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江敏
网站用户
第十章
一
李会计回到沙河南已经半月了，别说找款，就连地下钱庄的老板吕建社的面都见不到。
吕建社的电话总是处在占线状态，他手下的人说他在城里，等到了城里，又说他在沙河南。李会计已经有点疯狂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够及时的把款带回去，都市的工地上出现什么情况。种麦不放假，有吕打滚耍了一个小聪明，把大伙的火压下去了，可是这次可是和放假不一样，人们这一年盼着什么，就盼着工地结账，回家过年。
原以为只要工程进度到了甲方的要求，就会把第三期工程款给打过来，谁知道，甲方的会计说，对不起了，李老兄，我们的钱没有到位，上面没有拨款呢。
工地上这些叫驴们，闹起性来谁都不怕，吕打滚虽然在里面当过大领班，毕竟是在里面，后面有监狱的狱警给撑腰。有人捣乱可以上铐子，甚至关小号，工地可不是里面。这些人都是沙河南的乡亲，闹不好就会出事的，只要有人上访告状的，原来压在住建局的风险金，就会给没收了。
在吕建社的别墅建在县城最豪华地段里，李会计明明看到吕建设进去了，他马上跟过去按了半天门铃，里面才有一个半老徐娘的女人出来，告诉他吕总不在家。李会计着急的说，吕总的媳妇也行，我是他大舅。那个女人回去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让他换了鞋进去。
操他二大爷的，当初要不是李会计心血来潮，吕建社也成不了吕总。梅子看到李会计进来，正在让美甲，那个美甲师把她的脚捧在怀里，一点一点的往上面绘画。这个当初在大街上卖包子的小女人，现在也成了贵妇人。
梅子扬扬手说，这不是李会计吗，你怎么有时间回来呀。
李会计的袜子有两天不洗了，发出一股味道，他使劲的往沙发下面藏脚，说，梅子，建社在哪，我要找他，十万火急呀。
梅子的脸上还覆着膜，撕下一块来说，，看你忙的样子，我就不留你了，他不在家，我都找不到他。
李会计咬咬牙，守株待兔，就在对面的小饭馆里占了一个座位，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大门。饭馆的服务员说他，你是公安局的便衣吧。李会计说，怎么，你认识他们。服务员说经常的有警察来盯着的，你是最老的一个。
服务员是一个小女孩，她也许不知道三十年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是她非常向往的看着吕建社的别墅大门，一副不胜羡慕的样子。她不知道，三十年之前的吕建社是什么样子。真的是此一时彼一时，如果说沙河南的这些发财的人，都有一部血泪史，这话一点也不假。但是，吕建社发家是天上掉的馅饼，而这扔馅饼的就是李会计。
不管在什么时代，总有一部分人沾整个社会的光，他们是上天赐予给他们的。而吕建社的发迹靠的是狗屎运，财富砸在他的头上，不要还不行。
那年，农村信用社被推向了市场，但是，信用社的存款根本就贷不出去，整个的信用社系统的人都恐慌了，没有人贷款就没有利润，但是客户的存款利息却一分都不能够少。
李会计在的沙河南信用社，无师自通的搞出了一个经验。他们向各村分配贷款指标，凡是贷款就有奖励，村干部可以拿回扣。当时贷款太容易了，只要写一个借据就给你现金。
吕建设在县城赌钱，输的只剩下了裤衩，他白天不敢往回走，晚上顺着公路往回跑。他快到沙河南的时候，被李会计看到了，他说，这是怎么回事。吕建设没有敢说是赌博，而是说和别人伙着作买卖，碰上拦路抢劫的，把身上的衣服和钱都劫走了。
李会计领着他走进信用社后院，他们的宿舍和厨房都在这里。他先让那个吕建设吃饭，然后问他做什么买卖，吕建设说，去东北发木材，因为沙河北就是一个木材批发市场。李会计说，还想东山再起吗。吕建设说，不敢了，赔大发了，你没有看到连裤子都让别人劫了。
李会计说，人要屡败屡战，没有失败就没有成功，你敢不敢干，你要敢干，我贷款给你。
吕建社初中毕业就在社会上漂着，他坑绷拐骗什么都想干，他骗谁都敢，唯独没有想到骗信用社，他那时候还没有后来的胆量。李会计这时候正在难处，他提倡的经验嚷出去了，可是落实非常困难，他这天转了七八个村，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说成一个贷款客户。他看到吕建设真是喜从天降，他不但让吕建设吃饭喝酒，还把自己的衣服送给他一套
吕建设说，李会计咱们两个平时也不认识，你这么款待我为什么。李会计说，因为你是改革开放的先锋，你是带动时代发展的动力，我不但要款待你，还要支持贷款，哪摔倒的哪爬起来。
什么，吕建设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你支持我贷款，你说了算吗。
李会计说，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吕建设看着天上掉下来这么大的一块馅饼滴流转着，他真的不知道是不是用嘴接。他试着伸了一个手指头，他的意思是说贷一千块。李会计的脸一绷，吕建设以为李会计不高兴了，急忙把一个手指头缩回去，有比划了一个八字，他的意思就是一千不行，咱们就贷八百吧。他想说万一还不了，也不算大事。
谁知道，李会计听到他说万一，没有容他把后面的说出来，把他的肩膀一拍说，好小子，有点企业家的气魄，行，咱们就这么定了。当晚他们两个就喝了痛快，第二天早上睡在信用社后院宿舍的吕建设，因为昨夜喝多了，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李会计把他叫醒，让他签字，贷给他十八万现金。
吕建设开始还纳闷，一千八百块钱怎么这么大的一捆呀。李会计说，你看仔细了，这是十八万块钱。吕建设当时就晕了，这可是一笔巨款哪。吕建设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小声说，李会计，我不贷这么多的，我少一点行不行。
老李说，你不贷也行，把这一天的利息拿出来。吕建设说，我还没有花这钱，哪来的利息呀。李会计说，你懂不懂，这钱只要一出信用社的保险柜，一块钱一天八毫的利息，你先拿一百四十块钱的利息，咱们再撤销这字据。吕建设说，这钱不是还没有出这个你们的门吗，我人都在你们这里。李会计说，我们一出现金，这县信用社都开始计息了，你要真的不贷也行，你拿了利息就算结束行吗。
这是逼上梁山呀，撕了龙袍打了太子，无非都是死罪，瞎子发眼豁出来吧，他抱着十八万块钱就去了县城，因为他正在热恋着小他十岁的梅子他爹，是城里十字街卖包子的。他反对这个不务正业的吕建设和梅子自由。他说，除非你有了十万八万的，不然的话别想我们梅子的主意。
吕建设用尼龙袋子提着十八万块钱，气势汹汹的进了梅子的家。他的准岳父正在烧火蒸包子，看到吕建设就说，看着有野狗，别把盆子里的肉馅子吞了。
吕建设把尼龙袋子打开，他这个准岳父还以为他搞了一袋子冥币呢。说他，小子，你他妈的敢用这些东西耍我。还是梅子眼睛尖，她说，爸爸，你仔细看看，这可是真的人民币呀。当晚，吕建设就睡到了梅子的床上，吕建设说他准岳父，你也不问这钱是怎么来的。他岳父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只要是钱就行了。
吕建社手里拿到十八万贷款，没有感受到钱的快乐，心里有一种晕糊糊喝了酒的感觉。他把钱放在梅子的床上时，心里还在疑惑，这捆方方正正的用牛皮纸捆着的，就是自己昼思夜想的钱吗。
