虎就是山寨王，能统领百兽。狐狸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也常常借助老虎的形体去恫吓对方。”那时，老虎在我心中是可怖的。没想到，我心中的凶猛之兽，在诗人笔下，也被人折磨得无可奈何。
步入社会，有了一份稳定工作后，那颗不安分的心就如长了脚一样，随时都想行走天涯。何况我又是一个从小在川东北某个农村长大的孩子，自然渴望到外面去看看，对外面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就这样，在我攒得人生第一桶金时，我来到了四川的省会城市——成都。据说这座城市还是“去了就不想走”的七大城市之一。
到成都，第一时间没有逛春熙路、王府井这些商业繁华地段，主要是因为刚参加工作，囊中羞涩；也没着急逛宽窄巷子、武侯祠、杜甫草堂等文化遗址，多半那时自己太年轻，相对于古典文化景点，我更喜欢充满现代气息的地方。自己在心里盘算良久，最终选择到动物园去游玩一天。
成都的动物园的确很大，珍稀动物种类繁多，有火烈鸟、金丝猴、大熊猫等等。当然，我也看见了老虎，是东北虎，白黄相杂的毛色。我看见它们时，它们有的正在属于自己的领地里悠闲地散步，有的懒洋洋地躺在某个角落里晒太阳。这些虎，既没有诗人牛汉笔下像华南虎被人虐待的迹象，也没有小时候老师给我们讲述的那种凶猛难驯的虎样子。站在栅栏外，望着这些神态悠闲的虎，什么“百兽之王”？这明明就是活脱脱地体型变大的猫。显然，这是一群被饲养员宠坏了的虎，长期缺乏食物竞争对手，失去了生存斗志，当然也就没有“王者”风范了。
前几年，总算能一睹“虎王”风采了。暑假本是到雅安碧峰峡风景区避暑的，没想到，一墙之隔，竟是动物园，而且园中人山人海。询问当地居民这个动物园的基本情况，居民们一说到动物园竟满脸自豪，这吸引了我足够大的兴趣，于是决定延长旅行时间，到动物园去一探究竟。
购票时，我们才知道，门票分为普通票和特殊票两类。咨询好两种票的区别，看看十岁左右的女儿，我们选择购买特殊票。票拿在手里，我们来到特殊通道口。这时，专职服务人员走过来，告诉我们，不允许带任何食物，包括生肉、植物之类的东西。车上，他们会提供喂养动物的专用食品。她让我们把头上的鲜花、草环摘下，接着带我们登上了一辆特殊的公交车。这辆公交车没有平时我们看见的大窗户，两侧只有许多拳头大的窟窿。这些窟窿均匀地分布在车玻璃上。服务员说：“等一会儿，我们的车子会经过鹿林、虎林、豹林、熊猫林，每到一处，我会给你们发相应的食物。到了相应的动物区域时，你们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能出窟窿，只需把食物送出去就行，林中的动物自然会过来吃。到时候，车子依然会缓缓向前开，等动物把你们竹签上的食物吃完了，你们立刻把竹签收回，千万别用竹签去逗它们。”
从未近距离喂养过这些动物的我们，心情自然是极度兴奋的。经过素食动物梅花鹿、羚羊、大熊猫的领地时，服务员给我们分发了苹果块、胡萝卜块、嫩竹枝，我让女儿拿着这些食物去投喂它们。要到虎林、豹林时，我想到虎豹的凶猛，本打算自己去喂养的，但女儿却倔犟地说：“我要喂”。我与先生看了看只有拳头大的车窗窟窿，又看了看正向车窗跑来的猛虎，没有什么危险可言，欣然接受了女儿的要求。
女儿左手把三串血淋淋的猪肉捏在掌心，右手也拿着一串，伸在窟窿中，整个身子向车道中倾斜，将猪肉悬露在窗外。一只只虎、一只只豹，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一只淡黄毛色的老虎，一下从地面腾跃而起，它那粗壮有力的两只前脚像磁铁一般，“啪啪”两声，狠狠地吸附在了车窗上，它迅捷地张开嘴，锋利的牙齿精准地将女儿竹签上的肉衔住，头往后一仰，肉离开竹签，滚入它的饥肠。当肉食被投送完，我们的车子在驶出猛兽区域时，车后闪现出老虎、豹子追车的迅捷身影。这些半野半驯服的老虎，在豹丛中，一下子就凸显出它们的强壮体格。车子行进在这片人工划分的虎豹领域中，透过车窗，我们不难看出，那些老虎仍保留着“占山为王”的威风。
下车后，看了三场动物杂技表演，而印象最深的，还数老虎表演。当杂技演员把五只凶猛的老虎赶上戏台时，我对杂技演员佩服得五体投地。戏台上，两只老虎坐翘翘板，三只老虎滑滑梯，这些老虎是通人性的。有一只老虎从滑梯出口滑下来，又排到滑梯入口处，如此反复。第三次排队时，老虎偷偷地看了看杂技演员，发现他正在指挥另外两只老虎跳呼拉圈，就偷偷地转身，向戏台进场口跑去。杂技演员看见了，呼唤它的名字。没想到，它听见呼声，不仅不停步，反而四脚一腾，一溜烟儿，消失在门口。杂技演员看见了，尴尬地摊开双手，向观众笑着耸耸肩。原来动物真的是有灵性的，哪怕它再凶猛，也有自己的思想。
适逢虎年新春，闲坐家中，忍不住想起了这些有关虎的生活趣事。现在记录下来，权当自己以虎寄福，沾染一点儿“虎王”之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