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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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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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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乡的酒

故乡是有酒的。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故乡的梦境,一缕清风轻轻拂来,醉人的酒香弥漫着江南的芬芳。岁月流淌,故乡的山水,故乡的风情,故乡的草木,我已恋上故乡恋上了酒,故乡有我童年的足迹,也有我生活的酒韵。

地理上的轮廓,勾勒出可爱的故乡,典型的七山一水二分田。人文里的蕴涵,大概因酒韵深刻的缘故,注定让我迷恋故乡的情怀。并带着醉江南的气息,壮美山河,点缀风景。一直以来,乡亲们管白酒叫烧酒,黄酒叫老酒。计划经济的年代,农村的老酒实行计划供给制,小店里卖的都是一雕四五十斤的散装酒,况且黄酒凭酒券供应,每斤黄酒三角二分、酱油二角二分、米醋九分等等,而白酒、酱油和醋是不用券的。

偶尔,出现本村的“老酒鬼”,来到小店柜台前一站,操着浓重的乡音:“老板,给我打盏(指二两半)老酒,再抓几粒炒豆。”小店老板“噢”一声,便用小酒勾把打酒打到小瓷碗里,再数几粒炒豆,往柜台一摆。这时,“老酒鬼”咪口小酒,剥粒炒豆,过过酒瘾,嘴上还聊着天。如果把“老酒鬼”、“小店”、“炒豆”联系起来,简直暗合了鲁迅笔下《孔乙己》一文中的情节,演绎成“孔乙己”、“咸亨酒店”、“茴香豆”的续版新传,再现了地处江南的醉意,一样的生活习性,深刻的酒文化意境。

故乡的酒,撩人思绪,一抹乡愁,一抹亲情,再能指点江南,我的生活我的酒。在尘封的往事中,模糊的记忆里,我家也酿过少量黄酒。但印象不深,只记得奶奶借来木桶饭甑蒸糯米,把糯米饭倒在团箕里,搬上几个乒乓球大小的白色酒曲,再经密封发酵……

当时,我生活的故乡,几乎每个乡镇都办有一家酿酒小厂,生产黄酒、酱油、醋,以便自产自销。但不生产白酒,即便是小店供应的白酒,也是一种没有品牌的“土酒”。说白了,在那个缺粮、贫穷交加的年代,或许把某个爱酒的先人,倒逼出的一门造酒技术,利用废物再生产,将酿造黄酒后榨干液体的酒糟,榨糖过后的甘蔗渣,提炼了淀粉的番莳(红薯)渣等,通过简单的发酵处理和蒸馏原理,就制造出白色液体,糟香四溢的糟烧酒,春、夏、秋季一般用酒糟生产的白酒称糟烧,而冬季往往用番莳渣、甘蔗渣生产的白酒,则称之为“番莳烧”、“糖梗(当地方言指甘蔗)烧”。

前几年,我参加过“宁溪糟烧”的征文活动,才知道最先接触白酒的“土酒”,的确是当地生产的糟烧,后经一番传承、发展和注册商标的包装,糟烧“土酒”还能上台面,成了故乡的名酒,享有“台州茅台”美誉。并在钓鱼台国宾馆暨纪念抗美援朝六十周年的庆典国宴上亮相,开国将军、原福州军区空军司令员杨思禄品尝后,心有所感,对宁溪糟烧酒业公司总经理符汉君说:“这酒很香很醇!”

小时候,小店里是看不到瓶装酒的,而糟烧白酒并不出名,除了每年的端午和杨梅熟热销旺季外,平时往往出现断档。至于白酒,我“有眼不识泰山”,但像酒魂似的,牵动着我的思绪,缠绕心底,深刻在我生活的岁月里。并与端午传统节日息息相关,使酒韵中有生活、有人文、有物质、有灵魂、有梦幻,也有了写实的饮酒、写意的酒文化,充满着节日的欢乐。

每到端午节那天,爷爷早已扎好了许多把菖蒲剑,嵌进对联的横批上,高悬在家门口,有的挂在床头。母亲则提前到小店采购,打回二两半糟烧白酒,将半两多倒进醋碟里,放入少量雄黄粉末,搅拌后自制了雄黄酒。等到午餐吃食饼筒时,父亲就用筷子头,沾上雄黄酒后给我舔嘴,这使我与白酒有了亲密接触。据说,雄黄酒、菖蒲剑,相传善能杀百毒、辟百邪,可保佑身体健康。

醇香绵长,深沉悠远。品悟酒韵,是甜是苦,是喜是悲,是醒是醉,人人自知。我想,酒不醉人人自醉,无论你喝的是什么酒,黄酒也好,白酒也罢;无论是什么人群饮酒,官员也好,百姓也罢;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方的传统习俗酒文化,精华也好,糟粕也罢?就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为了面子只能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可喝酒只要把握个度,你有多少酒量就喝多少酒,难得醉一回也无妨,但起码不酗酒,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那是人生潇洒走一回。我听说,这个世界上只有酒醉的人,而根本找不到酒醉的酒。即便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爱酒如命,喝酒贪杯,明知“酒是穿肠的毒药”,危害身体健康,甚至因酒醉而发生人间悲剧,付出生命的代价,但也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酒,要怨就怨自己。

似水流年,人生像醇酒,有时浓烈有时薄,多情岁月滴滴在心头。酒可以用来助兴,就像音乐、歌曲、舞蹈一样娱乐,也会像游戏一样激发情绪,给人以精神快感,由此活跃酒场节目气氛。但酒与一个人的人生经历密切相关,在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酒不仅仅是表象上粮食精华客观简单的物质存在,更是赋予酒魂、酒韵、酒香的奇特个性,诠释了内涵丰富的精神文化。