他和梅子坐在桌边，撕开包着钱的报纸，他还没有看就哭了。因为，他开始考虑怎么应付一天几十块钱多的利息。梅子的爹说，看你这样，也成不了大气候，借了账要还，那还不如不借哪。梅子爹摇晃着脑袋说，正当的借贷，进不了监狱。到时候，你有钱还钱，没有钱你还什么。
三个月贷款到期之后，老李找建社还款，建社说，赔了，作买卖赔了。李会计说，都赔了，连利息也没有留下。建社说，没有。李会计说，你要是不还，我们就到法庭上告你去。
建社第一次拿着法院的传票，心里还真的有点害怕，梅子爹看到了传票说，小子，你的机会来了，让他们逮捕你吧，只要你一进这个拘留所，你就别还他们钱了。打了不罚，罚了不打，他们这是吓唬你，你这是正常的借贷，不犯法。建社说，不会毙了我吧。梅子爹笑着说，我还不想让我们梅子当寡妇。胆小不得高官坐，怕死不得见阎王，除死没有大灾，你如果连这点胆量也没有，还想在道上混。你根本就别害怕，他们判不了你。梅子爹陪着他去法庭，一看是民事庭就说，行了，小子，就看你的胆量和本事了，只要你敢耍流氓，神仙都没有法子。
法官说，吕建社，知道为什么传你来。他回答，知道，我贷了信用社的款。法官说，你贷款为什么不还。他回答，赔了。
都赔了，一点都没有剩下。
没有，还借着高利贷都没有还。
信用社主任说，你能不能少还一点。你这是故意的拖欠不还。
建社非常流氓的说，我也不是欠你一家的，我欠的多了，你出去打听打听，我要是还了别人，没有还你，我算是欺负你哩。
信用社主任说，我们都掏了两千多的诉讼费了，你少还一点，怎么也得给我一点面子吧。
法官说，定一个还款日期，两个月怎么样。
吕建社说，行，你说几个月就几个月。
法官警告，到期不还就执行你，有什么没收什么，你对本厅的询问和指令，没有异议就按手印。到了两个月，法庭要执行他，信用社的主任亲自找法庭说情，你要是真的逮捕了他，我们的十八万块钱就打了水漂，还是让他在外面想法吧。
在信用社清理陈旧贷款的时候，吕打滚的父亲吕老汉，曾经替吕建设还过一部分利息。建设对大哥说，谁让你替我还的利息，他把火化证拿出来说，吕建设已经死了，死了的人你凭什么还利息呀，以后你就别管我的闲事。
吕老汉说你这不是没有死吗。吕建社说，哥，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办了一个死亡证明，吕老汉哆嗦着嘴唇说，你坑了国家，也坑了李会计，我不是给你交利息，我是在给你和你的子孙后代赎罪。你逃脱了政策法律，你逃脱了良心的谴责吗，欠国家的账不还，丢人，不光彩。
建社说，哥，既然我死了，你也就没有这个兄弟了，我干什么与你无关，你替我还利息，我记着你二千块钱的好处。以后，你用上我了，我还你二千块。
这十八万贷款收不回来，李会计再也不用回信用社上班了，主任让他在开除公职和上班还贷款之间自由选择，李会计选择了开除公职。吕建社欠着李会计天大的情分，梅子说找不到他是胡说，吕建社就在楼上睡觉，身穿睡衣的吕建社慢慢的从楼上下来，只顾自己坐在沙发上，点着一根古巴雪茄，吐出几个圈子才拿起手机。
他非常热情的说，哎呀，是李会计吗，是是，我在海南，你有什么事情就给梅子说，知道你是来找钱的。李会计有求于他，心里不高兴，也不敢表示出来。他在电话里把自己降了一辈儿说，建社兄弟，我就是想见见你。
吕建社说，李会计，咱们谁也别兜圈子，找我的人不过就两种，一种是给我送钱生利息的。一种是想花钱的给我利息的。不知道你是哪一种。
李会计说，我们是给你送利息的。
哈哈哈，吕建社笑的非常热情的说，李会计，我这个人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作，不过，我也有一个底线，凡是来找我贷钱的，都是我的爹，不不，你别误会，我是说，借我钱的是我的衣食父母，也就是我爹吗。恕我直言，你拿什么来担保抵押，只要你把这个说清楚了，这钱我放给谁都行啊。
秦东方接到电话愤怒的说，老子要有抵押，我会找娘的他啊。
李会计说，怎么办啊，东方啊，我是没有办法了。你是不是让吕打滚过来，吕建设是他二叔，他也许能够见着他了。
吕打滚，秦东方迟疑的没有回声，这个吕打滚啊，这小子的招挺多，不过，都是有点邪。三八九点的把工地几十年的规矩就给破了，李会计掌握不了他，真要是闹出什么事来，怕不好收场啊。
李会计说，我也知道，这小子是个双刃剑，也能够伤人，也会伤到我们自己。都到这架空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秦东方说，李会计，我就怕你到时候掌握不了他，这小子，连黑毛都不怕，你行吗？
李会计说，到这时候，什么法好使，就使什么吧。
秦东方说，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啊。他后槽牙紧咬的说，李会计，我就听你的，可是，你宁可不办成事，也不要把他们再送进去呀。
李会计着急的说，他来就一个目的，让我见到吕建社，见了他马上就让他回工地。
秦东方把吕打滚叫来，他对吕打滚说，只要你二叔肯帮忙，这都市甲方给我们的房产，我给他利润四六开，他六我四。吕打滚说，秦叔，你别这样，你给我几套房产的手续，就行了。
秦东方说，你想怎么办？吕打滚说，锦囊妙计，天机不可泄露。
秦东方把都市住房的手续交给他的时候，充满希望的说，打滚啊，我们能不能够活下去，就看你这一次了。
二
整个沙河南都疯了，人们都说秦东方在都市开了露天煤矿，那煤就埋在一层薄薄的沙子下面，用链轨车一推，乌黑的煤层就显出来。沙河南北面修的那条铁路，就是运煤的专用线路。一吨煤在那里才卖十几块，运过来就卖一千多一吨。吕建社是秦东方投资的代理人，老汉奸把亲戚们的钱都凑出来，一个星期翻番。十万变成二十万，一个月就是六十万。人们问老汉奸是真是假，老汉奸只是笑而不答，不说对否。
沙河南最大的养殖户于建国的岳父也听到了消息，他让闺女秀芝，把自己积攒了二十年的二十万块钱，送给吕建社的集资处去。秀芝爹说，别说七天翻本，就是一年翻番了，我这后半辈子就有了靠山了。听说你们村的老村长，半身不遂了，还借了亲戚家的一万块钱，第二天就翻了一番。
集资的办事处就设在城内沙河饭店二楼别有洞天房间，吕建社去的时候，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正在给送钱的人开票。吕建社好像是见过这个姑娘，她手里的笔飞快的写着收据，旁边有还有两个女人在收款。一个卖波萝的削好的波萝块用竹棍插了，给在大厅里坐着的人们一人一个，也给了吕建社一个。
开收据的那个女人看到了吕建社，就站起来问他，是不是送集资款的。这些排队的人们都喊起来，挨个来，挨个来，不许加塞呀。看着这些近似疯狂的人，连久经骗场的吕建社都感到了惊奇。他问一个老人，你想信天上掉馅饼吗。老人们还没有悟透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后面的人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掉不掉馅饼你管的着吗。
他这里一嚷嚷，从后面出来几个男孩，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男孩子们围上来，敌视的看着吕建社，急着送钱的老头老太太们，让男孩子把吕建社轰出去。吕建社想看看人们手上的发票，但是人们都好像宝贝一样的把发票藏好。他还想往里走，被几个男孩子拦住，他想发作，但是看到男孩子们公鸡一样的彩色色头发和手腕上的刺青，只好无奈的转身向外走。
