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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尼·牧莎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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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
2019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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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髻情缘》(第十九集,第二十集)连载

第十九集

 

螺髻村 

    这也是春节期间,螺髻村的人们的穿着却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依然是按照早晚多添减一两件衣服而已,因为,白天依然太阳暖洋洋地照着,晚上依然风呼呼地刮着。阿尔阿普和村民们为紫维和阿山的婚礼忙碌地作着准备。

一位老妈妈站在木梯上,翻晒着盖着木板的屋顶上的酸菜,口里自言自语地说着:“紫维结婚了,城里的人肯定来得不少,城里的人都喜欢我们彝家的酸菜呢。多晒点儿,给紫依拿过去。”

紫依和其他几个中年妇女坐在院子里,她们的前面是个大篾筐,里面是紫依自己织的那些布。她们一边缝制着,一边聊着天。

妇女甲:“紫依,你这土布不会太土了吧,你妹他们会喜欢吗?”

紫依笑着:“不喜欢,你说我能送其他什么东西。我倒觉得只有这些我亲手织的土布才能代表我的心意呢。”

妇女乙:“是啊,我想,紫维和索热虽然都是读书人,可是他们对民族的东西好象比我们还喜欢呢。”

妇女丙:“就是,你看紫依这些布这么漂亮的,谁见了谁都喜欢。”

紫依:“阿依,你说这话,我倒想起了我阿薇说过的话,她说,现在外面的人都喜欢这种土布呢,特别是外国人。”

妇女乙:“那我们给索惹和紫维的缝好后,紫依你再织一些,我们给史维家也做吧。史维的那个老外也是个和索惹一样的好人呢。”

紫依笑着:“还用你说。我已经织好了,就等着你们和我一起来缝呢。我刚才的话是说,等索惹和史维他们的螺髻山旅游搞起来了,如果真象阿薇说的一样,我们这些姐妹凭这双勤劳的巧手,我们可以不出家门就挣钱了。”

妇女甲:“紫依,什么开发啦,旅游啦的,真要这么好吗?”

紫依:“是啊。”

几个妇女的眼里都出现了一种憧憬。

阿尔阿普家  

阿薇和一些年轻女孩在忙着打扫屋子,清洗成堆的餐具。

阿尔阿普抽着烟,看着年轻人们。

阿尔阿普:“年轻人们,明天就是婚礼的日子了,城里的客人今天可能就跟着你们沈叔叔和紫维姨来了,还有一些离我们村较远的亲戚朋友也会今天就到,你们可要准备好,安排好了。”

女孩们应着:“好的,阿普。”

阿薇微笑着:“阿普,我们女孩们办的事,你放心好了,你去关心关心男人们干的事吧。特别是拉哈他们年轻人们干的。”

正说完,一个累得满脸通红的年轻小伙子跑进院子。

小伙子嚷着:“阿普,阿普,拉哈让我来告诉你,需要的牛啊羊啊等等牲口都关进了圈里了,拉哈还说,每一批客人在哪家招待,怎样招待也已经安排妥当了。”

阿尔阿普满意地点着头。

姑娘们已围在了阿尔阿普和小伙子周围。

一个姑娘笑着:“你总是拉哈说,拉哈说的,你有没有自己的话啊?”

小伙子赶紧说:“那些牛啊羊啊猪啊的,个个都很肥实呢,真是只看着活的就想吃它们的肉了。”

姑娘们哈哈地大声笑起来。小伙子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愚弄了,也尴尬地跟着笑起来。

阿尔阿普微笑着:“阿妞,你们不给落古惹端点儿水来,还在这儿笑。”

愚弄了落古惹的姑娘转身去取水。

落古惹:“就是啊。对了,你们准备的鸡够了吗?”

阿薇“呀”地一声,一拍脑袋,说:“忘了,我们忘了,幸亏你提醒了。”

姑娘们面面相嘘。

落古惹得意地:“哼!怎么样?忘了吧?还不赶快去准备。”

已经取回了水的阿妞将水塞到落古惹的手里,水洒了落古惹一身。

阿妞:“快点儿把你的水喝了,走,我们的事不要你操心。这彝家山寨里,即使明天才看着需要多少鸡再去找也会人人都帮忙的。走,阿呷,阿乌你们俩跟我去,我们一会儿就可以准备好了。”

阿妞转身走了,阿呷和阿乌也跟上。

落古惹委屈地:“这,这,阿普,你看,这个阿妞不讲理。”

阿薇和剩下的姑娘们又哈哈大笑起来。

阿尔阿普也笑着:“落古惹啊,彝家的阿咪子要这样的才是有个性的,能干的。”

落古惹呆呆地看了阿尔阿普几秒钟,把碗里的水“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干了,抹一抹嘴,站起身。

落古惹:“阿普,我走了。”

阿普:“去吧,辛苦你们了。”

落古惹:“阿普,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彝族人家,家里有什么事,大家都要相互帮忙的,何况沈叔叔和紫维都是我们年轻人的带头人,为了他们俩的事,我们做什么都愿意的。”

阿普:“不管怎样,你们年轻人们能这样团结,这样齐心,我们老年人们看着,心里高兴呢。”

落古惹:“那是跟你们老人们学的。阿普,我走了。”

落古惹边说边已走出了院子。

阿薇:“姑娘们,继续干活咯。”

姑娘们散开,各自去干活了。

城里  

紫维和阿山他们从州里来的与金县长他们会聚了。

金县长:“紫维,你们新娘新郎俩怎么穿得不象是结婚的样子啊?”

紫维:“姐姐给我们准备了全套的彝族传统服装呢,既然是回螺髻山去办,就还是穿彝族服装的好。”

金县长:“啊。”

一个年轻的充满朝气的高个儿小伙子牵着希希的手出现了。

金县长:“这就是阿山你的儿子吧?”

阿山笑吟吟地:“是的,沈翔喊金伯伯,希希,你也喊人啊。”

沈翔还未来得及开口,希希就问了:“爸爸,不对,是喊金爷爷。”

阿山也才反应过来:“啊,对对,我怎么就糊涂了呢?这辈分是不能搞混的。”

沈翔:“金爷爷,你好。我爸爸和阿姨一打电话或者是写信都常提到你呢。”

金县长高兴地:“真的?”

希希抢着回答:“当然是真的了。”

金县长弯腰抱起希希:“走,你们两兄妹跟着金爷爷坐一个车,我一路上好听你们讲我爱听的话。”

金县长和沈翔先后钻进了车里。

金县长:“沈翔,你爸爸的腿好象还是有点儿不好使呢。”

沈翔:“是啊,都多亏了紫维阿姨的照顾。”

希希:“犯规,哥哥!”

沈翔笑了。

金县长奇怪地看着兄妹俩。

沈翔:“希希要我必须喊妈妈,可是我看紫维姨好象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也就不好意思喊了。”

希希严肃地:“老师说了,做什么事都得胆大心细,刚开始都会不好意思的,可是只要锻炼锻炼就好了,多锻炼,哥哥,我帮你。”

金县长开心地笑着:“是啊,沈翔,你妹妹说得对,多喊一下,习惯了就好了。”

司机也笑着:“金县长,可以出发了吗?”

希希:“等等,我还有问题问我的爸爸妈妈。”

希希向车窗外探出小脑袋:“爸爸妈妈,今天我们回阿普家为什么带那么多人啊?”

还站在车外的阿山、紫维和其他一些朋友愣住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金县长:“是爸爸和妈妈结婚啊,所以我们做朋友的都要去祝贺啊。”

希希:“爸爸,你和谁结婚?”

阿山:“和妈妈呀。”

希希:“妈妈,你又和谁结婚啊?”

紫维:“是和爸爸啊。”

希希:“啊,我明白了。你们忘了结婚了,现在我和哥哥长大了,你们才想起来的,是吗?”

车里的地上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阿山:“是的,希希说得对,和哥哥坐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希希缩回小脑袋:“司机叔叔,开车吧。”

司机:“金县长?”

金县长脸上还挂着笑:“听希希的,有希希在,就什么都听她的。是不是,希希?”

希希:“好吧。”

沈翔刮了下希希的小鼻子:“小脸皮有点点儿厚。”

希希给哥哥做了个鬼脸。

车队出发了,缓缓向前驶去。

螺髻村紫维家  

客人全散去,只留下紫维和阿山。

阿山:“孩子们呢?”

紫维:“阿达把他们留下了,阿达喜欢他们得不得了,他们也缠着阿普要给他们讲一夜的故事呢。”

阿山:“金县长他们全都安顿好了吧?”

紫维:“放心吧,这点儿事不够拉哈和阿薇他们做的。金县长还叮嘱我,把你照顾好呢,说你还没完全恢复,怕你做新郎累坏了,叫你别操心任何事。”

阿山:“这金县长,真是个共产党的好干部,怪不得把史维带得这么好。”

紫维:“就是不知道,明天史维和哈特能不能到。她和我从小时就说好,如果我的婚礼上,她不在,就不算数,如果她的婚礼上,我不在,也不算数。我和希希的爸爸结婚时,她就是没在。”

阿山把紫维揽住:“别胡说,希希是我的孩子。”

阿山学着希希的声音说:“你又忘了啊?妈妈。”

紫维“扑哧”一声笑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紫维:“谁?”

门外:“魔鬼。”

紫维高兴地:“听,阿山,你听出来了吗?是史维。”

紫维兴奋地把门打开,果然门外是风尘仆仆的史维和哈特。两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拥抱在一起。哈特和阿山也拥抱在一起。

紫维:“史维,你这个小妖婆,我以为你是在电话里骗我,你来不成了呢。”

史维:“你才是个小妖婆,没让我作好心理准备,离结婚日子只有几天了才给我说,你想让我失约,来不成啊。”

哈特:“阿山,祝贺你,祝贺你俩。”

阿山:“谢谢。”

史维:“紫维,你的‘希勒’还没定吧?”

紫维:“当然定了,明天就结婚了,那有今天还没定的,你说什么傻话?”

史维神秘地:“把那个人退了。”

紫维:“为什么?”

史维:“那肯定是哪个我们村上的是你表哥辈的人吧?”

