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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之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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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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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饺子、蚊帐


 

反正我记得海马路有这么一家,反正我记得在海宁就是有这么几家,我盘踞过一段时间。在那时候,我有一个习惯,有什么新发现就放在脑子里,还细细琢磨一番。

不然现在写什么呢?

 

但哪是哪我是分不清了,长大了才关心自己在什么地方,边上有狼还是有草,小时候的目光只需要短浅就好了。

 

排名第一的是天井。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我见过的天井中,缸是一定有的,而且大,满,里面具体是什么,也没去尝尝看。

人生第一个近距离走进的天井什么都没有,就一个缸。但是还兼顾着一个很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方便。当然,黄金之物还是得配上一个搪瓷的痰盂。其实一户人家会有好几个,但是嘴巴和下面的归宿却是一样的。痰盂是无辜的,但也是最好看的,上面有花、有草、有动物,大多数有个鲜艳的边,不过很少被关注罢了。

所以痰盂还是独自美丽就好。

看不到太阳的午后,天井里一半白着,一半阴着。蝉鸣是夏天最好听的,兴许抬头还能看到几许丫枝。这时候把痰盂放在白的地方,蹲在上面,如果碰着了,是夏意中的别样清凉。这样的一个厕所,上面是天,边上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墙,绝对称得上是光天化日。这是一种很原始的感觉,头上望着天,也就只有天望着我,或许还能见到扑棱着翅膀的家伙。

说回来,外面的厕所,一间间的,还真有微型天井的感觉。但这感觉是厌恶较多,绝大多数人都想在本能之后迅速逃离。殊不知什么时候,方便也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

 

这样衔接有点恶心,但是痰盂才是我们的榜样。饺子是我盘踞时印象第二深的东西。啥时候包的我倒真不记得了,反正啥时候都可以吃就就对了。

那时候有一个奶奶,她包的时候,我全神贯注地看着。最喜欢的动作是擀饺子皮,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一下下擀出来的饺子皮,就像是日历。日历上记着节气日子、大小琐事,一张张被掀走,一张张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擀饺子皮也是一样的,只是眼睛看到的变成了嘴上说的。安安静静地擀皮是不正确地,家长里短还得“陪着”本地的海宁方言,这才有感觉。

这日子啊,还真是棍棒下挤出来的,收获的好坏都自食其果,然后有点啥,这不,痰盂又用得着。

 

第三样还是和吃有关,那种烧焦的米饭。颜色以黑、黄、褐为主,像一小块一小块的饼。这味道说不出来是焦香还是熏苦,但总是很好吃。找这玩意儿和挖宝一样,用饭勺刨开层层雪白,挖出最下面的就是。现在的我倒是知道,可以故意这么烧。但我觉得还是寻宝一样最有乐趣。

挖出来的大小、成色、形状都值得评鉴一番。首先吹着气,捧着,然后细细观察,个人喜欢褐色多一点,块头刚好的。形状,这玩意儿追求什么形状,反正都是撕扯出来的,可不讲究啦。但是不能看太久,“嘶吼嘶吼”地吃是最佳时机。而且经验之谈,不能含,马上嚼碎,咽下去。这股味道不会停留太久,但是绝对香。等吃几块,白饭也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等一下,当时的那个奶奶会不会也掌握着什么技术?就像一个赌场高手一样,下手就一定有,有了就肯定中。

啊!这上面的米饭才是配角吧!

 

最后是蚊帐。我记得第一篇接触写文章的作品就是沈复的《闲情记趣》,我这儿还真和老先生有点有点像。他在蚊帐里玩蚊子,理所当然;而我在蚊帐里玩小汽车,完全不搭。

玩什么倒是次要,这蚊帐可是好东西,一个承载故事的好地方。

要么如瀑布、或者白江,奔流而过,看似微风中微微蠕动的样子,但是却暗藏波涛汹涌。上面必有孔,这孔就是小舟,不管怎么滚动起伏、这舟依旧在那,不偏不倚;

要么如云朵,且是筋斗云,躺在席子上,双脚悬空,置于蚊帐上。或奔走、或踏步、或扎马,天涯海角,任我去得。

对了,这几辆小汽车,席子上是沙漠,蚊帐是广阔的天地,往上往前,就是不往下。

 

就是这些东西,无关紧要,但每每回想,不痛不痒,心旷神怡。

后来,我拼命回想,这几家在哪,我还能不能回去看看,发发呆。

有几家好像拆了,有几家好像还在,只是淹没在弄堂之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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