如果是在以往，吕建社会让公安部门来制止这种类似欺诈的行为。可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公开的在沙河南集资。他这个在沙河南和县城通吃的大玩家，竟然碰上了对手，而且是唱的真假孙悟空的戏。
他知道这种行为不是小伎俩，敢在这里撒这么大的网的人，肯定有背景，肯定有人支持，自己这些年在沙河南呼风唤雨，肯定也得罪了不少人，这也许是来给自己来挖坑的，也许是来拆自己台的。
以往像这样的情况，他碰到过好多次，但是只要他这个真神一露面，那些个人马上就作鸟兽散。而且这帮人还真的手段高明，手眼通天的吕建社一点信息都没听到，他们就在这里开张了。吕建社从心里佩服这伙人，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山外青山楼外楼，一点不假。他手下的人说，吕总，是不是踢了他们的摊子。吕建社摇头说，不，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既然敢当假孙悟空，肯定就有通天的本领，这事闹不好，连真假的都一块收拾。本来，有些部门对他恨的牙根疼，只是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才让他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如果自己大张旗鼓的和对手开火，正好给了人家一个收拾自己的机会。他想忍了肚子疼，可是，王八好当气难生啊。
吕建社也不是怂蛋，他也不是好欺负的，这次他要来一个暗战，要让对方输的口服心服，要有蝎子蛰屄，说不的嚷不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他还不知道对方是谁，摸不清情况就贸然行事，这不是吕建社的风格。他决定先找一个急先锋，替自己敲山震虎。他想到了自己的把兄弟于建国。他这些年捣腾驴卖驴肉，不显山不露水的已经到了上千万的资产，并且在县城和沙河南都买了门脸，要开驴肉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肥水不流外人田。
于建国的驴场就在沙河套里，从远处看不出门道，但是汽车从沙路上转进去，就会看到在挖的千疮百孔的沙场深处，浮现出一处红霞砖绿瓦的桃花源般的建筑。他去的时候，于建国没有在家，只有秀芝正在驴圈里清扫粪便。她穿的是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破工作服，听到了吕建社的声音，也不出来，隔着栏杆和他说话。吕建社一撇嘴说，你多雇一个工人什么不都有了。
秀芝说，哎呀我的大兄弟呀，我们不是你，动动算盘珠就挣钱了，我们这是汗珠子摔八瓣的钱，你不忙着在县城收你的钱，到我们这远山野外的来干什么。
吕建社听的出秀芝话里的讥讽，他不计较的说，大嫂，我不是说你，你就是一个土豪，守财奴。现在，谁还玩实业，这是到了玩金融的时代了。这句话秀芝发火了说，你还说这样的话，你发财的时候，什么时候想过你哥，想到过你嫂子。
吕建社急忙说，大嫂子，我来干什么，我是给你嘴里抹蜜来了，可是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谁抹蜜还咬谁的手指头。。
秀芝说，你就是嘴的功夫，你抹蜜得让我们尝到蜜的甜头吧，你巴结大门口，一天就让村干部挣了十万块，这样的机会你怎么不找我们哪。怎么着，你把肉都吃了，想给哥嫂喝点汤是吧。
吕建社哈哈一笑说，你说的是集资的事情吧，没有想到你在驴圈里，耳朵还是挺灵的，你想挣多少钱，有没有两千万。
秀芝说，把我包圆了，把我的驴都杀了，也没有两百万。
吕建社说，怎么真想挣大钱啊，这好说，你到底有多少。
秀芝不解的看着吕建社，不知道是否给他说实话。这一圈驴压住了二百多万。驴圈和放养场地在有一百多亩，盖上了塑钢的驴房，投资一百多万，从西北和山东往回买驴，这周转金流动着一百多万。每头驴价七八千块钱，这一百万块钱，也就是一车驴钱。
秀芝说，二弟，这事大了，我得和你哥商量一下。吕建社说，嫂子，你真的想挣钱不。秀芝说，二傻子都想挣钱。吕建社说，那好，你把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我现在就要，明天还你一倍的利钱。
秀芝听说要把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不由的惊讶起来，这保险吗。吕建社说，你看，真让你发财呀，你又不想发了是吧。秀芝说，你是真的，还是来和我打哈哈玩啊。
吕建社说，嫂子，你要相信我，十二点之前，给我把钱送过去。秀芝有点懵，这馅饼掉的也太大了吧。她咬咬自己的手指头，是不是在梦中啊，我的天呀，，这钱挣的便宜，二傻子都算的出来。直到吕建社走了，她还发愣。
于建国叫着一个卖菠萝的小卡车回来，于建国对卖菠萝的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说，看到没有，就这些驴，你把这些菠萝皮削了，每个驴喂一个，一个我加十块钱。那些驴都在栏里撒欢，还互相的尥蹶子，吓的小伙子的脸都白了说，大叔，你就饶了我吧。我可不敢。于建国说，你走了这么些个村，都没有卖了多少，我包了你的圆，你还不卖了。小伙子说，我们没有想到你喂驴。于建国说，你卖的是菠萝，你管喂什么。
秀芝看到两个小孩子在战战兢兢的喂驴，于建国用手机拍照，老远的就嚷于建国说，嘿，你干什么。于建国说，我这是在做实验，人家吃驴肉的说，咱们的驴缺乏绿色元素。我让它们吃菠萝，看他们还说这么。
小男孩站在栏杆边上，拿着一个削了皮的菠萝，一个公驴过来一下子叼住他的袖子，吓的小男孩子从栏杆上掉下来。
小女孩说大叔，这钱我们不敢挣了，你这驴太厉害了，我们等不到喂清，就得让驴啃了。于建国说，你们上哪去找我这样的大客户，这一车菠萝我全要了，不用你们费事一户户的去卖。
秀芝说，干吗难为人家。于建国说，我这是难为他们，我这样的大主顾，他到哪去找。秀芝说看这两个孩子，买卖也不容易，这菠萝我们全要了，都留下，但是你们得把皮都削了。俩年轻人千恩万谢的使劲的削菠萝。
秀芝让于建国去找吕建社，想把钱贷给他，也挣一个好钱。她说，你没有听说吧，老汉奸七天就挣了二十万，你卖多少驴才挣这些呀。于建国说，我去，我和吕建社是说好了的，井水不犯河水。你就别信建社的话，纯粹是胡咧咧，这钱怎么生出利息来，你懂吗。就是利用差价，比方说，咱们买一条驴回来四千，咱们卖出去就得卖五千，这样咱们就挣了一千块钱。如果，既没有驴，也没有买卖，这差价从哪来。
秀芝有她的想法，你管是哪的钱，只要他给了咱们高利，你怕什么。秀芝把吕建社过来的事情给于建国说了。说的他一愣，这个吕建社今天是这么了，日头从西边出来了。他说他的话得好好的琢磨一下。
于建国现在的心里，除了驴什么都没有兴趣，只要在驴场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会在驴棚里。看着这一头头肉驴，看到它们水光溜滑的脊梁背，看着仅仅一百天就驴尾巴像插在屁股上的小驴驹子们，比看到自己的儿子还高兴。
喂驴的饲养员知道他的爱好，就过来陪着他看驴。这些驴是准备在春节投入市场的，现在所有的饲养企业都在打现代牌，有的给奶牛放音乐，有的给猪做按摩，他把给驴吃菠萝的图片，发到自己的网页上。
