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的父亲

我父亲的父亲

总是打着背手

穿着藏青色褂子

迈着蹒跚的脚步

在村庄角落徘徊

村庄没有铺上水泥路以前

路旁的垂柳只有冬天才会落叶

树下的老人在台阶上吃茶聊天

用了几十年的搪瓷碗

碗口参差不齐

打上满满一碗饭菜

交换着家长里短

村庄铺上水泥路以后

银白色的带子蜿蜒铺就

路旁的垂柳失了踪影

台阶早已磨平

门口摆放的三张木椅

把手上痕迹斑驳

茶未凉

年轻的谈客还有明日的奔忙

凄苦的童年

辗转几个家庭

下颌的伤口与肉身浑然一体

耄耋的老人

尽早的休息

这一天才会显得漫长

那天冬日暖阳

老人灰白的发隐藏在黑色的帽檐下

我端过一杯热茶

竹椅上的身形佝偻

低喃着教导苦口婆心

没什么要紧的

现在的姑娘都是这样

不结婚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今天的风雨太大

雨珠竟在我的眼框里打转

却明明是个大晴天

和你买给我红菱那日一样炽热

我父亲的父亲

新换的杨树会在冬日长青

等期颐之年

我还想为你写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