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戏剧有偏爱,许是因为妈妈年轻时是专业的旦角演员。我大概兴趣源起于胎教,与生俱来。
戏剧是浓缩的人生。人之婴幼,少壮及至垂暮之年——戏剧中多有概括。所不同的是戏剧所演绎的是他人的人生,其中更多的是前人的人生。而且一般演绎的是有意义的人生。
在永康,婺剧、越剧较为常见。婺剧的女角一般盘着发髻,越剧的女角则是背后扎一束长过腰间的秀发,我更喜爱后者。小时候对这种发髻会觉得突兀,不能接受。总觉得女角们一转身,背后不是长发及腰是一种缺失。心里常会不自觉地格登一下。我看戏最喜欢的就是看女角的头饰,特别是紧贴双耳的几朵布花,颜色鲜艳夺目,最衬托女角的柔媚。
婺剧与越剧还因不同的唱腔较容易区分。婺剧因是金华一带的地方戏剧,腔调上也多少带些地方的特征。婺剧粗犷一些,越剧柔和一些。
一般请了剧团来演戏,至少要演“一票”——两天三夜。而且两天三夜也还不是那么尽兴,所以连演三天四夜的多。第一晚多是会先排八仙,整个剧团的大多数人马差不多都会露脸,角色、行头一目了然。角色齐不齐,行头好不好会间接影响到观众随后几天的“出勤率”——好剧团那没有座位、挤挨着脑袋也想看;反之,观众全凭那时的情绪了。一般第一晚的戏最出彩,文场、武场都会悉数先奉上最吸引人的,永康有句俗语:看戏看头夜。
在永康,大概不是特别爱看戏的人也是知道“白面”、“金面”、“魁星”的,这些在“庆八仙”里。第一晚和最后一晚都会“庆八仙”。“一票戏”第一晚和最后一晚的大结局一般都是大团圆,人们喜欢吉利。中间演的几场可以随意一些,情节上要求不那么严格。当然也要看场合、时间点,贺生日祝寿之类演出时场场都大团圆那不更皆大欢喜。
“小生”、“花旦”是一个剧团的门面。戏剧大多数剧目都是“小生”、“花旦”的戏份支撑起来的。角色颜值、演技都是最为观众津津乐道的。记忆中,“小生”饰演的男主角贫苦人家出身,寒窗苦读,然后与“花旦”饰演的女主角一见倾心并私定终身,最后男主角考中状元,与女主角获得大团圆……这是最有代表性的故事情节,也是很多戏剧剧目的主线。也是观众普遍认可的。
戏剧中也会出现贫苦人家生活限于困境时需乞讨的情节。这时,戏中的乞讨只是情节,但观众被带动的情绪却是真的。角色拄个竹杆子,提个竹篮子昏天黑地地往地上一跪,唱词正哭诉所遭受的艰难处境,这边观众纷纷往台上塞东西。零碎钱啦,烧饼、肉麦饼之类的点心啦……这时观众也很入戏,场面反而是最为互动与热闹的。
婺剧与越剧一般都有自己有代表性的曲目。如越剧《五女拜寿》、《何文秀》;婺剧《僧尼会》、《碧玉簪》等都是本地戏曲爱好者耳熟能详的。小时候家里墙上有《碧玉簪》的年画,到现在仍记忆犹新。一部《五女拜寿》就可以说尽人间冷暖,有权势与落魄时,遇到的人势利或者善良,他们的际遇是完全不同的。
偶尔也看京剧,京剧作为国粹,很耐品耐看。一句唱腔的起承转合间就足以领受乐感之美。印象较深的是《锁麟囊》,一个亭子中同时停了两顶轿子避雨,各为穷家女与富家女新娘子。富家女新娘子见对方无嫁妆心生怜悯,以锁麟囊相赠。后富家女新娘子家因遭遇洪水而落魄,巧遇受其救助而发家的穷家女,对方以礼相待……蛮感人的“投桃报李”的故事。
鲜艳可人的服饰,婉转动人的唱腔,曲折感人的情节……戏剧作为多种艺术门类的综合,对我,不喜欢是不合乎常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