网页上有于建国的广告，介绍他的驴吃了水果，拉出来的粪都有清香气，用塑料大棚培育香菇的种植户，用了他的驴粪当基料，生产出了清香型的香菇。用户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只要有扫二微码，挑选自己喜欢的水果型驴肉，就知道这是吃什么水果的肉驴。上面还有在驴圈的墙上，有于建国的题词刻的字，硕大的一米见方的大字：驴战驴胜，前途光明。
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干这行，风险大利润薄，他早就想找一个轻松挣钱的事业。他的把兄弟吕建社就让他非常的嫉妒，但是，这个吕建社从来都不提让于建国插手地下钱庄的事。
听秀芝说了投资的事，于建国非常的怀疑，这么挣钱的事，他会把好处让给别人。他问秀芝，他是这么说的？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心过。
秀芝说，我想拿出几十条驴试试。于建国拍着一头驴说，兄弟不交财，交财两不来，他发的什么财呀，他发的是黄世仁的财，逼租要债，我不想蹚他的浑水，老子又不缺吃喝，我找这个麻烦干嘛？
秀芝说，你说的见便宜不找三分灾，他是你的把兄弟，他还会坑你。
把兄弟，亲兄弟又怎么样，就是亲父子还不是为钱财打架上法庭啊。
阳光从棚子顶上斜射下来，就像一束聚光灯一样，把于建国的脸照射的通红霞，他眼里放射出了青春的光彩洋溢着美好向往。
一个公驴挤过来拱他的手，还撒娇的哼哼的叫着，于建国拍拍它的鼻子梁说，别着急，别着急，还没有到母驴发情的时候，你总是着急。你这个家伙，比大款们还享受哪，这么多条母驴，全是你的情妇。世界上人们争来争去，还真不如你这头驴过的快活，只要你健康的活着，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这只公驴确实与众不同，比它的妻妾们高出多半截，黑亮的毛上没有一点污泥草棍的。它的眼里同样的放射着青春的光芒，充满了期待的神色。
吕建社知道大哥的脾气，他就是属驴的，一个事情他要看好了，就是前面是死他也会去死。他从驴场回来，不住的拿出手机看，生怕第一时间看不到于建国的短信或者电话。
关于神秘集资的消息不断传来，整个沙河南像发生了地震一样，金钱的魔力让人们都不安分守己了，人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集了没有啊。老汉奸饭店的前面，打出了一个横幅，投资有危险，后果自负。谁知道，这样的结果是人们更疯狂。
就像和这个风暴没有关系一样，于建国迟迟没有回信，让吕建社非常的纠结。他知道他和大哥之间有着一个谁也不想碰的伤疤，就是他到现在驴场都有股份，虽然当时只是几千块钱，这也是于建国非常忌讳的地方，因为，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资产股份，会分给吕建社，他就像有虫子在他的心上噬咬着，不时的疼痛几下。
吕建社曾经问过他，大哥，我们是不是还要有一个撤股手续。于建国没有说话，他不想谈这个问题，他问吕建社，你现在的资产是不是上亿资产。
他说，大哥，上亿的资产，只是一个虚荣，这是我们这个行业的需要，对我来说，又并不意味着什么。我从来到放债这个行当，就没有打算正规的活着，我只要现在过的非常的快乐，不愁吃，不愁喝，不缺女人就行了。
他的话让于建国高兴不起来，于建国说，兄弟，你真的不了解你哥，你看着哥的驴场这么红火，其实这也是虚名，投资太大了。吕建社当时非常真诚的握住大哥的手说，哥，你这话我信。
但是，他不知道，秀芝把她爹的十万块钱偷偷的交给了集资处，就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集资处连本带利，给秀芝汇过去五万块利钱，月底再付十五万。
躲在暗处的李会计看着电脑上不断膨胀和不断变化的数字，心里也非常的纠结，他的心就提在嗓子眼上。当吕打滚和小汉奸、李混子他们在旅馆里见到李会计时候，李会计说，你二叔在海南，你是不是先和你婶子见面。
吕打滚说，李会计，你这是与虎谋皮，他是干什么的，他不见兔子不撒鹰。他哪都没有去，他就在沙河南。说着打开手机，用卫星定位一搜，果然，吕打滚的手机定位就在城里。
李会计悲哀的说，要没有我当初啊，他吕打滚就没有今天，他现在是吃的腰饱肚硬了，他就是个白眼狼，喂不熟的家雀。
吕打滚说，李会计，你说那个有用吗，现在钱就是爹，谁还提原来的交情啊，交情多少钱一斤。
李会计悲愤的说，我为他都丢了公职了，他现在真的就是见死不救。
吕打滚说，李会计，你怎么这些年了，一点都不进步，行了，行了，别忆苦思甜了，也别唱天上布满星了。你听我说，咱们这钱要是能够拿到手，有两个方案，一个就是去找我二叔，我们这就是伸着头让他宰，见眼子不捉三分灾吗。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你有什么办法。
李会计说，说说你的第二个方案，我听听。吕打滚说，李会计，你先坐好了，别吓你一个跟斗。李会计说，你又不是地震，我怕什么。你说吧。
吕打滚刚说了几句还没有说完，李会计跳起来，要嚷。吕打滚说，你先坐下，先坐下，他起来的时候，把凳子带翻了，坐下去也不注意，一下就坐到地上。吕打滚让李混子和小汉奸搀起李会计来，笑着说，李会计，还真吓了你一套。我也告诉你，我们办的事，与你没有法律关系，你就装不知道，这行吧。
李会计说，我明白的知道啊，我怎么说不知道。
吕打滚说，我说的是法律上的不知道，就是你没有参与这些行为。
李会计说，打滚，知道你是好心，怕我这岁数了再让法办了，可是我警告你，要是能够找到你二叔把高利贷办了，别的就别想。
吕打滚说，行，行，我去找我二叔，你拿着这几张都市的房地产手续，去银行办一个征信，你这能够办了吧。你去银行让他们给出证明，这房产手续合法有效，别的事你就别管了。
三
李会计回工地还没有在自己的椅子上坐稳，秦东方就赶过来，他着急的说，老李，你回来了，怎么样，办的怎么样，你在电话里怎么一句实话也不说。
李会计笑笑说，你先坐好了，别下你个跟斗。秦东方说，你快说，怎么样了，我这是坐在火山口上啊。
李会计说，手机通讯不保险啊，有些事就得当面说，怕有泄密的嫌疑。
秦东方说，手机还能够泄密，你跟着吕打滚这几天，学的和他一样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李会计说，这手机的主机在电信局，他们能够记录一个星期的通话记录，吕打滚他们在里面，就有一个人是管理机房电脑的，因为受贿给人泄密，判了十年徒刑，你以为咱们说话，就没有人听了。说不定吕建社正在找人呢。
秦东方着急的说，老李你快成吕打滚了，你快说，钱怎么样啊，成不成啊。
李会计告诉秦东方说，吕打滚正在办理后期手续，估计这一千万很快就到账。
秦东方听了喜笑颜开的说，这就行了，这就行了，班长都问你去筹钱的事，有没有结果，这下行了。李会计带回来的消息，极大的鼓舞了工地人们的士气，大伙都知道，好好的干吧，工资肯定有着落了。
随着施工的进度，马上就要到竣工的时候了，但是秦东方知道现在唱的是空城计，如果失败了，他就无颜见沙河南父老，也没有办法给王东亮交待。
他非常急迫的问李会计，就凭你和吕建社的交情，都没有拿出钱来，吕打滚一个孩子，还能够拿出钱来。你也岁数不小了，怎么就撇下吕打滚他们几个人，行吗。李会计说，我在只会给他添麻烦，再说，吕打滚也不想让工地牵涉进来。
秦东方知道，吕打滚肯定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可是，他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饮鸩止渴啊。
