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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之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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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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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漾路的某一段

    

赵家漾路很长,我也不知道我记忆里最深的这一段是路的哪一段。总之,有这么一段,不是很美好吗?

这一段路我印象最深的是声音。不是大小吆喝声,而是萨克斯的沙哑声。是首名曲,但啥名却不知道。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能时常循环这首曲子,当然是在脑子里。

老板也是情有独钟,我几乎没听到过别的,这曲子是这一段路的背景音乐。

 

老板具体开的店我也没记住,但是玻璃上的窗纸我记得。花纹类似于橘子瓤,又像花瓣,颜色则是什么鲜艳上什么,花花绿绿,能掩盖住房子里的一切。其实,老家的玻璃上贴着的也是这种。我知道这种感觉,阳光被分散成各种颜色,你感受不到暖和,却有一种鲜艳之后的颓废感。当然了,儿时哪有颓废。

 

那时的人行道很宽,砖头是那种方砖。最有意思的是,这砖头不一定铺得平。而且和边上开着什么店有很大的关系。

音像店门口的砖头一定是平的,店门口也不放什么,只有一张皮制的转椅。平时不见得有人进出,进去也是许久不出来。门一关,里面外面就是两个世界。音乐是有魔力的,门口那砖头从来没有翘过,缺过,连着门口的地儿都是神圣的。

边上几步的砖头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什么水果店、理发店……汁液、水都能载舟,把周围的顾客都吸引过来,甭管路多难走,也不会从音像店门口绕,坑坑洼洼地就把生意做了。

小的时候为音像店老板捏过一把汗,客人这么少,怎么过日子呀?可人家就是门面最大、灯开得最亮、门关得最晚,路也是最平的。

 

说到理发店,我还记得师傅叫阿三,我的满月头和后来中学的头都是在他那理的。先后搬过一次店,但是我印象最深的是在赵家漾路的时候。店在一个路旁,客人也多,进去之后三下两下就是一个头。里面你可以抽烟、可以高谈阔论、可以看报纸翘二郎腿,反正电视机是摆设。

补充一句,好像《暗香》的那部电视剧,我就是在那边看的。

 

不知不觉,他搬走了,我也搬走了,虽然有段时间还是在他那边理得发,但是小时候的头发终究是不能带走的。就留在那里吧,在孩子的心里,也许后来就变成了现在东山公园的一草一木,也是我的痕迹,也是我。

 

那时候,那一段路,除了可以听听萨克斯演奏的音乐外,还能闻到一股烟雾缭绕。那就是煤炉,他也是熏黑砖头、熏黑树干、熏黑招牌、熏黑天空的凶手。但这凶手却挺有亲切感的。

理发店的老板娘用他来烧水,炉子几乎扎根在一个地方。先用点报纸、木条、煤块点火。等有火光逃出来,她马上用夹子从蛇皮袋里夹出四、五个煤饼,整齐地码在炉子里。这时候火光被盖住了。嘿!老板娘是个替天行道的人,这凶手眼瞅着没了火气。可这还没完,用一个钩子在煤炉下面捅了捅,过一会儿这烟气、这火光、这温度就又重见天日了。这时候一个水壶搁在上面,凶手就开始了自己的服役生涯。

煤炉,我现在是很少见了,但每每看到,特别是在作恶的,都会耐心看一会儿。很有趣、也很怀念。

 

后来这条路和我的老家、边上的那个斜坡一起消失殆尽。原本的房子变成了草地、变成了广场。也是好事,起码现在上面人气儿也是相当足,只是我去地越来越少,几乎也找不到当年的痕迹。

 

不过马路对面的店倒还能勾起当年这条路的回忆。

是萨克斯的曲子声?

是地上姿态各异的砖头?

是理发店地上一地的头发?

是烟雾缭绕的煤炉?

 

都是,也不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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