生活中的酒,近在咫尺,远在天边,熟悉而陌生。惟独故乡的酒,亲切而感怀。那种带有浓厚的乡土色彩,那种打上乡风烙印念念不忘的故乡情怀,那种除了品尝出故乡味道外,还有其他特殊的妙用,意想不到的功效,时时放射出酒外智慧的光芒。在品尝故乡的酒背后,也许是鄙人鲜为人知的“趣事”,便成为我意外的收获,启迪生活常识,把酒的能量发挥到极致。

    记得十四五年前的一次,院桥有位好友给我送来一小篮杨梅,一时吃不了,放着烂掉又不忍心。于是,我到旁边小店买了二斤瓶装的“红星二窝头”和一斤白糖。酒是高度酒,商标纸上标的酒精度有56°,回家准备浸泡杨梅酒。谁知,我拎着东西刚出小店,还没走几步,突然窜出一条哈巴狗,从我背后发起偷袭,跳起来对我的小腿就是一口。所幸的是,我穿着长裤,小腿没被咬出血,也许是小狗嘴下留情,但已留下明显的狗牙印。我就来个就地取材,现买现卖,先用肥皂水清洗狗牙印,由于房间里没备用典酒和酒精,只好再用白酒来替代酒精,对狗牙印进行简单的杀菌消毒。

有篇《人生如酒》的都市小说,对酒是这样描述的:“酒,观之,清澈能静心,闻之,清醇能诱人,饮之,痛快能抒情,醉之,烦恼能遗忘,醒之,万事然依旧……”窃以为,酒的价值“闪光点”在于书外,既书写快意人生,又表达生活酸甜苦辣,常常用来渲泄情感的催化剂,或者是调节气氛的“调味品”。几杯酒下肚,忧郁悲观者脸露喜色,心花怒放;沉默寡言者谈笑风生,酒后吐真言;在场当局者神采飞扬,手舞足蹈。在公款消费盛行的时代,一瓶“飞天茅台”酒在高档酒店里得要上万元,民间流传着“付钱的人不喝酒,喝酒的人不付钱”,还传出“酒烈士”,官员吃酒光荣了申报烈士……

种种离谱畸形的社会怪象,从被扭曲的酒文化发展到现实的酒行为,醉酒驾车,假醉三分癫肇事伤人,甚至喝倒在酒桌上,却酿成人间悲剧的另一种酒。这种酒,大大超出了其酒本身的属性,酒味变了不说,再也找不到物质的嗜好、精神的寄托,成了酒害之患猛如虎。其实,人生与酒是相通的,酒如人生,人生如酒。古往今来,临风抒怀离不开酒,饯行送别离不开酒,壮士出征离不开酒,喜庆婚丧离不开酒,寄托情思同样离不开酒。然而,人生是一杯多味酒,酒杯里的时光,一杯接一杯,难以忘怀,快吃豪饮也好,慢喝细尝也罢,同样有着不同的口感,品味人生。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感觉生活很无奈时,想到尝试借酒解愁,一醉解千愁,一切飘飘然,感叹人生几何?就像我不胜酒力,但一上酒桌,端起酒杯的那一刻,岂能驾驭得了呢!有时还不是为了应酬,场面上的酒必须陪好喝好,偶尔好友相聚,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常饮常醉。

     在谈酒色变,人人自危的高压环境下,喝酒有时成了生活的无奈选择。当酒精被人体吸收,神经系统处于麻醉状态时,虽带有几分醉意的冲动,几分失态的彷徨,但却让我体会过酒醉的难受,酣醉对身体健康构成极其有害,浅醉却是一种难得享受。可受极端酒文化的熏陶,一个人的酒风意味着其作风,把不良的酒文化与人生境界的高度,错误地引入辩证统一的关系上来。古人对人有“四观”的表述:“观人于临财,观人于临难,观人于忽略,观人于酒后。”这其中“观人于酒后”,意指酒后是否放任自流?有分寸感就不贪,有自控性就不乱。喝酒可以适而可止的醉,有度的“梦生醉死”,但做人必须清醒,做事必须干净。否则,喝酒如此,人生亦然,下场一败涂地。

   故乡的酒香最醇厚。酒是粮食精,我们粮食都吃明白了,可酒谁能喝得明白呢?一人一嘴,一嘴一酒,一酒一味,各有各的喝法,有的喝了迷糊,有的喝了清醒。对酒的理解,除了自身的身体状况外,某种程度上取决于个人生活的兴趣,对待人生的态度,对待故乡的情感。我从看酒、闻酒、喝酒、思酒、品酒、悟酒,一直相随相伴,不离不弃,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崭新的春夏秋冬,经历了人生美好回忆而又漫长的过程。我圈子里的阿健兄,喝酒而浅醉,吃几口小酒后,趁人家还在闲聊,他早已诗文满腹,主动亮出来让大家共享,不知不觉让吃酒吃出了文化的境界,还真有一种给人妙不可言的感觉,受益匪浅。

遇见酒,整个故乡都醉了,我也跟着醉了。充满乡土风俗文化的酒,烙印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中,沉香流年,醇香芬芳。惟有醉乡的酒,我品悟到一股浓浓的酒香,那是故乡特有的乡土人情风味。宛如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散发出潇洒人生、美好生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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