他从开建筑工地开始，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形势非常严峻，对他们这些建筑企业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洗牌。去库存，让许多房地产投资者，防不胜防。他们没有想到资金链会断。引发这次世界性的金融危机的，就是美国的次贷危机。正因为这些内外环境，吕打滚这次能不能筹钱回来，成了工地是否存亡的唯一希望。
黑毛的腰椎已经开始恢复，他在病房里也没有闲着，他在极度的思虑谋划中度过。尽管传回来的消息，让他十分揪心，但是吕打滚搞的集资活动，更让他如火中烧。他在电话里对秦东方说，要提前回工地。
秦东方说，你先安心的把伤养好，你就是回来，也起不了大作用，给工人发不了工资，就要进入黑名单，明年就别想开工了。
黑毛说，秦哥，别的办法还有没有，工地上正处于关键时刻，去却在医院里养膘。真想回工地，我最担心的是打滚啊，他一身上担着工地存亡啊。
秦东方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尽人事，听天命吧。这个吕打滚自从来工地，尤其是给黑毛受伤之后，净干非常不正规，猛一看是歪门邪道的事，可是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秦东方现在是百分之七十的信他了。偏方治大病，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后生可畏，这话一点不假。黑毛默默的祝福吕打滚能够成功。他搞的集资活动风生水起，大把的资金在涌向他，但是，黑毛却隐隐的感到了不安，好像是有不可预料的危险，正躲在暗处张牙舞爪的向吕打滚扑来。他心里最强烈的想法，就是在冥冥之中，保佑吕打滚平安把款筹回来。
秦东方的心情也有点波动，在他的生涯中，有过多少次的失败，也有着多少次的崛起，但是，以往的失败都是因为技术或者原料原因，世界性的危机他还真的没有经过，上次挺过来，是靠了四万亿的中央资金，这次却是央行缩水。
他这几天已经和甲方的老总谈判了，甲方的本意就是想规避风险，提前竣工，加快施工速度，可能只是一个借口，根本地目的就是想让建筑企业自己退缩。 所以，既不注入资金，也不声明破产。
秦东方也清楚的明白，即便是吕打滚侥幸成功，如果没有银行贷款。这个工地也难以支撑下去，他已经听到了消息，都是因为资金紧张，其他几个工地都停工了。但是，甲方自己这个工地甲方已经砸进去两个亿的资金。他现在突发奇想的是，如果吕打滚集资进行的顺利，他决定把对方的股份全部的买过来。只要对方愿意的话。
他征求黑毛的意见，黑毛说，秦大哥，你让我想想，因为，这个秦东方这个计划，太大胆了。他想搞的这么大，怎么收场啊。黑毛知道谁也改变不了秦东方的决心，黑毛对秦东方的想法，有了非常深刻的感受，深深的感到，当年的秦东方是怎样闯过来的。
其实黑毛也没有领会秦东方规矩的本意，他以一个共产党员的责任感，自觉的研究了中央的许多意图，他总结出来，只要自己坚持住，肯定前面是一片光明。尤其是房地产这个行业，有低谷就有高山。秦东方想在这个新的时代，闯出一片天地，打出自己公司的威风，这是光荣的未来，也是非常沉重的压力。他说，他从吕打滚身上学到了许多的东西，就是不不拘一格，就是敢于打破常规，他说黑毛，咱们是不是僵化了，说到陈四儿的出走，秦东方非常的沉痛，他说，黑子，这件事上，是你的徒弟作的不对了啊。
面对如此变化多端的经济风云，黑毛也开始反思，他从狗儿的死，想到了翠香的死。如果让吕打滚来重新处理这些事情，的结局满可以换一个方式。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当时扮演了一个失败的工地大管家，一个失败的丈夫，正是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让狗儿和翠香只有一死，别无他路。
黑毛虽然没有雄心大略，但是有一个工地大总管的良心，这次，吕打滚在沙河南搞筹资，他还是非常的担心，毕竟是在家乡，黑毛给李会计打电话说，我们这样的骗自己家乡的钱，是不是有点不道德啊。李会计说，你说的这话就不对，怎么是骗啊，，咱们还是给利息的，你放心吧，想信吕打滚的本事。
秦东方也说黑毛，你也别婆婆妈妈的小心眼，咱们自己要相信自己，咱们工地搞到今天，还不是靠了一个敢字打天下，两军相逢勇者胜，我们必须要成功，不成功，对不住父老乡亲，更对不起为工地死去的狗儿和翠香。
黑毛知道工地已经山穷水尽，不然不会让吕打滚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黑毛非常沉重的说，工地这么大的事业，却让几个孩子担当了。他让小咩扶他从病房里走出来，虽然只是深秋，但是黑毛感到了风潇潇兮易水寒的味道。他说，小咩，你既然是工地的媳妇，我们也不拿你当外人，我问你一句话，如果工地散了，你还想不想当工地的媳妇。
小咩笑了，我就是想嫁给你，这与工地有什么关系呢。黑哥，你答应不答应呢。黑毛就感动了，这个风尘女子，这个可以说是在社会最底层的女人，让黑毛的眼泪流了出来。但是，他不敢答应小咩的要求，他还要和秦东方商量。他这个大总管也要听秦东方，他毕竟是这个工地的人。
他没有想到，秦东方在这个时候，竟然为他的事开了一个中层干部会。秦东方是想让这件事，冲淡在工地上悄悄传流的小道消息。
李会计把这次回去筹款的事情，给大伙说了。本来，他不想给人们说真实的情况，怕引起不必要的躁动，秦东方说，老李呀，纸里包不住火丑媳妇不怕见婆婆，晚说不如早说，工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知情权。
秦东方没有想到，那天的会开的非常热烈，人们说，自从媳妇们来工地之后，大伙就觉得，这工地真的就是自己的家了，如果贷到款了，就给人们发工资，就是贷不到款，我们就明年再给也行，班长们还给工地提了许多真诚的建议和意见，四儿嫂作为女工班的班长参加了会议，她说，谁家没有手短的时候，谁家没有磨扇子压手的时候，以往，大伙都把大钱挣了，这事到现在，有困难大伙担着。她这一说，人们非常的赞同。这让秦东方感到了什么叫同仇敌忾，什么叫万众一心。当然，大伙也给黑毛当大总管时的霸道作风，提出了许多的不同看法，这足以让秦东方提起警惕。
秦东方说，既然今天大伙说到这份上了，我作为工地上的老大哥，我给大伙商量一个事情。就是黑毛和小咩的事，他们两个在医院里这段时间，产生了感情，想要结为夫妻，他征求我的意见，把我当成亲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答复他们，这让我非常的纠结。
四儿嫂说，这是好事，怎么纠结起来了，你就说我们都同意。
吴清水说，就是他怎么给狗儿交待啊，狗儿妈谁养啊。
四儿嫂说，你这孩子，这还不好说，他和狗儿换换。
秦东方说，怎么换呀，你说说你的意思。
四儿嫂说，让翠香和狗儿结了死亲，让小咩嫁给黑马大哥，这不两全其美吗。她这一说人们都笑起来，没有想到还可以这么办，关于狗儿妈，可以让小咩带婆母出嫁呀，两家和一家，更是锦上添花了，当时还通过了小咩为工地正式家属的决议。
黑毛听了之后，非常兴奋的抱住小咩，既兴奋又悲痛的说，我们是谁呀，沙河南人，我高兴，我骄傲。可是，对于陈四儿的离去，让他也非常的难过。他去什么地方了，就他的脾气到哪都会吃亏的。他给四儿嫂通了个电话说，弟妹，你好好的在工地上干啊。我出了院再找四儿算账，这个倔驴。
