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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培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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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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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醒一碗茶

唤醒一碗茶

听说春风已经漫过老家山坡,找个周末,微风习习阳光正好,邀三五好友,相聚海青,一个西海岸绿茶小镇,品香茶,听竹韵。

车一直开到茶山脚下,一下车,扑面而来的是海青茶岭上特有的清新气息,弯弯曲曲的小路,层层叠叠的茶园很是壮观。迫不及待拾路而上,路两侧热闹非凡,齐腰的杂草和黄土岭上特有的大苦菜花,在这贫瘠的风化石质的山岭上随风招摇。登到岭顶,转身回望,排列整齐的茶树列兵似的排在脚下,悠悠茶香就此蔓延开来。 海青茶历史悠久,据说南茶北移是苏轼在密州任职时开始的,至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

对我来说,眼前这似曾相识的茶园却一直是一个美好的存在。

记得上世纪80年代初,我上小学,每年春秋两季,老师就会带我们去采茶三天。采茶倒在其次,春天时节,满山坡的野花和柳树,女孩可以随意采花,男孩就折柳条编成草帽戴在头上,甚是威武。采茶间隙我们就追逐嬉戏,最后一路歌唱着回家。秋天采茶最喜欢的就是在矮矮的茶树下找寻白色茶花。当然,长大后才知道茶树年龄不够是不开花的。当时只知道开花极少,我们就漫山坡追着找,最后拿着美丽的茶花一路跑回家。年少不知生活苦,这简单的快乐一直持续到土地承包。

茶园承包收入微薄,加上个人管理不善,没几年东岭上一片片茶树就被清理,种上了庄稼。

我家也分到一块茶园地。记得有一次父亲站在贫瘠的茶园地里,很是感叹:这风化土,不长庄稼,最适合茶树了,可惜了……父亲一手扶犁,一手抓土的样子,至今刻在我的记忆里。那个画面,让我仿佛听到了一只精致的茶碗咣当一声,碎了一地。

现如今,父辈们茶碗的碎裂声已经沉睡 。海青特色乡镇的建设如火如荼,土地流转,连片的茶园呈现规模,眼前的茶园的确热闹起来。沿着我幼时采茶的足迹,“印象海青”系列建筑起来了,一条条仿古道的商业街陆续成型,“茶神”陆羽石像屹立在东岭,俯瞰着茶经里的文字,慢慢洒落人间,变成漫山坡的茶树,满眼古朴的青砖石瓦,更接近一缕远古的茶香。

在近千年的时光里,来自遥远的茶乡黄山祁门槠叶种,在海青扎根生芽,日益繁荣。据记载,“海州之往青州,途中有驿站,往来人名之海青。”古代多驿站,据说路经海青的人,随时都可以停下来免费喝杯茶再前行。有心考证,却无从查起,只是父亲说爷爷夏天农闲时节,曾在路边摆茶摊,无偿供给过往行人,说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这规矩我没有记忆,不过如果口渴,随意进街边的任何一家茶庄,都可以免费喝到最新鲜的茶,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我想,自古以来,茶乡朴素的人们施茶济茶,他们身上始终浸润着浓郁的茶香,这茶香已经浸染了海青的每一个角落。

俯身采一枚茶叶仔细端详,小小的叶子会封存住那远古的一缕茶香吗?春风吹来,南方的暖风也跟着返回这个茶岭了。脚下松软的土地,路边的苦菜花静静地摇曳,漫山满眼的茶就这样散漫在你的眼前,那么的轻描淡写。在这风轻云淡的上午,在这日渐富饶的山岭,这片茶叶收纳了所有的日月星光,风语晨露。

终于明白,岁月就这样凝固了一片茶的香味,悠悠茶香飘然而至。想起岭下茶庄的主人说:刚炒的茶还不能喝,需要以合适的温度储存在合适的地方20天,等茶醒了再喝,就不会有涩味,只剩下醇厚的茶香了。今天,距离他们炒的第一批茶,刚好20天,茶应该醒了。

踏上茶园的路边连廊竹园,看着大片移栽的竹子,我们不禁停住了脚步,在竹下回廊小坐片刻。山风漫过,想必茶庄的主人准备的一碗茶的温度刚刚好,便起身步入茶馆。缓缓拿起盖碗,轻轻一荡,顺着扑鼻的袅袅茶香,嘴一吹,淡淡的香味飘散开来,慢慢浸入心肺之中,此时,只需用你温润的唇,轻轻一抿,就可以把一碗茶唤醒。

原来,我们和千年前的古人也不过是隔着一碗茶香的距离。海青人憨厚朴实的秉性,一直认真传承一碗茶香,终于茶香再次悠远荡漾,醉了半个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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