紫维:“当然是了,当新娘的‘希勒’的肯定是新娘表哥辈的人嘛。”

史维:“这些人都不知道当过了多少次‘希勒’了,这次啊,你就把这个机会给一个从来没当过‘希勒’的人吧?”

紫维:“谁?”

哈特迫不及待地:“我。”

阿山和紫维同时:“你?”

史维:“一路上,他就问我我们彝族的婚俗,我一说到这个角色,他就非要当一会不可,怎么样,同意吗?”

紫维笑得弯下了腰。

哈特着急地:“阿山,如果你让我当了‘希勒’,下次我也让你当史维的‘希勒’。”

阿山笑着:“当然可以了,你别着急,紫维是高兴得笑成这样的呢。来,来,我们只顾说话了,快坐下。”

哈特:“阿山,你们俩休息吧,我们回去吧。”

阿山拉住哈特:“不行。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不吹吹牛是睡不着了的。”

阿山朝火塘边走去,哈特和史维发现了阿山的腿还有些瘸,他们俩对视了一下。

紫维家   黎明

紫依抱着一大包东西,轻轻地敲开了紫维的门。

紫依:“紫维,你们俩还没起床啊。一会儿给你穿衣服的人就来了,你让他沈叔叔快起床,一会儿好跟着拉哈到拉哈家去做准备,今天是你从阿达那儿出门的日子,你穿着打扮好了,好到阿达那儿去。他沈叔叔他们就派代表男方的人到阿达那儿去呢。”

紫维:“姐,怎么安排得这么复杂?一起吃顿饭就行了吧?”

紫依:“胡说什么呀?这是彝族的规矩,你们俩既然要回来办,就要办得成个样子。再说,你们那些朋友也都喜欢看我们的这些规矩吧。”

紫维:“好吧,姐,你先进来吧,史维和哈特都回来了,在我这儿呢。”

紫依高兴地:“真的?我是说,火塘中的火苗在你们到了之后还一直蹿得欢得很,我就说嘛,还有喜事,阿薇还说我迷信呢。”

紫依跟着紫维往屋里走,史维和哈特迎了过来:“紫依姐姐。”

阿山也从里屋走出来:“紫依姐姐,你怎么这么早?”

紫维从姐姐手里拿过包,朝里屋走去:“是给我们俩送衣服来了,这是姐姐用自己织的布做的。”

阿山:“谢谢,紫依姐姐,你总是为家人们费心。”

紫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姐姐做的哪一件事是不该一个当姐姐的人做的?这是姐姐的心意。”

阿山:“谢谢。”

阿尔阿普家  

院子里穿梭往来着大人小孩,有的在忙碌着,有的在玩耍着,一派融合而喜庆的样子。阿尔阿普和金县长坐在桌子旁的凳子上聊着。

阿尔阿普:“我这样的婚礼在彝族家是少见的,嫁女儿的酒席在家里办,女儿结婚的酒席也在家里办,因为阿山也算是我的儿子啊,我想,我真有一个亲生的儿子,也不见得有阿山对我好。”

金县长:“是啊,老人家,你的女儿优秀,这个养子也是没得说的,非常优秀,这都是你教子有方啊。”

阿尔阿普:“我只是让他们从小就懂得正直和善良很重要,其他的都是他们自己闯出来的,各人的路是各人走出来的。”

金县长:“你告诉了他们做善良正直的人,这就是最重要的。”

阿尔阿普:“也许是的。”

阿尔阿普家  

代表阿山方的拉哈和落古惹等年轻人进入了屋子里。屋里已经坐了满满的人,可是拉哈他们一走进,火塘左放代表客方位置的地方被让了出来。拉哈他们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应答着主人方的寒暄。

几个年轻姑娘出现在门口。拉哈他们紧张起来。

阿妞:“拉哈,你们别紧张啊,我们是来给老人们斟酒的,最多也就和你们喝喝酒。”

阿妞把双手伸出来:“看,什么也没有吧。”

其他的几个姑娘也伸出手,表明自己手上什么也没有。

落古惹小声地:“好象是没有什么武器?”

拉哈也小声地提醒着:“小心点儿,她们会放过我们吗?”

拉哈他们一边装着若无其事地和主人说着话,一边用眼角瞟着阿妞他们的举动。

屋外,一群小点儿的姑娘,在阿薇的指挥下,有的把锅灰争先恐后地抹在阿妞他们背在后面的手上,有的把满瓢的水放在阿妞她们手中。

阿妞她们的手里已经有了足够的武器,她们突然从门边冲向拉哈他们,将拉哈他们团团围住,有水的用水泼,有锅灰的用锅灰抹,拉哈他们左冲右撞,无奈被姑娘们困得死死的。

拉哈急中生智,把正好慌不择路地撞在他身上的落古惹用胳膊夹住,大喊一声:“不好了,姑娘们,落古惹被你们淋昏到了,他这几天感冒了。”

姑娘中带头的阿妞一愣,其他的姑娘也愣住了,拉哈把落古惹夹着冲出门去,其他的小伙子也跟着冲了出去。门外传来小伙子们得意的笑声。

阿妞:“上当了,姑娘们,追!”

姑娘们跟着阿妞冲出门外,向外面嬉笑着,向他们示威的小伙子们追去。有的姑娘还拿起了棍棒。

阿妞追着落古惹,追到了一片小树林边,落古惹站住,阿妞挥起手中的棍子。

落古惹嬉笑着:“打呀。”

阿妞:“当然要打了,谁叫你帮着拉哈骗我们的?”

落古惹:“那谁叫你泼水时那么狠心的。”

落古惹说着已把阿妞抱入了树丛。

阿尔阿普家  

拉哈他们已被允许安静地坐着了,和其他的宾主一起凝神听着坐在屋角的紫维唱着哭嫁歌,史维他们差不多同龄的没出嫁的姑娘们和着紫维的歌,唱得不仅他们自己都流泪了,连在坐的能听懂歌词的人都动容了,有些老年妇女还抽泣了起来。哈特奇怪地盯盯这个,又看看那个。

哈特碰碰坐在身边的拉哈:“拉哈,为什么你们都伤心了呢?结婚是一件喜事啊。”

拉哈:“紫维和表姐他们唱的是‘妈妈的女儿’,是哭诉要出嫁到远方的女儿对妈妈和其他家人的牵挂和不舍,是在哭诉妈妈是怎样含辛茹苦地把女儿养大,可是女儿远嫁他乡后,也许一辈子也再见不着一次妈妈的面了。”

哈特:“啊。”

哈特也凝神听着。

(画外音:紫维的歌:

妈妈的女儿啊,明天就远远地离开了妈妈,你记得妈妈怀胎十月生下了你吗,你记得那是个白雪纷飞的冬天喔,妈妈用温暖的怀抱抱住了你,妈妈把全部的体温都给了你。

妈妈的女儿啊,今天迎亲的人马就到了,你看见妈妈躲在厨房里哭了吗,生下你的是妈妈,养大你的是妈妈,做主把你嫁给远方的是父亲,花着你的财礼钱的是哥哥。

妈妈的女儿啊,以后你就是别人屋里的妈妈,你会想起妈妈给你说过的那句话,女儿啊,是妈妈心头的肉,是放在别人案板上的妈妈心头的肉,是妈妈最心痛的一块心头肉啊。

妈妈的女儿啊,妈妈的女儿,从你一生下来,你就注定了要嫁到远方去;

妈妈的女儿啊,妈妈的女儿,从你一换上童裙,你就注定了要和家人分离;

妈妈的女儿啊,妈妈的女儿,你第一次剃头时杀的那只黄母鸡是家人对你表示的唯一的爱。妈妈的女儿啊,妈妈的女儿。)

大树下  

哈特:“ANGEL,为什么这首歌的歌词这么凄惨呢?这和现实不符合啊。”

史维:“哈特,这是首老歌,非常非常老的歌,过去我们的祖母们和她们之前的彝族女性生活的真实写照。彝族的传统歌谣都是那个情调的,这叫悲壮呀。外人是不懂得,你一个美国人,更难懂了。以前,女人一生中也不会为自己甚至是自己的子女作一次主。”

哈特:“可是,我也听说,如果一个穿着死时才穿的盛装的女人站在交战的双方中间时,再激烈的战斗也会停下来。”

史维:“是的,这也是真的。”

哈特:“你们彝族对女性的认识和对待真是值得研究。”

史维笑笑:“这不是你这个搞旅游开发研究的人的课题吧。”

哈特:“为了你,我觉得是,因为我觉得我了解你们彝族更多,我就了解了你更多。”

紫维家  

阿山和哈特史维俩坐在火塘边。

史维:“阿山,紫维不在身边,很不习惯吧。”

阿山:“是啊,我都已经被她将就惯了。”

史维:“没关系,明天你们就又在一起了。你们的新房就定在这儿吧。”

阿山:“是啊。”

哈特:“我们俩结婚时也这样吗?”

阿山:“当然了,是不是觉得礼节太多了?谁叫你喜欢上我们彝族姑娘的?”

哈特:“这样结婚才好玩呢。不过,我们还得到美国我们家里也要结婚一次?”

史维:“哈特,你不会让我到教堂去吧?”

哈特:“为什么不呢?我不信教,可是我的家里的老人们都信教,而且,你已经看见了,我的家庭是个大家族,和你们彝族一样非常重视家族里的一切事,一切事都要通过家里人的一致同意才算数。”

史维:“可是我们共产党员是不能信教的,非要说成什么教,那‘共产主义’就是教,马克思、恩格斯是最大的‘教主’,哈哈哈,开玩笑的。”

哈特:“原来是这样啊。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一样强迫你的事,你看见了吧,我在我们家族里有很高威信的,我可以说了算,因为他们都相信我。那,你愿不愿意穿着婚纱,就在家里举行PARTY?”

史维:“愿意。”

哈特:“谢谢。”

史维调皮地:“不用谢。”

阿山笑着:“哈特,你把史维惯得象个小孩似的,不象那个大名鼎鼎的女中豪杰史维了。”

史维:“阿山,紫维才一个晚上不在你身边,你就妒忌了啊?”

