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将至,某与友人聚于汨罗之滨,见江枕幕阜,尾接洞庭,蜿蜒盘旋,百态千姿,周延环视,目不尽赏;鸢飞鹭集,烟波浩渺,舟辑往来,渔歌互答,词屈句穷,言不达意。忽见岸边一人,衣衫博古,高冠缚缨,面有忧色,意甚不平,乃前趋问讯,约与同行。
客曰:吾姓屈名平,字原,楚之大夫也。向为奸人所嫉,内不容于朝廷,外不纳于诸侯。方其天下纷争,群雄并起,逐鹿天下,而楚偏安一隅,群狼环伺而不自知。王为从长,函谷逡巡而不进1;将军贪功,有昭阳画蛇之讥2。贪恋美色,迷于后宫,郑袖擅宠为祸;群臣外托忠贞,内怀私欲,祸乱天下,靳尚、子兰、子椒之属。张仪行联横之策,楚遂东绝交于齐,西结祸于秦。六里商於之地,为天下笑3。武关会盟,先帝陷于虎狼之国,遂至殒身,吾辈日夜号泣,无事何补4?其后顷襄、考烈豖突狼奔,窜命于江湖,祖宗基业毁于一旦,百姓流离,千里赤地,饿殍四野5。吾信而见疑,忠而被谤,万字平戎策尽付于薪;治国安邦计莫可或闻。志不得申,悲愤莫名,怨怒不达于天,乃自沉此江,于今二千余年矣。此间百姓每于中元祭奠,余心稍慰,然常郁郁,见罪诸君,诚非所愿,尚请见谅。
某愕然肃容,振衣见礼。乃曰:先生千古大义,神州尽传矣。中元祭奠之礼,已列国家之传统节庆日也。今之中国,非昔时之中国,今之楚湘非昔之楚湘矣。试为先生说之:自先生义投此江,距今已二千三百零二年矣。始皇嬴政一统六国,华夏金瓯一统。书同文,车同轨,万民混一。自汉唐元明,中华雄于寰宇,引风骚近千五百年,天下归心。有清一代,外夷凌侮,国遂不国,几陷不复之地。后青年才俊迭起,兴共产主义之风,国势复振。今之中国,政治清明,执政者高居庙堂,顶层设计,纲举目张,家国大事,行诸民主,百姓义利,共建共商;执行者奔走江湖,志存高远,天下为公,锐身自当;百姓各安其位,社会稳定,社保覆盖,天下大同。猛将干戈,高新装备镇慑宵小;人文鼎盛,中华文明流布四方。神舟飞天,天宫巡航,嫦娥奔月,目标星辰大海;航母列编,蛟龙翔底6,南海探冰,扬威异域深洋。高速路网,轨道交通,纵横于野;人机交互,万物互联,虚拟现实。一呼一息,与世界同频共振;一带一路,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今日之中国乃先生理想之中国,未来之世界乃中华之世界也。李太白有言: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不若与先生前行三五里,买酒言欢,再话详情,解先生忧?
客欢容见于色,乃问:“太白者谁”。某曰:太白者,吾辈之先人,先生之后人也。其人慕先生高义,将先生文学发挥光大,谓之曰浪漫主义。
客曰:善!遂行前,宾主尽欢。
注释:
1.苏秦行合从之策,六国共推楚王为从长率联军西攻强秦,但人心不齐,联军到了函谷关便停滞不前,最终无功而返。
2.楚上柱国昭阳将军领军攻齐,齐派人进言曰:将军封官已极,取齐于功无补,失败则罪归已身,攻齐之于将军,辟若画蛇添足,昭阳遂止。
3.张仪行联横之计,劝楚与盟友齐国绝交,与秦结交,许商於600里地于楚。屈原苦劝无果,楚遂与齐绝交,秦国最后划给楚6里地,楚大怒,与秦绝交,与齐成仇。
4.秦与楚约定武关会盟,怀王欲入,屈原力阻,怀王听从郑袖与公子兰的建议前往,最后被扣,客死秦国。
5.怀王客死异乡,顷襄、考烈二王相继继位,最终亡国。
6.指蛟龙潜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