龙老二散了会没有回西料场，他正在琢磨着怎么给秦东方说，可是秦东方已经看出龙老二的心里有话。他非常干脆的说，二哥，你有话就说吧。
龙老二说，东方，你给我说实话，就是咱们是不是度不过眼前的难关了，就算今年咱们贷款过去了，明年怎么办？
秦东方说，甲方现在是什么意思，我们还摸不到真实情况，但是我们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如果对方真的付不了款，我们也有应对的方案。
龙老二知道工地真的遇到了困难，就是吕打滚顺利的筹到钱，钱也是付了高利息的，我们也坚持不了多久。龙老二说着泪水就流出来，他擦一把泪说，我们还是要作好准备，这不是当年就咱们俩的时候，咱们身后还有一二百名工人呢。
秦东方拍着龙老二的手说，二哥，你放心，这不是咱们吃不上饭的时候了，我们不会要饭吃的。他这一说，龙老二又笑了，说，我这是怕你承担不住，也是多余的操心。
秦东方说，二哥这是说什么，这工地上都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大哥们，才支撑起来的，你放心，真的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了，我一定给你说，到那时候，你一定要出来收拾局面。
龙老二握住秦东方的手说，东方啊，我什么也不说了，其实，我明白，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就是这几年也是上了岁数的关系，什么事都是想坏的多，想好的少。
夜晚，桃花的微信视频过来了，她说，东方啊，是不是工地上有了困难啊？我看到李会计来找吕建社了，是不是资金出了问题呀。
秦东方不想让桃花再过多的担心就说，他找吕建社就是工地上的事啊，人家自己就没有事说了，你知道他可是当年的李会计的客户啊。
桃花笑了说，真是，要不是吕打滚老赖，李会计也丢不了公职。
桃花说，听了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们在工地上，有了事一定要告诉我，我这起本来大作用，一个蛤蟆四两劲呢。秦东方给他一个赞说，桃花在这次为了稳定工地家属，也为了配合工地不放假，她带头组织了女人合作社，大伙互相帮助收秋种麦。又在吕打滚的授意下，组织了工嫂进工地行动。这让秦东方对她刮目相看。
桃花还说了黑毛和小咩的事，她生气的说，你怎么一点也不透露消息呢，我还是听人家说的呢。秦东方说，我这不是等事情有了眉目，再告诉你吗。
桃花说，这不行，我得找黑毛好好的掰扯掰扯。他把一个翠香好好的就逼死了，他又找了一个年轻的，他这就是陈世美。可是，这事也怨你。
秦东方说，怎么好好的就说到我了。桃花说，这些年，你只顾领着人们为了挣钱，日夜劳作，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了，大伙也已经挣了钱。也已经跟着你走进小康了，可是，人心是贪得无厌的，在没有钱的时候，钱最重要，在有了钱之后，人就想别的事情了。你知道村里的女人们，她们在金钱的滋润下，已经不是原来的村妇了。可是你的工地规矩二十年不改，工地人的媳妇们尤其是年轻的媳妇，找到我说心事就哭啊。
我给你商量了多少回了，你就是不吐这个口子，人家别的工地上，许多小两口能够在一起干活，你这不行，人家的女人们来了工地，有招待所，你这不许女人进工地，就是我连工地都没有去过。翠香的死，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都是你的规矩害的。男人成年不在家，有点出轨，这不是很正常吗，如果翠香能够随便到工地去，能够有今天这结局吗。
秦东方的脸色有点发红，脖子上的筋跳动的非常快。秦东方给了桃花一个鲜活的嘴唇，他感到拿手机的这手也在在簌簌的抖动，秦东方呼吸紧张，他说，桃花，我对不住狗儿，我对不住翠香，也对不住你，这些年，为了工地，你也付出了自己的青春，还有孩子们，你们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抱过你们。可是你知道，们的爸爸是爱她们的。你记的，那年大女儿刚学会走路，二妹刚刚会立起来，那天那个走乡串户着想的师傅，给她们两个照相。她自动的拉起妹妹的手，你在一边笑的非常甜蜜。她们站在春天的阳光里，两只小脸都非常美丽的开着花，我却要背着行李走了，到工地上去了。你知道，看到她们这样的画面，就是铁钢金人也会动心。桃花，你们是我心上最牵肠挂肚的亲人啊。
桃花的眼泪也流下来，她说，我知道这些，我理解你。
秦东方还有许多话要说，这些天来，他心里一直压着的石头就是狗儿和翠香两个人的死，他有许多话想给人说说。
他说，改革开放千千万万的农民工都进城了，农民工挣钱非常不容易，要在激烈的竞争中占有一席之地，不是秦东方没有人情，是残酷的竞争法则，让他不敢有半点怠懈。要想能够带领大伙挣到钱，不辜负留守在家的女人和孩子，他不得不硬起心肠，慈不掌兵。
秦东方还是骄傲的，因为让他们挣到了钱，沙河南给了他非常大的光荣。秦东方活到这份上，没有白活非常满足了。他觉的没有给大伙干多少好事，但是沙河南的乡亲们，对秦东方这样的厚爱，让他死一千回都值的呀。
桃花说，你不要说了，知道你的压力大，不打扰你了。桃花下线了，但是秦东方的思绪却断不了，他现在担心吕打滚他们的成败。
吕打滚也和他一样，没有睡觉，他坐在电脑前，看着白天的进出账金额，他说，混子，怎么还不见我大鳄们动手啊。
小汉奸说，我感觉快了，他是不是想在最后收拾咱们啊。
吕打滚深思了一会儿说，小汉奸，在网上给我发布出去，巨额款项，限一千万以上的，三天翻番，只限明天一天。
李混子告诉你的狐朋狗友们，把消息散发出去，就说内幕消息，后天，咱们要跑路。
小汉奸说，这大鱼还没有上钩呢，我们这撤网吗？
吕打滚说，还要找人，让他们来营业室闹事。
李混子说，什么意思？
吕打滚说，打草惊蛇，引他出来。
一直在旁边观察着的吕建社，先是看到网上信息，又听到了有人闹事的消息，他的脸上微微一笑说，妈的，该老子收拾你们了。打老子的旗号，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妈的不收拾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到时候，该咱们出手了。
四
吕建社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玩了一辈子的鹰，这次让鹞子啄了眼珠子。
秀芝背着于建国拿出了三百万的现金，加上吕建社的七百万，正正一千万块。秀芝说，有把握吗。吕建社说，你放心，出了问题我赔你还不行啊。
秀芝有些不放心的说，你以往都是吃肉不吐骨头，这次你怎么想起我们来了。吕建国说，你这人，不带你玩，你说不带你，带你玩你又觉的吃亏。
临交款秀芝还问他，如果他们是骗子怎么办。吕建社说，大嫂，这世界上敢骗我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秀芝说，建社，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这赚了四六分成，赔了赔你的，我们这钱可是借来的，把你哥的驴场都抵押出去了。吕建社说，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挣钱还是不挣啊，你这乌鸦嘴，行了别说了。