阿山:“不敢,不敢。”

紫维家  

阿薇:“哈特!哈特!”

阿薇在人群中穿梭着,寻找着。

阿妞:“阿薇,哈特和你的拉哈在一起,在老人们那儿。”

阿薇来到院外的一棵大树下,老人们穿着节日的整洁的服装聚集在这儿。拉哈和哈特混在其中。哈特的手里还拿着纸和笔,一边听老人们讲,一边记录着什么。还不时问几句拉哈什么问题。

阿薇走近:“哈特,你要做的‘希勒’还做不做?”

哈特一听,立即站起来:“当然要做了。”

阿薇:“那快点儿!跟我走!”

阿薇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哈特赶紧跟上。

拉哈:“等等我,哈特,我教你。”

拉哈也跟上他俩。

紫维家  

哈特和阿薇拉哈来到了紫维房子旁的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

哈特惊异地看着小棚子:“阿薇,你小姨什么时候又修了个小房子,干什么用的?”

阿薇笑着:“刚才才修的。这是我们彝族家结婚时的规矩,新娘从娘家到了婆家之后要先在婆家的房子不远处搭建一个小棚子,权当新娘和娘家送亲人们的临时休息处,也算是新娘到婆家后安的第一个小家吧,所以彝语叫‘青易惹’,意思是用竹巴围起的小房子。”

哈特和阿薇他们边说边进了小棚子。紫维穿着盛装端坐在里面,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给她梳头。

哈特:“紫维,你早上梳的头发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又梳了?”

紫维微笑着朝阿薇努努嘴,小声地:“现在我不能跟你多说话,你问阿薇吧。”

哈特:“为什么?”

阿薇:“哈特,你朝四周看看。”

哈特朝四周看看,用树棍和草搭建的棚子四处都是漏洞,外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脑袋,多数是小孩的,也有年轻小伙子和姑娘的,无数的眼睛朝里窥视着。

阿薇:“看见了吗?那么多人都是来看新娘子的,即使是本村的,象小姨这样的,到了做新娘子这天,人们都会用一种审视的特别关注的目光看她,他们会不停地对新娘子品头论足,如果新娘子不显得矜持和端庄的话,人们会觉得很不满意的,所以啊,我的小姨现在就可怜了。”

哈特:“阿薇,阿薇,还有梳头的事,我还没明白。”

阿薇:“啊,是这样的。这也是一种婚俗。彝族姑娘出嫁时都要梳几次头,每一次梳头时,请来给新娘梳头的都是一位做了妈妈孩子的女人,而且她的儿女都是健健康康地成长,她待人处世都是在同辈中是佼佼者的。”

哈特:“这是婚礼中的最后一次梳头了吗?”

阿薇:“是的。一会儿,你就把新娘背进大屋子,这就算婚礼只差晚上的大联欢了。”

哈特:“啊。”

这时,紫维的头已梳好。

拉哈:“阿薇,行了吗?”

阿薇:“行了。哈特,来吧。”

哈特兴奋地走到紫维前面,一弯腰,把已被扶起来的紫维反手一揽,背在了背上。

紫维小声地着急地:“不对,不对,哈特,快把我放下。”

阿薇也赶紧把紫维从哈特背上拉回来。外面已经响起了孩子们和年轻人们的笑声。

拉哈笑着走到尴尬的哈特身边:“哈特,你别着急嘛,我俩不是说好我教你吗?”

阿薇笑着抱怨拉哈:“要教你也不早点儿教人家。”

拉哈把哈特拉到紫维的前面:“来,你先蹲下。”

哈特顺从地蹲下。

拉哈:“记住,你觉得再不好背,你也必须得把你的手放在新娘的膝盖上,新娘会自己屈着膝紧闭着双腿,靠在你身上的。你不用担心新娘会掉下来。不过,还是得慢点儿,小心点儿。因为还会有姑娘们专门用猪头在新娘的头上抢着玩呢,会乱烘烘的,如果新娘从你背上掉下来,或者你摔倒了等等的话,会被认为是很不吉利的。”

哈特听呆了:“史维没告诉我这么多。”

紫维小声地:“哈特,你别听拉哈说得那么严重,没事儿的。”

拉哈也笑着:“有我在,你怕什么?我说这么多是想趁着这机会给你讲彝族的风俗习惯呢。”

哈特:“谢谢。可以走了吗?”

拉哈:“可以了。”

紫维将膝盖跪进了哈特的手中,双手抓住哈特的肩膀。

紫维:“行了,走吧,哈特。”

哈特起身,小心地朝棚子外走去。看着哈特小心的样子,围观的人又开心地笑了。

紫维家  

哈特抬头看见紫维的屋门已近在咫尺,似乎松了一口气。

哈特小声地:“终于要到了。”

紫维小声地:“小心,哈特。”

紫维的话音还没落,一群年轻女孩就在哈特和紫维的头上抢开了猪头。拉哈和紫维赶紧扶住哈特和紫维,生怕他们会出现闪失。

拉哈:“哈特,别怕,冲,冲到屋里。快点儿!”

哈特在拉哈的辅助下冲开姑娘们,冲进了屋里,还继续朝屋子上方冲去。

拉哈笑着:“不用冲了,哈特,到了屋里就安全了,姑娘们没有追到屋里的规矩。”

拉哈和阿薇把紫维从哈特背上放下来,让她端坐在火塘右上方的角落里。

拉哈:“走,哈特,你胜利完成任务了,我们俩该走了。”

两人走出了屋子。

紫维家  

屋子里的火塘里火熊熊燃烧着,在火塘的左上方的屋角里是穿着艳丽的新婚盛装的紫维,左方的位置上还坐满了代表新娘方的客人。在火塘的右方是代表新郎的主人们的坐位。主方和客方都分主次坐着,一边喝着转转酒,一边对着婚礼歌。

客人方的一个老人:“尊敬的主人家啊,我们家的女儿娇美得象天上的月亮,温柔得象螺髻山中的清泉水,我们来时,她爸爸给了我们一千声的叮咛,她妈妈给了我们一万声的嘱托,让我们转告尊敬的主人家,请好好善待我们家的女儿,让她给你们家养儿育女传宗接代,让她服侍公婆男人和小姑。”

主人方的一个老人接上:“尊敬的客人家啊,你们跋山又涉水,历经了旅途的艰辛,我们主人家首先给你们敬上一杯热乎乎的美酒。”

唱着,已有年轻人将主人方的酒递给了客人方。

主人方的老人继续唱:“尊敬的客人家啊,我们家的儿子有虎豹的健壮身材,我们家的儿子还有英雄支格阿龙一样的胆略才识。自古有言说,美女配英雄,我们家的儿子和你们家的女儿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尊敬的客人啊,谢谢你们给我们带来了天仙一样的姑娘。”

客人方一个调皮的男青年接上:“尊敬的主人啊,我们家的女儿,因为要出嫁,哭得眼睛成了红桃子,是我给她擦干了眼泪,她才没有变成丑姑娘,请问你们一句,应该怎么感谢我?尊敬的主人啊,我们家的女儿,因为要离开妈妈,哭得天昏地又暗,是我请毕阿子额莫把天和地恢复了原样,请问你们一句,你们又该如何感谢我?”

大家被小伙子幽默的歌词都得气氛更热烈了。紫维的脸上也不知不觉地挂上一丝笑意。她旁边的史维赶紧悄悄掐了她一下。

史维:“不能笑。哪有新娘子笑的?”

紫维一听,更想笑了,赶紧把头低下。

主人方的一个小伙子也毫不示弱地接上:“尊敬的客人家啊,我们家的儿子,因为你们家的女儿不停地哭,把他的心儿也哭碎了,请问你,刚才的年轻人,用什么来修补才行?尊敬的客人啊,因为你们家的女儿哭破了天,阴雨绵绵中,我们家的老人都犯了风湿病,请问你,刚才的年轻人,用什么来医治?尊敬的年轻人啊,如果你能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感谢你,满足你提出的要求。尊敬的年轻人,请回答吧。”

人们的笑声又一次被激起。

客方的又一老人:“尊敬的主人家和客人家啊,虎狠不吃亲生子,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们开了亲,我们就是一家人,年轻人们啊,不能出言太伤人……

院子里燃着篝火,跳舞的人挤满了院子。人们边吹着葫芦笙,弹着月琴,边跳舞。

小山坡上  

对对情侣或漫步,或依偎在小山坡上,夜风传送着他们的禺禺私语。

(画外音:阿薇的声音:“拉哈,我都想结婚了,你看,我小姨好风光,好漂亮,人人都服侍她,人人都夸赞她。”

          拉哈的画外音:阿薇,那我们结婚吧。

          阿薇:“好吧,可是要等到我们螺髻山的开发完成时。

          拉哈:“好哇,你这个小妖精又在骗我。我收拾你。”

          阿薇压抑不住的小声的笑声。)

第二年夏天的螺髻村  

阿山和紫维带着四个孩子徜徉在索玛花丛中。拉哈的相机不停地闪烁着,希希在给拉哈做着各种各样的姿态。阿薇的画稿一张接一张地从画板上被阿薇放在青青的草地上,沈翔又从地上拾起来看。

沈翔:“姐姐,你真的画得太好了,比那些专业的学生还画得好。”

阿薇:“沈翔,别这么夸大姐姐,哪有专业的学生没我画得好的。”

沈翔:“真的,他们的东西都很呆板,没多少灵气的。”

阿薇:“可是,我却很想上大学,想听听老师的讲课,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

沈翔:“你会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

阿薇:“开什么玩笑?沈翔。你是哪所大学的校长啊?”

沈翔有些着急地:“真的。”

阿薇:“去,和拉哈哥哥和希希他们玩去,别打扰我。”

沈翔无奈地起身,朝希希他们走去。

紫依家   

一个年轻人来到了紫依家院子里,隔着篱笆墙,朝屋里喊着:“阿薇,阿薇。”

紫依急急从屋里走出来:“哎,哎,什么事啊?打伙。”

打伙:“阿薇,阿薇在吗?紫依阿姨。”

紫依:“还在睡懒觉呢。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打伙把手里拿的信举起来,说:“是一封信。村长说好象是一封录取通知书。”

阿薇裹着毛巾被从屋里冲了出来:“什么?是什么?”

