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洛阳——豌豆糕

我和爱人平时工作忙，早出晚归，没有时间买菜，适逢周末，我都要去菜市场买菜，基本一次买上够一周吃的。

城东的菜市场，非常热闹，说是菜市场，称的上是综合市场了，卖菜的，卖衣服鞋袜的、卖水果的、卖盆景绿植的，一应齐全，逢周末，就更热闹，各种小吃都涌现出来，有自家酿的新鲜酸奶，有卖糖葫芦的、豌豆糕的，流动煎饼铺子也来了，我常带孩子们逛。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超市有现成的不买，非要在这热闹的场景里，随时看到，倒想买上一些，尝个鲜，这种感觉常有，自己在家里听音乐，感觉也就很一般，但是偶尔的路过商场、超市，听到里边传出的一两句，却句句入心。

吃东西也是这样，很多时候，吃的是个感觉。

周末过去，经常见卖豌豆糕的，却一次没买过，自小没有吃零食的习惯，有了孩子后，也很少叫孩子吃，豌豆糕不仅在菜市场有，医院门口更是天天见，爱人在医院上班，我家就住在医院附近，来住院的人，有外地的，有从乡下来的，这东西稀少，平时吃不到，少买点，也算尝个鲜。

卖豌豆糕的，常骑个三轮车，后边放一块木板，上边铺一层不锈钢板，擦拭的很干净，豌豆糕就放在板子上，用透明塑料罩罩着，豌豆糕是红黄相间的，罩子里还摆放一把长刀，专门切糕用的。

卖豌豆糕的也不吆喝，都是随车携带一个小喇叭，提前录好的，豌豆糕、豌豆糕... ... ...就讲这三个字，连说两遍，说的很快，字少，不拐弯，我也听不出是哪的口音，总之是河南话，感觉很亲切。

就这，我连一次都没有吃过，倒是那次在菜市场，正买菜，下雨了，常年固定摊位都有遮雨措施，这些临时摊位，没有防备，就跑到旁边一家物流公司的棚子下避雨，我是带着孩子在买菜，也慌忙过去避雨。

避雨的，就有卖豌豆糕的，这个卖豌豆糕的不是常在医院门口见的那个，是位大叔，六十多岁了，装备看上去却是一样的，由于是早上，他的豌豆糕，还没有卖多少，透明罩里放着，晶莹剔透，沙黄里带着红，无规则的，像一件艺术品，很诱人，最诱小孩子，十几平方的棚子，除了一个临时卖牙刷的，就是这个卖豌豆糕的，雨一直下，小儿就一直盯着豌豆糕看，见他有兴趣，我便上去攀谈，一问，这个是纯豌豆做的，没啥添加剂，于是就给孩子买了一块，我便与大叔攀谈起来。

大叔一家来洛阳十几年了，已把豌豆糕做成了产业，城南还有一些遗址区里的村子，没有开发，他们就在那农家院子住，全家都做豌豆糕，说起医院门口常见的，正是他的家人。

说起豌豆糕，大叔侃侃而谈，做这个豌豆糕一辈子了，年轻时，是他在家做，做了出来卖，洛阳人爱吃糕点，又属于旅游城市，外来人口多，这个豌豆糕一直广受大家欢迎，这些年，依靠卖豌豆糕，他养活了一大家子人。如今，生意做成全家的，自己也老了，做不动了，就由孩子在家熬制，他出来卖。

豌豆糕制作并不复杂，但确是个体力活，也比较耗时间，买回的豌豆，要先泡发，然后在锅里煮上十几个小时，当然，这个火候则正是他们的诀窍，和多年的经验所得。煮熟后的豌豆，经过搅拌，变成豌豆糊，制作时，把模具准备好，在模具里倒一层豌豆糊，铺一层柿饼，如此重复，快满时最上边一层仍然是豌豆糊，最后冷却定型，即成豌豆糕。豌豆糕吃起来很甜，其实里边并没有放糖，豌豆糕的甜度全来自这个柿饼，制作上大叔说的很模糊，估计怕是我习得技术，给他争生意吧，其实，不管什么生意，既是竞争激烈，要么是利润大需求多，要么是门槛低。相对来说，这个豌豆糕不仅小众，工艺却很繁复，含淀粉量也大，常人吃一点就饱了，只能新鲜吃，不宜久放，光这几个特点，就造就了，他并没有太多的竞争对手。

在与大叔的逐渐聊天中，大叔放松了警惕，终于给我讲了一个秘诀。那就是不加糖，保证豌豆糕甜度的方法。

虽然加糖可以增加甜度，但是如今人们都在控糖，太甜反而不好卖，他做的豌豆糕诀窍全在柿饼里，而这个柿饼，并不是一般的柿饼，他用的柿饼来自陕西富平的一个县，非是那一块的柿饼，其他的他们一概不使用，每年柿饼下来的季节，他们都要自己开车过去拉，为的就是亲自从当地把最正宗的柿饼收回来，够一年使用，如今物流快递发达，他们也从不使用。这也是他家的豌豆糕事业蒸蒸日上的一个重要原因。

洛阳西大街历史文化街区，常年外来旅游人潮如织，各种洛阳糕点更是琳琅满目，但大部分都是礼品装，可先吃，可带走，豌豆糕属于先吃新鲜，当天做基本当天就要卖完，最多冷藏到第二天，所以在西大街，就少见了。

前一段时间，在洛阳一家知名饭店吃饭，一开始上凉菜，突然上了一道豌豆糕，我大吃一惊，旅游城市，当有此传统食品，我尝了一口，过于甜腻，一看就是经过精加工的，煮熟的豌豆要么经过料理机的精细打碎，要么经过过滤的，看着相当细腻，可谓晶莹剔透，不过作为一件艺术品，也是做的相当到位。

前几天，又在菜市场见到卖豌豆糕的大叔，他远远的就冲我打招呼，并指着三轮车，说又上新品了。我赶紧跑过去，只见大叔的不锈钢铁板上，又多了一个罩子，里边放的豌豆糕没有经过搅拌，还都保留这豆子原有的形状，一个个黏在一起，冷却后也成为块状，大叔非要切一块给我尝，由于是刚吃过饭，我说啥也不接，大叔介绍，这个是新品，豆子煮九成熟时候就开始直接倒入模具中，且要小心翼翼，尽量保持每个豆子开花时的模样，待冷却后就变成这样了，而为了增加甜度还是要添柿饼的，不过这个柿饼是在豌豆糕的里边，一切才出来，外观看不出来，形状上酷似沙琪玛。看来不仅是时代在进步，豌豆糕也在随着时代在与时俱进。

如今，每逢到集上买菜，看到豌豆糕，我都会买上一小块，解解馋，作为小众产品，豌豆糕不算必消品，当你不再匆匆赶路，而是慢下来，行走在洛阳街头，品读落实时，它却唤醒你的味觉神经，挑动你的味蕾，给你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