秀芝说，你这些年发财挣钱，都没有想到你的喂驴的哥哥，你这次是怎么了，好像是日头从西边出来了，我真的有点信不过你。
吕建社说，这都到大门口了，你要是后悔还来的及，这么着，你回去吧，这事算我自己的，行吧。秀芝说，你说的倒美，我把钱放下你自己办，我再傻也傻不到这样吧。
吕建社把一提包钱放在柜台上说，我这是一千万，你们不是说三天利息翻番吗。
收款员说，是的，是三天利息翻番。
吕建社说，你们的老板是谁呢？
收款员说，我们的老板是吕建社，你怎么，认识我们老板啊。
吕建社说，不认识，不认识，我有一个条件，你们是不是接受，你给你们老板去说，就说，我这一千万块钱，不要翻番，明天只要一半行不行，但是必须连本还息，收款员说，你这个要求，我必须去请示老板。
吕建社说，行，你去请示一下吧。
一会儿收款员出来说，老板说了，你这现金是不是假钞，我们必须要验证，还有，要连本带息的必须过了明天十二点，你看行不行。
吕建社说，行，行，你们可以验证。
几个收款的工作人员，用两个点钞机，点了两个多钟头，在写单据的时候，吕建社还专门问了一下那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好像是这里的头目。吕建社说，明天过了十二点我们就提本还息。漂亮女人说，不错，是，你到时候就来取利息，你连本钱支也行。
吕建社玩了将近二十年的金钱，也知道这里面的许多诈骗的门道，但是像这么玩的他真的没有见过。他坐在接待室里的沙发上，点上一棵烟，慢慢的吸着，他想从现象里面看到现象后面的内幕。但是他的脑子像电脑一样的过镜头，根本就找不到破绽。
他也砸过场子，要是假的或者实力不雄厚的人，见到他这样的大户，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在后台的人物，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本来他应该出面了，可是，他竟然这么稳坐泰山，连出面都不出面。
吕建社吸了两根烟的时候，秀芝也过来，说，建社，你不是说后台的人要出来吗，怎么还没有出面啊。她这么一说，吕建社也有点发毛。现在可以这么认为，要么这是一个菜鸟，不懂江湖规矩，要么这是一个大鳄。秀芝说，就要点完了，他们把钱收起来跑了怎么办。
秀芝的话提醒了他，这个傻逼娘儿们，傻话说的是地方。本来想敲山震虎，可是虎没有动静，这就要下一步行动了，等蛇出洞。他打了一个电话，让手下的人把所有的路口都封起来，连一个屎壳郎也不要爬过去。
虽然万无一失，毕竟是一千万块钱啊，于建国在电话里说，兄弟呀，我可是冲你，真的出了事，你嫂子的脾气你也知道，她可是说的出作的出的。吕建社有点恼怒的说，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干我们这一行凭的就是风险投资，你们是光进不出啊，这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吗。
秀芝在那头大声小气的说，吕建社，你别耍心眼，我明天要拿不到钱，我就到公安局告你。你说和集资的不认识，我还不明白你们这套把戏呀，你们玩的仙人跳。
吕建社把手机一摔，这个傻逼娘们，还懂的仙人跳，什么东西，认钱不认人的东西。
梅子端着一碗银耳雪梨汤进来，给吕建社放在桌上说，怎么，我说什么来着，秀芝这人就挨不得。
吕建社斜歪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子上，看着桌子上巨大的地球仪，怒气冲冲的把一张银行对账单一摔说，他妈的，他们这些钱根本就没有存银行，这人玩的是什么战术啊。
梅子说，不就是几百万块钱吗，你着的什么急呀，打鸽子还要下豆儿吗。
吕建社说，我太小看这件事了，大哥的钱给了就给了，这我不心疼，你也不心疼。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没有打探清楚，他们是什么来头，敢在咱们门前玩这个的人，他妈的找死啊。
梅子说，你别傻了，你现在就去把钱要回来，我们不要利息了。他们要不给钱，咱们就派人打上门去，你说怎么样。给刑警队的打招呼，不行就按诈骗抓人。吕建社说，不能给雷子们说，你这不是没有事找事吗。
梅子说，你看你胆小的，你把一千万砸进去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是个坑。不找警察就你的小弟兄们能够兜住吗。吕建社说，还没有到最后时刻，不能找他们，这些人是吃多少都不嫌多的人，你就喂不饱。
梅子跟着吕建社这几年在钱圈里滚，对各个金融行为可以说非常的清楚，而且和几个外地来的大腕也过过招，可是今天这个事情，她以一个女人的直觉感到了危险，她也知道吕建社烦躁的根源，好比打仗，打了半天人家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这败局已经看到了，还不知道对方是谁。梅子也动用了好多的关系，谁知对方的口封的非常紧，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露出来。
梅子过来给吕建社揉肩，她说，这小子太绝了，不管是谁只有集资，第二天就给本金和一半利息。他妈的玩的太绝了，你说咱们怎么就没有这么玩过，你这些年都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放本金收高利，你就没有想过，这么干，可是人家用你的名义倒腾钱，还这么大的利息，一天驴打滚。他哪来的钱，他要干嘛啊。
吕建社转过椅子看着梅子，敢这样玩的人，一个是真正的金融大亨，一个就是初出茅庐的傻逼。老子就是要砸他的场子，让他知道，在沙河南这块地界上，没有人敢和我吕建社整词。
正说，于建国打过电话来，开腔就骂说，吕建社，你什么东西，你谁都敢整啊。你哄你嫂子，我的三百万马上给我拿回来，我听说了，他们就是一堆南方来的骗子，建社 ，夜长梦多，你马上去把钱要回来，我们不赚这个钱，也不想把老本赔进去。
什么，吕建社好像是让人打了一闷棍。但是他马上就冷静了，哪个骗子敢摆这么大的阵势。如果真是的话，这事情就复杂了。
梅子也觉的奇怪，摆这么大的阵势，真他妈的敢作呀。
吕建社说，大哥你有没有搞错，这是有人家打的烟幕弹，你别想信。于建国说，建社，你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你这次肯定是挖好了坑，让我跳，你嫂子一个傻逼，她就是见钱眼开的人，你什么事不找我商量，你找他，建社你怎么能够这样啊。我已经派人去了，把我的本钱要回来。
吕建社着急了，他说，大哥，你怎么能够这样啊，江湖上讲究的是说话算话，人家说好的是明天十二点。过了明天十二点，我们如果拿不到钱，就砸了他的场子。但是现在我们不能去，你叫你的人快回来，快回来。
他的电话还没有打完，在酒店盯着的人打回电话来，说，老板，你快点来吧，驴场来的人要钱，双方正在吵架，我们是不是上手。吕建社一拍大腿，这个傻逼呀，怎么坏我的大事。他赶紧的给大哥打电话，让他的人赶快撤走，谁知道，电话关机，给秀芝打也关机。吕建社立起来，拍拍自己的脸，非常镇静的对梅子说，走，到老酒店。
秀芝正在昨天交钱的地方和那个漂亮的女人吵架，她要今天交的钱。女人说，到明天十二点我们就会还你的钱，合约上写的清楚，该给你多少就是多少。我们这是收支两条线，我们只管收钱，花钱不归我们管，就是支利息也得有支款部负责。