阿薇从打伙手里抢过信,仔细地看着上面。

阿薇:“中央民族大学,怎么会呢?怎么会有中央民族大学来的信?”

阿薇将信小心地撕开,把里面的一张纸抽出来,眼睛在上面快速地滑过,脸上出现了惊喜的表情,阿薇又不相信似的把那张纸又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突然,阿薇抱着妈妈跳起来:“妈妈,妈妈,真的是录取通知书,是中央民族大学的社会部录取我,我成了一个中央民族大学的艺术系的学生了。妈妈!”

阿薇的脸上已挂上了高兴的泪珠。紫依把女儿的泪擦去,自己的泪却夺眶而出,她赶紧扯起衣襟拭去。

紫依:“傻孩子,跳什么呀?象个小孩。给人家打伙说谢谢啊。”

阿薇:“谢谢,打伙。”

打伙傻傻地笑着:“不用客气。”

紫依:“走,打伙,屋里坐去。”

打伙转身就走:“不了,紫依阿姨。”

紫依:“坐坐吧。”

打伙转回身:“阿薇,我们都为你高兴。”

阿薇笑着,灿烂地笑着。

阿薇看着妈妈:“妈妈,你说,我怎么会被录取的,这所大学怎么知道我的画画得好?”

阿薇展开录取通知书,念到:“阿薇同学,你的绘画作品我们都细细地看过了,虽然有些稚嫩,也有些粗糙,但是,从线条到色彩我们都看出了你在绘画方面的非凡的潜质,我们全体老师为你的灵性和悟性感叹,加之推荐人介绍了你因为了不让妈妈为你太操劳而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我们也为你的品质而感动,所以,我们现在破格录取你为我校艺术系的学生。”

紫依:“是谁推荐的你呢?”

阿薇:“是啊,妈妈,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阿薇:“妈妈,我知道了,肯定是他,是舅舅,还有他的儿子,沈翔!”

阿薇将毛巾被一脱,往妈妈怀里一塞,只穿着睡衣睡裤,朝院外跑去。

紫依着急地:“阿薇,把衣裳换上再去吧。”

阿薇头也不回地:“不用了!”

紫维家  

院子里,希希和沈翔正在刷牙。阿山坐在桌子旁,紫维刚好给他端上一杯油茶。阿薇一头冲进院子,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家子看着阿薇。

希希:“姐姐,你怎么头不梳脸不洗的就到处走?”

阿薇没理希希,看着阿山:“舅舅,是你,是吗?”

阿薇又盯着沈翔:“沈翔,还有你,是吗?”

大家都让阿薇的话弄得摸不到头。

阿山:“阿薇,是什么呀?”

阿薇将手中的录取通知书高高地扬起:“看!大家看!我的录取通知书!我现在也是中央民族大学的学生了。”

大家都高兴起来。

紫维:“是吗?阿薇。”

阿山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跨到阿薇身边,把阿薇的录取通知书拿在手里,看着,还一边在院子里兴奋地踱步,一边说着话。

阿山:“是的,是的。是我和沈翔把你的作品推荐给中央民族大学的,阿薇,这是你自己的画画得好,是你自己的功劳。”

阿薇:“不,舅舅,是你和沈翔的功劳,谢谢你们。”

阿山还在踱着步:“阿薇,你真能干,我们都为你骄傲。虽然沈翔一把你的作品给艺术学院就给我说,老师们都非常欣赏,可是,我还是不敢告诉你,害怕你的希望落空,特别是这几天啊,你不知道舅舅的心里有多牵挂这件事,因为这几天就是录取新生的时间啊。哎呀,现在好了,好了,放心了。阿薇啊,下来赶快作准备,过几天,和我们一起回去,开学了,就从州上走吧。对了,阿薇,把拉哈也叫上,让他送你和沈翔到北京。”

在阿山一边兴奋地说着话,一边踱着步时,沈翔一直盯着父亲的腿,希希也顺着哥哥的目光,看着父亲的腿。紫维发现了两个孩子的目光,便也朝阿山的腿看。

紫维高兴地惊叫起来:“腿!腿!”

阿山站住,奇怪地:“腿?”

阿薇也奇怪地:“腿?”

紫维:“阿山,你走,你再继续走。”

阿山:“为什么?”

紫维急切地:“走啊,你走到我这儿来。”

阿山向紫维走去,紫维和三个孩子一直看着他的腿。阿山走到了紫维身边,紫维一把抱住阿山。

紫维:“你的腿好了,完全好了。”

孩子们也争先恐后地跑到两人处,全部抱在了一起。

阿山:“是真的吗?我怎么没觉得。”

阿薇:“真的,是真的,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沈翔放开抱着大家的手,说:“要不,爸爸,你再走走看。”

其他的人都把手放开了。阿山却迟疑地站着。

紫维:“阿山,走走看吧,即使这会儿不象刚才一样完全恢复了,刚才都能这样,你的腿完全恢复是没问题的。走走,阿山,别怕。”

希希跑到远处,喊着:“爸爸,爸爸,到我这儿来。”

阿山笑了,向着希希走去,稳稳地,没有一点儿瘸,又是那个曾经步履矫健沉稳的中年汉子。希希的脸上也充满了阳光,笑吟吟地迎接着阿山。

希希:“爸爸,我也要读大学。”

阿山:“好的,希希。”

阿山把希希抱了起来,父女俩的笑脸在晨光中更灿烂了。紫维把阿薇拉上,朝屋里走去。

紫维:“疯丫头,衣服也没换,走,换小姨的。”

索玛丛中  

阿薇和拉哈牵着手,穿行在花丛中。

拉哈:“阿薇,明天你就走了。”

阿薇:“你不是说好要送我的吗?”

拉哈:“是啊。但是,把你送到了,你要留在北京,可是我还要回来。”

阿薇:“到了假期,我不是又回来了吗?要不了多久的,就几个月。”

拉哈:“可是,我会想你,很想你的。”

阿薇:“那,你就叫我回来吧,我回来陪你几天,又走。”

拉哈:“小傻瓜,想做逃课的学生啊?我来看你。”

阿薇:“可是我想你会天天想我的,是吗?”

拉哈:“是的。你呢?”

阿薇:“是的。可是我们不能天天见面啊。”

拉哈:“一学期,我能来两次就不错了。”

阿薇:“为什么才两次呢?”

拉哈:“因为我们的事业也需要花费我们的时间,”

阿薇:“因为我们的爱情也需要时间的考验,因为我们太年轻了。”

拉哈:“是的,阿薇。现在我慢慢地懂得了泸沽湖民歌中的那句歌词的意思了。”

阿薇:“什么歌词?”

拉哈:“冷水烧茶慢慢热。”

阿薇:“是啊,爱情需要慢慢地精心培育才能天长地久。”

拉哈:“是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太过急于求成。就是我们螺髻山的开发也是如此,也许沈叔叔的腿完全好了,这件事情也会慢慢有转机。知道吗,阿薇,这也是我的理想所在。”

阿薇:“拉哈,我爱你。”

拉哈:“阿薇,我相信我们会永远相爱,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理想,那就是把螺髻山的贫穷面貌改变,让螺髻山的美景名扬天下,让彝族文明能给世界文明添姿添彩。”

阿薇仰望着拉哈:“我爱你,拉哈。”

拉哈低头看着阿薇:“我爱你,阿薇。”

阿尔阿普家  

阿尔阿普一家人围坐火塘边。

阿尔阿普:“阿薇啊,你一直想要远走高飞,现在,你舅舅给你插上了翅膀,可是,阿薇,我的小阿薇,记住,要想飞得最高,飞得最好,你得长出你自己身上的翅膀,知道吗?阿薇,努力吧。你不是给阿普说过,你要把生你养你的土地和民族都用你的画笔介绍出去吗?放心地做你的事吧,阿普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呢。”

阿薇含着泪使劲地点点头。

阿尔阿普:“沈翔啊,你是个懂事的小伙子,你比姐姐小点,可是你是男子汉,你更要给姐姐做模范,带好头,学习上一定要努力,就象阿普给你讲过的沙马阿普小时候学做毕摩时一样,只要刻苦,就会出成绩的,将来啊,做个比你父亲更优秀的人。”

沈翔也点点头。

希希:“阿普,我呢?你对我说什么?”

大家被希希说笑了。

阿普:“希希啊,就多回来看看阿普。”

希希:“不,阿普,你和我们一起走,到我们家去,和希希天天在一起。”

阿普:“希希啊,阿普习惯了这螺髻山的气候了,到城里就会生病的。希希啊,将来你不管在哪里,也要记住螺髻山,记住你是彝族,好吗?”

希希点点头。

                                                                            第十九集 





第二十集

 

阿尔阿普家 

希希:“演出开始了!”

希希从阿山的腿上跳下地,跑到屋子中央的电灯下站着。阿薇、紫依、阿尔阿普不知就里地看着希希。

阿薇:“疯丫头,你比我还疯啊?”

希希不屑一顾地:“哼,你老眼光看新问题,我都已经六岁了!不和你闲扯了。”

希希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大家知道今天是什么是日子吗?是我亲爱的姐姐阿薇的生日!”

阿薇惊异地扫视了大家一遍,除了阿普和妈妈与自己的表情一样惊异外,拉哈、小姨和舅舅都笑咪咪地看着自己。阿薇明白了,猛地低下头,眼泪“啪啪”地往下滴。

阿山:“阿薇,怎么还没有得到礼物就激动得掉眼泪了?”

阿薇抬起头,拭了泪,笑着说:“舅舅,我已经收到了你送我的最好生日礼物,舅舅,你是个最守信用的人,为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负责。其实我都忘了自己的生日。谢谢!我们做儿女的都会向你学习。”

紫依:“是啊,我这个生养她养她的妈妈都忘了她的生日了。”

阿普:“索惹啊,你太宠孩子们了。”

阿山:“阿达,我也会好好教育他们的。”

阿普:“我相信你,索惹。”

希希撅着嘴:“你们还让不让我主持节目啊?”

