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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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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8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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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写和打字

/郭伟

 

读小学时,老师都夸我写的字漂亮。上初一时,在一次严重头部外伤后,字体就变了。主要问题一是大,有位同学写字,上下顶格,如尺子靠过,真漂亮,而我写的字总是按不进格子;二是散,像散架,笔划走不到位,横不横,直不直,撇捺不规矩,差些角度,也有行事绵软柔懦,优柔寡断,转折不果断,缺少男子气概之意;三是有些笔划过分夸张,不该延伸的伸得老长,不知适可而止,不知“可”的度、方向和力度在哪里。这缺点不仅代表字大,可能也代表心不拘一格,思想自由奔放;第四是快,经常想着A字,却写成B字,潦草,而且多修改。第五最关键,笔划不圆润。若以一个字概括,当为“拙”,同时有草率、别扭、直来直去之意。难认是一回事,字,给人不美的印象还不要紧,而给人的潜在印象是不踏实,不落教,不诚实,这就涉及人品德问题了,很可怕,也非同小可。

有些事实不是不诚实,而是记忆力差造成的。就如读书,几篇遍下来,都记不住个大概。因而有时承诺之事过后就忘了——不了解的人,也列为不诚实之类,真可怕呀。这个问题影响过我的前程,现在后悔莫及,也就不谈了。

大大咧咧的字体,与人接触,必定关系不太融洽。笔划如四肢,经常伸得太长,别人不敢或不便走近,不是影响了人际相处?久而久之,便显得孤傲或孤芳自赏。才毕业分配到医院时,区公所赵委员叫医院领导找个人帮忙抄个文件,医院领导就找到了我。我忙里偷闲,认认真真抄了半天,结果,他一看就背后批评我不踏实。很尴尬呀——恰好被我听到了。我还记较这事好久呢,但是就是没法改正。

写了几十年的字,唯一的变化是转弯处、结合部更流畅一点,笔迹更有力一点,构架更独特一点。其余照旧,也不知减省笔划。

我就认真练字,楷书、隶书、魏碑、狂草、小篆,那些书法大家的名字,我也不便在此透露,生怕有玷污之嫌。书写十余分钟,手酸软无力,右手指节压痛,早已成茧。几十年下来,总是字体不见好。

随着年龄增长,笔划似乎收敛了一些,顺畅了些,连贯些,但还是散乱,枝枝枒枒,没有规范和次序。我平常最欣赏《红楼梦》中一句话:“烟霞闲骨骼,泉石野生涯”。很可能被这种思想干扰了我的书写理论。

我恨写字,因为从小,父亲说我的字没有其他兄弟姊妹的字好,甚至说老二的字可以做成字贴,有创意而看着舒服——不服气不行啊。

我就想另找出路来显示我的能耐。但是,各是各,我去跟他们谈我的医学专科,无处下口,去谈我的业余爱好,他们没兴趣,也不显我能耐。还是老实点吧,差距就是差距,有些差距是终身也改变不了的罗。

但是,恰好我又喜欢读书,写些短小文章。记得同天,小江口发生车祸和一家五口亚硝酸盐中毒后,医院处理及时得当,区公所领导让我写一篇反应医院精湛技术和团结协作的报告文学。尽管当晚也参加抢救病员的,几乎累了一个通宵,我还是很高兴地接受了。天亮后,我立即带着一个实习生,骑着摩托奔向五六公里之外的事故现场投入调查,不畏疲劳,不辞辛劳,认真察看现场和采访见证人,仔细作好笔记。同时,医院的抢救情况我全然清楚,然后着手就写。

行文好像滑向另一个问题了,好在都是关于书写方面的内容——草稿很快完成了,但修改却总也不满意。一次、二次、三次,改一次,抄一次,从1994年1月13日,到5月20日见报,差不多花了四个月时间,前后改稿达16次。我有个习惯,每次改稿都将原文编号并保存下来,以便对照。又怕写长了,不便发表;又怕有些内容写不到,抓不住典型,真是烦难。抄一遍就是一晚上,搞得我手也痛,头也痛。手之痛是用力太过,不久手指就不听使唤了,字更糟糕。好在《人间道德度苍生》终于在通江文全文发表了,占第二面整版,受到宣传部领导的欣赏,收获到全县广泛关注及赞誉。

医院当时有一台铅字打字机,我因爱写写画画,曾想去搞办公室。但打字受到限制不说,找字难,打字后,只能在油纸上留下痕迹,更没法修改。错一个字就得换掉一页腊纸,很快便兴味索然。不过不得不用,曾在县农业银行一个朋友家,把我的稿子打印了四五十页出来,油印后,装订成册,显得有文化似的,被朋友们当面赞了几句,背过去扔在一边。

因此我一直在寻找,最佳写作书写方式。

有一天值夜班后,下班较早,我在铁佛镇医院门口一个算命先生,弄着一台机器,它能把字横向切断,一行行打出墨点,居然显出字来。这事对我的触动很大,居然看了半天,但没有买处,也不知怎么操作,估计很贵,也就罢了。

也就是1993、4年,兴起一种小霸王的游戏机,居然能打字,虽然只能用拼音打字,虽然屏面粗糙,虽然不便排版,但是,却深深地吸引了我。不顾价格奇高,揣着钱就到县城去买了一台,330多元钱是那时一个医生4、5个月的工资呀,回来后爱得像个宝,兴奋好几天。打字也有了速度,但就是不能保存。打完一关机,啥也没有了。我想很多办法,当然也不能解决保存这么重大的技术难题,只能玩玩游戏。孩子长大了,便遗憾地搁置起来,几年后还不顺眼,就扔出去了。