秀芝着急的骂起来，你们这些骗人的小逼们，现在老娘就要我的钱，你们不给就去公安局告你们。
漂亮的女人说，大姐，你说话要文明一点，我们这是正常的经营的地方，你如果再要这么进行人身攻击，我们就喊保安把你拖出去。秀芝说，你敢，你拖拖试试，你们要拖了老娘，让你们连城里的门都出不了。你们不信试试看看。
她正闹的欢，有人背后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安静一下，她回头一看是吕建社，着急的说，老二，我真的没有看错你，你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人，你让她们把钱还给我，不然的话，我就死在这里。说着她还真的拿出农药瓶子来。
柜台里面开票的漂亮女人说，这里有监控的，你说的话和你的行为都会记录下来，我劝你还是别这样好不好。
吕建社说，大嫂，你别闹了，听我的行吗。
秀芝说，我还听你的，我要还是听你的，我的驴就全没有了。
吕建社对柜台里面的漂亮女人说，我想请你们老板谈谈。
漂亮女人只是坚持一条，等到了约定时间，一切都会明了的，现在她无可奉告。吕建社说，你们老板肯定是个英雄好汉，肯定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之人，但是，要想长久的在这一块发财，一定要懂规矩，现在他要是来见我，咱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好说。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肯为你们老板卖命，足以证明，你们老板是个能够让女人崇拜的男人，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你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告诉我你们老板是谁，我想交他这个兄弟。
漂亮女人说，他不会见你，因为他也不想交你这个朋友。
吕建社说，不对，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冤家多一堵墙啊，你去给他说，就说我想拜见他行吗。
漂亮女人说，我没有提供这个服务的权利。
吕建社说，我看你这个女人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正好缺少这样的女人，来我这里当一个副总，看现在你的位置，不过是一个前台，怎么样，能够到我这来吗。
漂亮女人说，如果贵客户没有别的业务上的要求，我可以去前台了吧。
有服务员送开水进来，吕建社的心情非常的好，他好像看到猎物正在一步一步的向自己的笼子走来，他拿出自己带来的茶叶，让服务员沁上。他端起杯子慢慢的吹着浮面上的茶叶，这些年他从十八万开始，有赔有赚，有苦也有甜，好像是唐僧取经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走上了正果，他已经是佛祖了，他不是在佛祖手上撒尿的毛猴子了。他把自己的身子放正，坐的有点佛祖的气魄，他要看看这个小毛猴子，能够在他手里翻多少跟斗。
想到这些他嘿嘿一笑，小毛猴子只想到撒尿，就没有想到撒尿的后果很严重，吕总很生气。突然，前面大厅了吵闹起来，吕建社隔着玻璃看到几个胳膊上刺着龙虎豹的人，正在和那个漂亮的女人吵闹，漂亮女人在和他们交涉。她也许是话惹恼了来人，一群人把几个开票的收款的殴打着拉出去。
吕建社开始还在看笑话，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该坐山观虎斗了。突然梅子带着人冲进来，她说，赶紧的把钱收回去，这是一个大骗局。
吕建社一个水杯摔在地上，告诉手下的人们，这里的人只要进来的，凡是想离开的都要搜身。他带着人来到收款人租住的房间里，让人打开保险柜。他这次目瞪口呆了，因为这里面是空的，他的人二十四小时在监视，交给他们的集资款，根本就没有时间送出去，因为这些人在这个期间，都没有离开这个酒店。
吕建社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在他进酒店之前，他在大街看到人们都往天上看，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无人直升机带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箱，正在向远方飞去。恍然大悟的吕建社灰心丧气的说，共军太狡猾了，晚了，一切都晚了。
吕建社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之后，大吃一惊，什么，是你打滚干的。
吕打滚说，二叔，对不起了，知道你这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李会计找你，你故意的不见，我们只好采取这样的方式借你的钱了，你放心，钱会按你放款的利息走的，，但是利息没有那么高，会按信用社的利息付给。你要是觉的憋屈，最好保持沉默，因为国家不保护不正当得利。千万别干拔起萝卜带出泥的傻事。二叔，你会接到正式的借款合同，我们用都市的商品房抵押，你如果想报警，我陪你打官司。二叔，你沾改革开放的光也不少了，是你们作点贡献的时候了。我这是替你赎罪，给你脸上贴金呢，你该谢谢我啊。吕建社挂了电话，半天才无可奈何的说，妈的，妈的，这小子，这小子。
秦东方在激情四射的军号声中醒来，他忽然听到了吕打滚的声音，他心里一紧，在火红色的朝霞中，他看到了经过长途跋涉的吕打滚，虽然满是疲劳，但是却斗志昂扬，他看到后面的小汉奸和李混子抬着一个大纸箱，正在从汽车里出来。
秦东方的心里一酸，我的天哪，工地总算是能够度过难关了啊。他把吕打滚紧紧的搂抱住，泪流满面的说，你个傻小子啊，也就是你啊。
就在这天，秦东方接到了沙河南镇党委书记王东亮的电话。法院通知，因为宋得财的自首，逃匿四年的沙场致死人命案凶手落网，吕打滚等五人也宣布解除羁押。他还宣布了沙河南镇党委的一个文件，鉴于吕打滚等五户特困户已经有了不菲的经济收入，提前宣布脱贫。
第二年春天开始的房地产业突然膨胀，楼市一片红火，东方公司的楼盘，一时被抢购一空，这突如其来的膨胀，让秦东方的公司像久旱的秧苗逢甘霖一样，茁壮成长。
春日阳光非常灿烂的洒在都市工地上，现代化的活动厨房里，四儿嫂把一碗碗馄饨和油条递给打饭的人们。彩钢板搭建的理疗房里，身穿雪白的工作服的盲人按摩师，在已经和黑毛结婚的小咩指导下，为工地上的劳动者疏散筋骨。在离工地不远简陋的二层楼里，有老师们正在领着农民工的孩子们朗读课文。
秦东方已经和中铁公司签订了一个合同，要承包巴基斯坦海港的部分工程，这是国家一带一路大战略的一个组成部分。这次东方集团组成了一个新的海外公司，吕打滚是总经理，黑毛作为顾问随行。受够跑单帮苦难的陈四儿也回到工地，恢复了大班长位置，他没有想到，吴清水会成为大总管，是他的上级。
出国培训开学典礼这天，秦东方看到了台下几百个青年工人，在吕打滚的带领下潮气蓬勃的喊着口号，朝气蓬勃的新一代农民工们，参与到了建筑大军里，向着万紫千红霞灿烂如霞的春天走去。
春天的阳光温暖灿烂，我们走在这灿烂温暖的春天里……
2016年3月30日第三稿
2017年6月9日修定
2019年4 月9日再次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