紫维笑着:“是啊,你们是让希希主持,还是让希希罚站啊?”

阿山:“女儿,继续,我们不再打扰你了。”

希希:“现在,第一项是拉哈哥哥给阿薇送上礼物。”

拉哈站起来,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泥人儿,双手递给阿薇。

拉哈:“阿薇,这是我用我们螺髻村的泥土给你捏的,你不是最喜欢这样的小东西吗?把小泥人儿带在身边,让它时时提醒你不要忘了你的理想。”

阿薇接过:“谢谢。”

希希:“第二项,妈妈代表大姨和她自己给阿薇姐姐送上礼物。”

紫维也站起来,将一个用土布织的样式新颖的包递给阿薇。

紫依:“原来你问我要块布就是为了做包给阿薇啊。”

阿薇:“小姨,妈妈,谢谢你们。”

希希:“现在,应该是爸爸代表阿普和他自己给阿薇姐姐送礼物了。”

阿山站起来,将一卷东西展开,大家都睁大了眼睛。

阿尔阿普:“索惹,这不是在山上找到的那坛古经文吗?你不是说是交给政府了吗?”

阿山:“阿达,你们找到的那些是交了,这是复制品,我们继续搞开发的可行性调查需要这些,我们留了一份,这份就送给你,阿薇,因为我想你会用得着的,你是学艺术的,也许你能从这些里面找到灵感呢。”

阿薇:“谢谢,我会把它用上的。”

希希:“现在,最后一项,我和哥哥给阿薇姐姐唱生日歌。”

沈翔站起来,牵起希希的手,一起唱起来:“HAPPY BIRTHDAY TO YOU……

城里史维家   

电话铃响起来,史维接起电话。史维:“哈特!”

史维:“你怎么想起来这会儿打电话?”

史维高兴地:“真的!?”

史维:“好了,别说了,我要这会儿就打电话给金县长,让他作好准备。”

史维:“让他作好做婚礼主持人的准备啊?我要嫁给你!你的任务就是赶紧回来!”

史维手机拿起,开始打电话。。

史维:“喂,金县长!我是史维,我要结婚了,你作好准备啊?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啊……。”

州里阿山家   

门铃响起来,紫维从办公的房间跑出来,穿过客厅,直奔到门边,把门打开,外面是微笑着的阿山。紫维也笑着:“总是按门铃,不知道自己开门啊?”

阿山跨进门,把着紫维的肩膀,边用脚脱着鞋:“我喜欢每次回家时,都首先看见你出现在我面前。”

紫维:“站好。”

紫维蹲下身子,给阿山换上鞋。

紫维站起来,把阿山拉进客厅,让他坐在沙发上,柔情地看着他:“我也喜欢看见你每次回家都笑眯眯的样子,就象永远都不会有烦恼。”

阿山也柔情地:“是的,永远都不会有烦恼的。”

紫维:“别骗我了,阿山,你不能把什么都放在自己心里,我帮不了你其他什么,可是,我是你的妻子,我至少可以倾听你的烦恼啊。你把压在你心头的烦恼说出来了,也许能轻松一些。”

阿山:“是和银行方谈的贷款事项没谈下来,他们也和州政府一样顾虑国家对西部旅游业的支持程度,许多人都认为,西部山高路险,修条公路,看着直线距离短,可是绕山盘岭的,需要的资金量庞大,这样,连路都难以修通,再美的旅游景点也就‘养在深山人未识’了。哎——,这些人说的也都在理,你说,生意人本来就是以收入大于支出做为标准的,而现在的银行业也几乎全部走向了自己养活自己的路,也象生意人一样,至少得入能敷出啊。再说那仍然依附于政府的,那就更要和国家的政策紧密地配合着走了。这样下来,我在这件事上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紫维:“啊,是这样。”

阿山:“是的,是这样啊。紫维,我怕我再不说,你就要认为我不信任你,所以就说出来了,可是,我发觉现在失望的不只是我,还有你了。”

紫维:“阿山,总会有‘峰回路转’的一天的,我们不是没努力,所以,即使不成,也不要太难过。”

紫维站起身,把阿山拉上,朝办公的房间走去。紫维:“阿山,来看看我的东西,已经差不多了。”

两人走进了房间,在办公桌上放着一大堆书稿,还有一台电脑。紫维和阿山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阿山拿起桌子上的书稿看着。

紫维把电脑打开,摇晃着手里手机:“阿山,你来看螺髻山风情录那本书,整理得差不多了,可以给出版社了,我都输入里输起的。你过电脑这边来看,这是录的老婆婆们唱的所有民歌,我从里面已经摘录下来了不少东西,你听听,看你的意见和我的有没有出入,行吗?”

阿山点点头。紫维将手机的播放键按下去,里面传出了略带嘶哑却悠扬而感人至深的吟唱,歌声弥漫了整个屋子。

歌声中阿山轻声地说:“真感人啊!紫维,抓紧一些。你说,请什么人和制作室来做呢?书倒是联系好了,就请民族出版社的。”

紫维:“真的?你已经联系好出版社了?”

阿山:“当然是真的啦。我老婆的事,我能不把它想周到,办牢实吗?”

紫维:“谢谢,亲爱的。”

紫维在阿山的脸上亲了一下。

螺髻村  

阿山夫妇和哈特夫妇又相聚在螺髻山。阿山和史维带来了摄制组。在索玛花丛中,年轻的穿着艳丽的男女青年由导演和摄像师们摆布着,拍摄着,紫维也带着大大的草帽在导演旁边站着。

导演:“紫维,我发觉你们彝族人,特别是姑娘们是先天的演员呢,调度起来不费力。”

紫维微笑着:“是的,我们这螺髻山上的姑娘啊,想要把歌唱不好都不行,天生一副好嗓子。”

导演:“人也漂亮。”

紫维:“是吗?”

导演:“真的。”

紫维:“谢谢。”

在树荫下,阿山、哈特和史维在边聊边看着紫维他们工作。

史维:“阿山,你怎么也不亲自去督战呢?陪夫人作战啊。”

阿山:“我一直都陪着呢,陪到这个程度就够了,如果再近一点,对她的事指手画脚,就是对她的不信任和不尊重了。除非啊,她主动来征求意见时,再帮她想想办法。”

哈特:“对,这是男人的爱的手段。”

史维:“手段?”

阿山笑着:“哈特,你要说是方法,不要说手段,那不中听。”

哈特:“啊,知道了。”

史维:“看来,你们男人是总是在思考着算计着的,太理性了,累不累呀?”

哈特:“不累。”

史维和阿山同时笑了。

阿山:“哈特啊,跟你联盟简直太亏了。你这么一说,不是就承认我们俩一直在算计着她们姐俩儿吗?”

哈特:“算计是什么呢?”

史维:“是想方设法地要给别人设圈套,让别人去钻。”

哈特:“那就对了嘛,你不是钻进了我给设的婚姻圈套里了吗?”

阿山哈哈大笑起来,引得紫维也朝他们走来。

史维:“哈特!你学东西就好好地学,别总是把我和你牵扯进去啊。”

紫维:“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阿山:“啊,对了,紫维,你的下一首歌是‘爱人’了吧?”

紫维:“是的。怎么啦?”

阿山:“你的那对演员物色好了吗?”

紫维:“哎——,还没呢。阿薇在家就好了,和拉哈就刚好能胜任这个角色了。其他的青年都有点儿腼腆,不够大方。”

史维:“放着你们自己这一对儿,你们干吗不自己上啊?”

紫维:“我倒是有这个想法,可是,他不干,他说太真实就不是艺术了,你说这是不是谬论?我的观点是,真实才是最美的艺术呢。”

阿山:“行了,紫维,你知道我害怕面对镜头才找的借口,现在为了补偿你,我给你提个建议,怎么样?”

紫维:“说吧。”

阿山:“眼前这一对,新婚燕尔的,不正合适吗?”

紫维:“我看他们俩那亲热的样子,早就想到了。可是,我又有所顾虑,哈特倒是不存在什么问题,可是,史维,她是这个县的一个官,人人都本来就认识史维,我们这光盘肯定要大量地在这儿发行,这样一来,我怕对她影响不好。”

史维:“这倒没什么。如果你实在找不到其他合适的,我倒愿意,你们这些东西一发行出去,如果效果比较好的话,也是对螺髻山的一种宣传。可是,哈特,你愿意吗?”

哈特:“当然愿意,这不是在当明星吗?”

紫维高兴地:“太好了,谢谢,好姐们儿。”

哈特:“怎么不谢谢我呢?”

紫维:“那是阿山的事儿,我不管。”

山上   

哈特和史维走在螺髻山上。

史维:“哈特,你真是浪漫透顶了,我们的新婚假你居然建议到这螺髻山上来度蜜月。”

哈特:“ANGEL,你不愿意这样吗?”

史维:“愿意,高兴,激动。有你的支持,我们的螺髻山会走向世界的。”

哈特:“休息一下吧,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哈特和史维坐下。哈特从包里拿出一卷东西,把它展开。

史维从哈特手里拿过来:“这不是那两张麂子皮吗?”

哈特:“是的。昨天晚上,沙马毕摩和阿尔伯伯给我的。”

史维:“你还想找宝啊?还没受够苦?”