1996年元旦前,我到省党校县分校去参加期末考试,在路上见到卫生局一名工作人员,问我,你来上班啦?我问他上什么班?他说“你借调到局工作,你不知道吗?”我去办公室一看,果然有一纸借调文,再去见局长,他说,你不必回原单位了,今天就开始在局里上班。

卫生局里各科室手写起稿后,局长审批,交办公室打字员打印。局办公室先后有四个女打字员,一个比一个漂亮。我爱到打字室转悠,还帮着搞印刷,不是看她们,而是想了解打字的事。那时办公室用的是一部286的电脑,只能打字存文档。我也很高兴,便经常去了解。拼音打起来较慢,我还不乐意呢!直接学习五笔打字。首先,我要得一张叫做字根表的东西来,背颂。十天半月就记住了,然后天天讨教具体拆字方法。

业余得知一个朋友花3.5万元也买了一部电脑,专门给租给县政府打印文件。我私下羡慕得不得了,多想有一部呀。可我买不起。2016年下半年借调县委宣传部学习,写稿更多,经常到天天打印部去校稿,益发提高了我的兴趣。那时打字加打印6元钱一张,可真是一个好职业啊。但我的想法没有朝那个方向发展,还是停留在文字功夫上。

单位上慢慢有人被送到专业的电脑培训站去学习,而我就自学成才,后来本局的一年轻人,专门打电话来问我如何拆某某字,我多少有点自豪。为了完成电脑写作,我又专门买到一本《电脑写作》的书,其实没怎么看就搁在书架上了。最有益的事是我向局长提出书面建议,开发电脑功能,建立局网方便办公。

随着工资慢慢高起来,我没有想到首先去买房,机关房改也没有我们借调人员的事儿——且有公房住着,不急。而是在1999年,从一个喜欢摩弄电脑的朋友那里的一张《电脑导报》上找到了一个电话,联系到北京导通公司,要求买一部486电脑。胆子是有点大,没见面,也不看货,就敢电商购物——公司师傅很快给我组装了一台电脑,加上日本打印机,才3300余元。那时没有大件邮寄业务,只能寄到达县火车站,我花一天时间坐汽车过去提货,第二天才搬回到通江——开箱验货,基本属货真价实。这在我县卫生局及全县卫生系统,不论是为公还是为私,个人买电脑,首屈一指。同时,我们还约了四个人,业余把驾驶证拿到了,很前卫吧。

也就是那时,开始搞卫生产权制度改革。一个月内全县就卖掉了19家乡镇卫生院,《我写〈飞越秦川〉前后》一文中说明了有关情况,我虽然很了解整个拍卖过程,甚至有人给我起了个诨名叫“乡卫生院拍卖专家”。但为了写好这篇文章,我先花了近一周的时间收集材料,“直到星期五下午,我才开始写作。我住办公楼顶楼公租房内,那时正处天气十分炎热的时候,又没有空调,只好穿个短裤,开着电风扇直吹。我将已经收集到电脑的资料进行组装,到下班时便基本完成了初稿。由于那时我带着孩子在县实验小学读书,星期五傍晚便回铁佛中心卫生院家属所在单位度周末。我带着打印稿回家,利用星期天修改了两三遍,星期一上午回局,便将改定稿重新打印出来,上班时交给局长,按时完成了任务。局长认真看了一遍,仅纠正了几处关于各级领导姓名和称呼的问题,便通过审查了。当天上午即上报县委宣传部,审查也完全通过。这便是我的报告文学《飞越秦川──通江县农村卫生体制改革巡踪》一文的诞生过程。”7000多字的报告文学只花了一个下午就完成了,效率不知快了多少倍。

我每分钟能打出一百字左右。一字打成,一劳永逸。一旦打字成形,添加删改,整段调度,简直太方便了。可见,电脑给我的生活和工作带来多么大的变化。科技,真是给我们带来太多的意想不到的方便和快捷。

习惯了打字,几乎成了下意识的动作,而字体可自选,大小可调整。只是有时候,为一个生僻字,一时想不到如何拆,经常打断思路。因而最好的办法是,不论多么潦草,先以钢笔写出来,再录入电脑,再修改。这样,就快捷又稳妥。写不起的字,也不要紧,或留个空,或马上写个同音字,暂时代替,决不会影响思路。

原来,手写稿件出来后,要抄写几份,分寄到不同的报刊杂志编辑部,有时要几天才能完成抄写。8分到2角,再到8角,1块5,3块一封的邮费。为提高命中率而多寄些杂志社,10封、15封、20封,每年要花去数百上千元。侥幸发表后所得稿费,远不及邮费、信笺、信封花钱多,简直可以说是一种赔钱活路。但文学这种时尚的爱好就如毒瘾一样,偏偏又戒不掉。而现在,把电子邮址一粘贴,再添加附件,一点即发,OK,一次24封,几秒钟搞定,分钱不花。

但是,有时我又在想,汉字,为中国人民所独有,她就是中国古人表达思想的一幅幅画。只有亲手书写,才能与祖先产生交感,才不会影响思路,也才能引导我们,从文字上更好地理解所书写内容的深刻意义。

2018-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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