哈特:“ANGEL,探险是我的爱好,再说,如果我们能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螺髻山的开发价值的话,你们的政府会同意的。我们总部派我到中国,也是因为他们分析,认为中国即将大力开发封闭地区的旅游业了。”

史维:“我们也有这种预感。”

螺髻村  

沙马毕摩在投入精力做着法事,阿尔阿普穿着簇新,正襟危坐。摄制组的镜头对着他们不停地拍摄着。

拉哈对阿山:“沈叔叔,我真的佩服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谁也不会料到阿普会同意一大堆摄象机对着他摄制呢。过去,他看见别人照相还生气,说这样会把灵魂抓走的。”

阿山:“拉哈啊,人都是以心换心啊。本来,你看,这种仪式叫‘决毕起’,一般是那些没有儿女的人,或者是儿女不得力的人,他们老了,害怕自己死后,没人给自己‘作毕’,也就是做道场,才在自己在世时预先做的道场,好让灵魂在肉体死后也能到列祖列宗那儿,能够得到安息。所以传统上,都不愿意这么做的。可是,这次,你阿普一听到我和你紫维姨说到需要这样的镜头后,他反而把我们劝服了,让他来做这件事,他说一是别人不一定愿意,即使给了钱,那也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二是他愿意给传播彝族文化和开发螺髻山做任何事。他在催着我们赶快想办法动手开发螺髻山呢,他总担心自己会等不到那一天。”

阿山说着,眼睛湿润了。

城里金县长的办公室里   

史维和哈特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了金县长的声音:“进来。”

史维和哈特走了进去,金县长赶紧站起来,让坐。

金县长:“来,来,坐下。”

史维和哈特坐下,哈特接过金县长递过来的水:“谢谢。”

史维边从包里面拿出资料,边说:“金县长,你别端水送茶的,这儿有很重要的东西呢,你看了,一定高兴。”

金县长接过史维递过来的东西,翻着,看着,脸上喜形于色。

金县长:“你们这是怎么来的?上次的报告没这么丰富和精彩嘛。”

史维:“因为我们俩的婚假是在螺髻山上度过的。”

金县长激动地:“有你们这么一批肯干的正直的年轻人,我们的螺髻山一定能走向世界的。”

金县长:“哈特,你能义务地帮我们这么大的忙,该让我怎么感谢呢?”

哈特:“我觉得你们家阿姨做的小猪肉很好吃。”

史维:“哈特!你又往梯子上爬了。”

金县长笑着:“好的,金叔叔满足你。明天请你。”

史维:“他明天,明天就走了,去上班了。”

金县长:“啊,原来你比人家哈特还着急啊。”

史维:“不是的,是真的。”

金县长爽朗地大笑起来,站起身,把哈特拉上:“走,这会儿就走,我们马上到市场上把小猪买回去。”

史维:“可是,你不上班了,才8点半,刚上班呢。”

金县长把在犹豫的史维也拉起来:“走,今天不上班了。”

三人愉快地走出了门。

金县长办公室  

阿山和紫维坐在金县长的办公室里,一手拿着书,一边在看电脑画面,画面上就是紫维在唱歌,翻来覆去地看着,眼里满是兴奋。

金县长:“太好了!太好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哪来的这么多精力呀?特别是阿山,你又要照料你的生意,还帮着紫维把螺髻山的风土人情民俗文化都出成了书了,再加上紫维主唱的这盘碟子,天,我都不相信,这会是真的!阿山,花了不少钱了吧?”

阿山:“金县长,这也是投资呀。”

金县长:“是的,是的。”

紫维:“金叔叔,你回去好好的看一下吧,你给紫维做的那张碟子上几乎把螺髻山的美景都包罗完了。这套是给你的。你们资料室,我们刚才送去了二十套,如果不够,你直接向我们要就行了。”

阿山:“金县长,那,我们就走了,有时间到州上来了,就到家里来。”

金县长:“不行,不行,你们非得到我家去吃顿饭不可,不然,你们阿姨又抱怨了。”

戒毒所   

金县长和史维把黑牡丹接出了大门,一位狱警帮着把行李装进了车里,来到金县长他们面前。

狱警:“金县长,你的女儿是我们遇到过的戒毒表现最好的,谢谢你们家里人的合作和支持。”

金县长:“谢谢,谢谢你们给了我女儿新生。”

狱警:“再见!”

金县长:“再见!”

狱警转身进了门。黑牡丹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脸上充满了健康和朝气。

史维:“走吧,以后就是天天这样的日子了,你知道金县长给你安排了什么吗?他要送你去旅游学校读书。”

黑牡丹:“是吗?爸爸。”

金县长:“当然是了,以后就自己走路咯,别再摔倒。我们应该怎么叫你,女儿。把那个让你颠沛流离的名称彻底扔掉吧。”

黑牡丹:“是的,爸爸,史维姐,我的名字叫阿作么,这是我真正的名字,是那个干干净净的我。中间的这一段,我不要了。”

史维笑着:“能说不要就什么都忘得掉吗?就把这一段作为你这一生的最好的教训吧。”

黑牡丹一只手挽着史维,一只手挽着金县长,迎着阳光,朝前走去,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一年过去后的办公楼里    

史维在奔跑着,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金县长也在另一层急急地走着,脸上的表情紫维的一样兴奋。两人的镜头不停地交换出现着。

终于,两人跑到了一起,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双眼睛激动地相互盯着。

史维和金县长同时地:“西部大开发!”

史维:“重点开发项目之一就是旅游业!”

金县长转身走在前面:“来,史维,还有更大的惊喜呢。”

史维:“是什么?”

金县长:“我把你和哈特的调查报告,紫维和阿山的书和碟子一起都在几个月前,你们一交给我不久就上报了,在加上我为开发螺髻山重新打的报告,你猜,今天,一大早,我一进办公室,就发生了什么?是州上的电话,他们把我们夸上了天,说我们有先见之明,现在顺应国家号召,他们将会在一周内就批下来,什么配备资金等有关事项,也一并解决,给我们最大的支持呢,要把我们这一项列为全州的重点项目呢。”

史维站住:“真的?!”

金县长也站住:“真的!走,你这就去看我早上做的电话记录。还有,我们得商量一下,下面该如何行动了。”

金县长和史维继续朝前走着。

金县长:“你的阿尔伯伯不知道有多高兴。”

螺髻村  

在村子里,停满了州里和县里来的车。一副醒目的横幅在微风中轻摇着,上面写着“开发螺髻山旅游资源前期工程开工典礼”

主持典礼的金县长:“现在请州委书记马书记和开发商沈阿山同志剪彩!”

穿着彝族小褂子的礼仪小姐把剪刀端到了两人前面。马书记拿起剪刀,径直来到剪彩处,沈阿山却拿起剪刀朝人群中走去,大家奇怪地看着他。阿山从人群中把阿尔阿普扶出来,扶到剪彩处,将剪刀递给阿尔阿普。阿尔阿普没接,奇怪地看着阿山。

阿山:“领导同志们,父老乡亲们,我沈阿山一生令我幸福的一件事是我有两个爸爸,这就是不仅养育了我,而且教会我正直善良的彝族爸爸,阿尔爸爸,他用他无私的言行得到了所有认识他的人的尊重,今天,我这把剪刀只有让给我的阿尔爸爸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开发螺髻山的旅游业是对老百姓都有好处的。森林中的树木再多,也有被砍光的时候,山中的野生动物再多,也会被杀完,如果我们不爱惜大自然,大自然迟早会惩罚我们,看看我们身边的泥石流吧,听听长江中下游的洪水泛滥吧。只有把旅游资源开发出来,让人们来参观,让人们在美丽的风景中消除工作带来的疲累,当游客走时,他们并没有带走一草一木,他们带走的只是轻松愉快的心情。所以开发旅游业是对大自然的爱护,是对我们自己的爱护。旅游业的发展,也将会带动我们螺髻山人民走向富裕。同志们,父老乡亲们,支持我们吧,还有,我最敬爱的老人,阿尔爸爸,阿达,请你帮我剪彩吧。”

阿尔阿普接过剪刀,可是迟疑着:“我不知道怎么剪彩啊。”

人群中传来善意的笑声。

马书记笑吟吟地:“来,老人家,你看着我,我怎么剪,你也怎么剪。”

马书记落下了剪刀,阿尔阿普也跟着落下了剪刀。热烈的掌声响起来了。

金县长:“剪彩结束,请大家入坐。”

沙马毕摩从人群中冲出来,手里抱着那坛银子。

沙马毕摩:“等等!请大家等等!”

沙马毕摩将坛子上的盖子揭开,向大家展示着里面的银子。

沙马毕摩:“尊敬的各位朋友,这是一坛银子,是阿尔阿普的,是阿山找到的,阿山为了找这坛银子摔坏了腿,阿尔阿普把它硬塞给了我,让我好好治阿山的腿,可是,我能收吗?我沙马毕摩凭什么有拥有这坛银子的权利,这银子是阿尔的,是阿山的,是大家的,我沙马毕摩再也不做一个自私的人了。阿尔阿普把它给我时,说了他本来是要把这坛银子在阿山的开发螺髻山计划开始时给阿山的,那么,今天,我就把这坛银子交给阿山,阿山,请你把我们螺髻山开发好,请你为我们螺髻山的子孙后代造福,请带着年轻人们好好干吧,我们老年人们不会再做你们的绊脚石了。”

剪裁完毕,主持典礼礼的前来报幕:“多喜庆的日子,沙马毕摩多可爱,下面我们请大家静一静,我们州的州委书记马书记给大伙讲话吧!”

州委书记马书记径直上前,从礼仪小姐手中接过话筒讲说开了:“同志们,大伙让我讲话我没有可讲的,但有一句话是‘扶贫先扶智、治穷先治愚’。这在‘精准扶贫’的路上,大有用处的。我们党也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投入了进来的。为的啥?时间只是一个过程,它绝对代表不了像你们一样广大群众过好日子的决心的。在“扶贫精准”路上,所有的,像刚才前面的那位老乡说的一样,“绊脚石”是不能当了的,绝对要进行铲除,绝不含糊。到2022年全国全民都要奔小康,奔小康,就要有出力出汗的作为,发发汗出出力,这是给我们我们州的绝大多数干部职工是好样的,我们州的广大群众是实在的。对于这些来说,我们将大力地支持,像沈阿山这样有位、有良心的企业家。我听说,沈阿山回来后,就主动建立了‘农民夜校’,然后县里面才办理的。沈阿山——”

马书记回头看着沈阿山继续说道:“要不、请我们的大企业家,沈阿山给我们讲讲?”

马书记把话筒拿给阿山,阿山恭敬地接过话筒,说:“尊敬的马书记和金县长,尊敬的同胞们,您们好!说大企业家算不上,要做事是真的。说起开发螺髻山,不得不说起‘扶贫先扶智、治穷先治愚’,在精准扶贫的路上,奔小康的路上,我彻底地感谢共产党,想起我刚回来时,路过螺髻山的时候,我看到‘扶贫先扶智,治穷先治愚’的招牌,那个时候,我在想这句话说到我的心坎里了……

(截换画面:一辆九成新的通工越野车风尘仆仆地行驶在上面。里面是沈阿山独自一人驾驶着车,这位有着彝族人一样黝黑皮肤的汉族中年汉子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他不停张望着两边浓绿的风景。汽车驶入一片开满索玛花的山中,沈阿山停下车,下了车,连车门也不关,便跑向公路上方的索玛花丛。公路边,肃立着招牌,牌上书写了:“扶贫先扶智,治穷先治愚”的字样,在山里万花丛中格外的醒目。阿山来到招牌下,一株在主干一人高处虬节成坐台似的高大的索玛花木前,扶着这棵树站住,一只手抬起轻轻轻轻地抚摩着树上的索玛花,生怕会碰落一点点,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激动。

他抬头再一次看着招牌,随口读了起来:“扶贫先——扶——智,治穷先——治——愚”,把:“扶”、“智”、“愚”三字重重念了出来,然后,环顾四周,青山绿水:墨禄色的青山、树木葳蕤、山花簇簇,远处白花花的溪流奔涌而下……)

螺髻山在我的意念中是一座神山。为什么在神山下的人们一直在过困苦的日子呢——绝不能再过!我就想到是办了‘农民夜校’,这也得到了县府的大力支持,要说开发螺髻山,我是有信心的,坚决把螺髻山开发好!”

人们又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螺髻村  

拉哈身边围着一大群青年,其中有打伙、落古惹。

青年甲:“拉哈,真的是比种粮食多赚钱吗?”

打伙:“你叫招民工,而且是在我们门口做工,你在紫维姨的图书馆里的书中没看到吗?别人想来做还做不成呢。”

青年甲:“我不认识字嘛。那我也报名。”

拉哈:“你报什么,是修公路?还是架索道?还是修温泉宾馆?”

青年甲:“修温泉宾馆。”

青年乙:“为什么?”

落古惹:“因为修温泉宾馆最安全呗,不用上山下坡的,肯定是你那个胆小怕事的老爸教你的吧。”

拉哈:“落古惹,不兴这么说。好了,我给你记上了。你呢?”

拉哈转向青年乙。

青年乙:“你说什么地方最危险,我就到什么地方去。人家沈叔叔都敢把那么多钱投资到这里,我们这些平时就采草药在悬崖峭壁间爬惯了的,再多爬一两回怕什么。”

拉哈:“其实,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工作,即使架索道要难些,可是保险措施也都要必须跟上的。”

青年乙:“那我参加架索道。”

拉哈:“好了,也记下了。下一个。”

青年乙没让开,盯着拉哈,挠着头,似乎还有什么事。

拉哈:“还有事吗?”

青年乙不好意思地:“拉哈,架索道是不是工钱也要多些啊?”

拉哈:“是啊。”

其他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打伙:“我是说,这个平时拔根牛毛给人家的人怎么会这样慷慨激昂呢,原来是为了钱啊。”

青年乙涨红了脸:“我说的是实话啊。再说了,我们平时看书,不是也看到了风险越大,回报率越高吗?这是正常的啊。”

拉哈站起来:“对,这种观点是对的。我们彝族人一直祖祖辈辈住在山区里,我们没有做生意的习惯,我们觉得做生意做交易是害羞的,可是,现在我们慢慢地和外面的世界融合了,我们必须要学会做生意,学会讨价还价,只要我们的生意做得合理合法,也就是合情合义的。只是,我们别把我们的善良和热情也卖掉了就行了,我们在该帮忙,该顾全大局的时候还是要象过去一样主动站出来,不然,如果我们又只知道钻到钱眼里去了,将来再变得富裕也没什么意思。现在,大家有什么疑问都大胆地问,不要认为问到钱之类就不好意思开口。”

落古惹:“拉哈,现在大家都知道刚刚开始呢,钱都是从沈叔叔包里掏出的,从国家贷款里来的,我们在你还没有回来之前就商量着,你让我们怎样干,我们就怎样干,我们现在可以一分钱也不要,你就把钱用到刀刃上。等一切都修建好了,我们就可以靠着螺髻山的这些旅游设施开始赚钱了。”

阿妞:“是啊,拉哈,我们都是这样想的。”

其他的青年也热烈地说着:“是啊,是啊。”

青年乙:“拉哈,我的意思也是这样的,我们都做投资,我们没钱,做的是劳力投资,等资金能周转了才给我们,我们都愿意的。”

拉哈欣慰地笑着:“谢谢大家了,你们的心意我替沈叔叔领了,可是他在把这项工程交给我时,对我强调了又强调的就是要我一定给大家把每个月的工钱记得清请楚楚的,及时发到大家手里,还专门有会计和出纳的,这么大的工程,不能有一点疏忽的。我拉哈呢,也向大家表明一句,希望大家帮我的同时,监督我,有什么问题,及时提出来,也可以直接找沈叔叔,你们都相信他,是吧?”

青年们:“拉哈,我们也相信你,带着我们好好干吧。”

拉哈:“谢谢。”

螺髻山上  

阿山和史维、紫维视察着工程的进展。拉哈一直陪同着。他们来到热火朝天地施工的公路上。他们来到在悬崖峭壁上架设索道的工人身旁。他们来到在破土动工的螺髻山温泉宾馆修建现场。阿山看着在风中猎猎飘动的标语,上面写着“为了螺髻山的明天更美好,我们在努力!”

阿山:“拉哈,不错!”

紫维:“你刚交给拉哈时,还有些担心吧?”

拉哈:“紫维姨,这是肯定的,这么大的工程,再说我也没搞过。”

阿山点点头:“是啊。不过,看来,我们阿薇的眼光的确不错。”

阿山微笑着看着拉哈,拉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阿山:“这一年的两学期你都没能去看她,她有意见吗?”

拉哈:“没有。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阿山点点头:“要毕业了,沈翔和阿薇都要毕业了。希希都读三年级了。”

史维:“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开始上螺髻山考察的日子就象还在昨天。”

阿山:“哈特好吗?”

史维:“好,他呀,哪有不好的时候,整天都象没什么烦恼的事。”

阿山:“你们为什么还不要小孩呢?怕影响你这个副县长的工作?不要只考虑工作,有个小孩能给家庭带来不少快乐呢。你看,你的哈特每次一见着我的希希就象要把希希给我抢走了似的爱。”

紫维笑着:“阿山!”

阿山:“怎么了?”

紫维:“你看看史维的脸?”

阿山和拉哈都朝史维看去,史维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了。阿山和拉哈还是没明白的神情。

紫维:“史维的小宝贝已经在肚里啦。”

阿山和拉哈才明白过来,都觉得有些尴尬。

史维:“你怎么知道的?”

紫维:“你那哈特人还没回到北京,他就给我不知打了多少个电话,千叮咛万嘱托地让我照顾你呢。”

史维更觉尴尬了:“这个哈特,一辈子都是这样。”

拉哈:“表姐,你就赶快生吧,等螺髻山的开发工程完成了,让你的孩子和阿普的八十岁生日一起过。就在这螺髻山温泉宾馆过。”

阿山:“是啊。”

紫维:“傻了呀,你们俩?特别是阿山。你们说赶快生,小孩就能听你们的,赶快从肚里出来啊?”

阿山和拉哈尴尬地摸着脑袋:“啊,对,对。”

 螺髻山   

州里,县里的领导都来到螺髻山。一辆接一辆的小轿车从宽阔的水泥路上缓缓驶来,缓缓地停在庆功现场,螺髻山温泉宾馆。从小车里先后钻出州上的马书记和随从人员、金县长、史维和随从人员,最后一辆里钻出了阿山一家,最后居然钻出了阿薇。西装革履地准备接待客人的拉哈惊讶地看着阿薇,然后高兴地朝阿薇跑去。

拉哈:“阿薇!你还没到放假的时间,怎么来啦?”

阿薇:“我们艺术系的实习时间很长,从现在就开始了。”

紫维见拉哈忘了去接待,便喊了一声“拉哈”,可是,沉浸在喜悦中的拉哈没听见。阿山将紫维和希希拉上,轻声对紫维说:“别喊他,让他和阿薇先说几句话吧,走,我们也是很熟悉情况的,我们先去照料一下吧。”

阿山放开母女俩,朝马书记他们迎去:“走,马书记,金县长,史维县长,你们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吃了饭,我们再坐着索道上山游览风景,然后再回温泉宾馆好好地享受一个晚上,温泉水任你们洗,彝家风情的好饭好菜随你们吃,还有螺髻山的姑娘小伙子们为你们精心准备的文艺晚会呢。”

马书记:“阿山啊,你这一次可以,我们是在验收工程嘛,可是以后可不能这么接待政府官员咯,除非我们自己掏了腰包,不然,你这儿搞成了腐败营地,我可就不手软地把它封了。”

阿山笑着:“有你马书记这句话,我阿山就可以大胆地做生意咯。放心吧,我只交给你该交的,绝不多交一分钱。”

马书记满意地笑着:“啊,对了,阿山,你不是一直在说帮你管理工程的那个小伙子不错吗?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我就喜欢你们能干的年轻人。他在哪儿呢?”

阿山:“这会儿,肯定又去准备什么去了。一会儿,他要全程都陪伴你呢,你会看个够的,别担心看不着。”

马书记:“啊。”

在阿山的带领下,客人们走进了温泉宾馆。

阿薇和拉哈也来到了温泉宾馆的前面。

阿薇:“哇,太漂亮了!真的是你负责的工程?”

拉哈:“当然是啦。你老公能干着呢。”

阿薇又把她随身带下车的画板又从肩上摘下来,蹲在门口就画起来。拉哈朝门口的服务员做了个手势,立刻,阿妞和阿呷就从里面端出了两把椅子。

阿薇:“阿妞,阿呷,你们怎么也是完全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啊?”

阿妞得意地:“我们在螺髻山宾馆要落成之前的半年,拉哈就派我们去学习了。”

阿薇惊喜地看着姐妹们:“佩服!佩服!”

当阿薇的眼光转向拉哈是,拉哈故作不经意地把目光移向远处,脸上却是得意。

阿薇“扑哧“一声笑了,说:“别得意了,拉哈总经理,你不接待客人,站在这儿干什么?”

拉哈才反应过来,“啊”地一声,赶紧朝宾馆跑。姑娘们大声地笑了起来。

拉哈跑到门口,又转回身,对着阿薇喊到:“阿薇,别忘了让阿妞他们带你去看看宾馆里面。”

阿薇:“知道了。”

螺髻山上  

缆绳上,缆车一辆接一辆地过去。阿尔阿普、阿薇、希希坐着一辆。

阿尔阿普:“阿薇,不会掉下去吧?”

阿薇调皮地:“你害怕了呀?阿普。”

希希:“阿普,别害怕,我在公园里经常坐这样的缆车,不怕的,可牢了。”

阿尔阿朴笑着:“还是我小孙女乖,知道疼阿普。不过啊,阿普不害怕,阿普只是没坐过,有些担心。”

阿薇笑着:“她就嘴巴乖。”

希希:“你才是!”

希希突然叫起来:“阿普,姐姐,你们看,一只鸟儿。”

果然,一只鸟儿在他们的缆车旁徘徊着,似乎在研究着这个能飞的庞然大物是什么。

希希:“啊,我飞起来咯,飞起来咯。”

阿薇:“是啊,在公园中不知坐过多少回缆车了,可是没有今天这种感觉,我也觉得自己飞起来了。阿普,你呢?”

阿尔阿普:“是啊,现在的东西,阿普是越来越不懂了,说不定,有一天,你们真的能给自己安上会飞的翅膀呢。”

螺髻村  

在各个旅游景点上,都由家庭妇女们组成了旅游纪念品销售点。妇女们在摊位后一边缝制、编制着各种纪念品,一边交谈着。游客不时在他们的摊位下停下,选购他们喜欢的东西。妇女都穿着得干干净净,脸上挂着惬意的笑。紫依也带着她的小凳子远远地走来了。

妇女甲笑着:“紫依,你就在家里好好地享福吧。

妇女乙也笑着:“就是啊,紫依,你就不要来跟我们抢生意了吧,你还用得着挣这点儿钱啊?”

紫依将小凳放在自己的摊位前,笑骂着:“没良心的姐妹们,当初不是我把大家逼来,你们还不肯来呢。现在就开始排挤我了?我还舍不得你们呢。”

妇女乙:“紫依啊,我们就更舍不得你了,而且也还需要你再教我们针线活呢。你看,每天你摊位前的人比我们的多一半呢。”

紫依:“那,你们还赶我啊?”

妇女乙:“不是赶你,是我们觉得想不通,你有这么有钱的弟弟妹妹,还有就要毕业工作的女儿,还有一个能干的女婿,你干吗还这样自己累自己啊?”

紫依:“姐妹们啊,一来我一人在家里闲着也没意思,想和你们天天都聊聊天,教你们针线活,让你们做得更好,给螺髻山的人争脸,你们看,现在连老外都来了,我们做的东西他们要带到世界上各个地方呢。还有啊,更重要的是,我有手有脚,脑袋瓜也不笨,现在有这样好的条件了,我也不能只做家人的寄生虫啊,做着事,心里面快活。”

螺髻山温泉宾馆   

宾馆外挂着大副广告,写着“阿薇螺髻山情缘风景画展”。停车场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中外游人如潮般涌向宾馆,直奔三楼的大会议厅而去。会议厅已被布置成画展展馆,展出着阿薇的作品。人们一边看着一边赞叹着。

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年游人驻足在一副题为“年轻”的画前,端详着。画面上,遒劲有力的线条勾勒出螺髻山的冰川地带全貌,苍劲简练的线条构造了冰川中半隐半现的悬棺远景和晶莹剔透的冰川近景,而整个画面中的用色又是如此大胆和泼辣,整个画给人一种青春活泼的同时又有了成熟的思考。

阿薇走近这位老人:“爷爷,你喜欢这幅画,是吗?”

老人还盯着画:“是啊,这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好画。让老年人看了,产生了对过去美好岁月的回忆,而年轻人看了呢,让年轻人觉出青春也有责任,需要好好珍惜。这是一副让人产生积极向上的审美情感的富有思想性的作品。”

阿薇:“老人家,谢谢你给了这么高的评价。”

老人转过头,惊讶地盯着阿薇:“姑娘,你就是这些画的作者?”

阿薇:“是的。刚毕业的美术系的学生。我叫阿薇。”

老人:“啊,对,叫阿薇。本来,我因为旅游景点的东西很多都是依附着风景而存在,在我看见有这项活动时,我是没抱多大希望的。对不起,姑娘,你的画证明了我的错误。你是螺髻山人,是吗?”

阿薇:“是的,爷爷。你怎么知道的?”

老人:“你猜?”

阿薇:“因为我的画中有着对螺髻山的深深的情结?”

老人点着头。

阿薇:“爷爷,我同时也猜到了,你是个画家?”

老人又点点头。这时,从门外进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直朝老人走来:“郭老,你该吃药了。走,先把药吃了。”

老人把衣兜里的笔取出来,把阿薇的手拉过来,在阿薇手上写上了一个电话号码。

老人:“聪明的小姑娘,如果你感兴趣,给爷爷打这个号码。”

中年妇女扶着老人走了。阿薇:“这个老人是谁呢?”

拉哈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阿薇背过身,没理他。拉哈走到阿薇身边,揽着阿薇的肩:“对不起,阿薇,我来晚了。”

阿薇:“当总经理了,有架子了。画没给我挂一副不说,还这时候才来。”

拉哈:“阿薇,我真的忙。骗你是那个‘汪汪’。”

阿薇笑了:“别认真了,我才是骗你的,哪有那么轻易生气的?我不知道你忙啊?哎,那个金县长的女儿来了吗?她来了,你就可以轻松点儿了吧?她也是学酒店管理的嘛。”

拉哈:“没来,要来了吧。她来了,这个宾馆倒是可以让她管理,可是,沈叔叔我们正在筹备二期开发工程呢。”

阿薇:“哎呀,我的大忙人,再忙,你也先看一下画吧。”

拉哈:“当然啦。本来今天说是要来一个全国都知名的人物,可是,正好紫维姨不是来了吗?我都让紫维姨帮我接待一下了。今天是我两年来给自己放的一整天假,我要好好陪陪我老婆。”

阿薇:“臭美!哎,对了,那个知名人物是个什么人物?”

拉哈:“没打听清楚,也许是小道消息。我也只是让紫维姨留意一下。”

拉哈挽起阿薇开始看画。拉哈:“嘿,还真的比去读书之前进步了不少。”

阿薇:“拉哈,你别打击我,不是进步了不少,是两个层次,两种水平。”

拉哈:“可是,灵气和天赋在艺术中是不可少的,你这些东西不是一直贯穿在你的画中吗?”

阿薇:“这倒也是。”

拉哈在一副题名叫“爱情”的画前停住,画面上,是阿薇曾经给拉哈画的那副速写画,在悬崖上,阿薇将那朵拉哈采摘给她的那朵紫色的小花精心地贴上,花已经干了,可是色泽依然艳丽无比。拉哈握住阿薇的手趈握越紧。阿薇轻轻地叫了一声:“哎约”。拉哈将阿薇拉上,朝外面跑去。阿薇:“拉哈,你还没看完呢。”

山上  

拉哈把阿薇拉到一处高坡,朝山下喊着:“阿薇,我爱你!我向全世界宣布,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阿薇感动得热泪盈眶。拉哈:“阿薇,我去给你家和我家说,今天晚上我就订婚。我不管其他的日子好不好,但这个肯定是个好日子。”

阿薇:“不,”

拉哈着急地:“为什么?你不愿意嫁给我?”

阷薇:“不,我想结婚。”

拉哈高兴地笑着:“小傻瓜,你还在读书呢,不能结婚。”

阿薇:“那,一个月之后我就毕业了。”

拉哈把阿薇抱起来:“老婆,我们一个月之后就结婚,一年之后你就给我生许多小孩。”

阿薇:“我是猪啊?一年就可以生许多。”

拉哈:“反正我要许多。”

阿薇:“没道理。”

螺髻宾馆  

阿尔阿普坐在首席上,一左一右是金县长和沙马毕摩,接下来又是一些老年人,接着才是史维、紫维、阿山、希希、沈翔、拉哈、阿薇,还有阿坐么和其他一些年轻的姑娘小伙子。

阿作么:“让大家多坐两桌,你们偏要挤热闹。”

年轻人们:“我们就喜欢和老人们一起坐着,经理。”

阿作么笑着无奈地摇摇头。

阿尔阿普:“随他们吧。我们也喜欢和年轻人坐呢。只是啊,你阿达,硬把首位让给我,我觉得不自在呢。”

金县长:“你是今天的八十寿星啊,怎么能不让你坐首位呢?来,大家先把酒斟上,等哈特和孩子到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史维端起酒杯:“金县长,可以不等他们爷俩了。今天是阿尔伯伯的寿辰,同时也是你退休的日子,你们俩都为老百姓做了许多好事,现在,第一杯酒我们儿女们共同敬你们一杯。”

大家刚站起来,哈特抱着他和史维那漂亮的小女儿出现在门口。

哈特:“等等!我的小阿依也刚满一岁呢!”

哈特冲到阿尔阿普身边,把孩子塞进阿尔阿普怀里,从桌子上又端了一个酒杯,把果汁倒进去,放在孩子手里,教着孩子怎么拿。

哈特:“你们两个寿星,一个一岁,一个八十岁,我给你们留张影。”

哈特从拉哈手中接过酒杯,还未来得及走开,孩子用两只手掰着酒杯,将酒洒了父亲一身。同时,阿尔阿普的脸上也出现了难以言表的表情。

阿山:“阿达,怎么了?”

阿尔阿普:“孩子尿尿了!”

哈哈哈——!笑声充斥了房间,荡漾进布满星星的夜空。夜空中,传来了哈特的声音:“对不起,ANGEL,我忘了给阿依带尿不湿了。”

史维:“你呀。”

 

                                                      【全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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