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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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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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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集·2卷·不速之“客”

我一直主张,人和非家养动物应该互相尊重领地主权,互不侵犯,和平共处。通常我也是这样做的。但有些讨厌的家伙无视我的主张,时或成为我的不速之“客”,逼着我做“恶人”,让我屡屡不爽。

上个世纪70年代末,我刚到镇卫生院工作,住在单位分的宿舍。那是两排青砖大瓦房屋围成的四合院,住着8、9户人家,和一些居无定所的老鼠。房屋的隔墙与屋面之间多有空隙,这就成为老鼠从这一家窜到那一家,免费、免检周游“列国”的捷径。

那时,我有一只煤油炉,偶尔用来假日自炊或者做做夜宵。这就吸引了鼠辈。说来我也该负些“美食诱惑”的责任。当然,老鼠本来就有贼性,《十五贯》里的偷儿不就叫娄阿鼠么?你不诱惑它它也会主动出击的,没有吃食它还会咬坏书本、衣服、家具,磨它的牙齿。它还传播疾病,这就完全不能包容了。所以,我看见它在我房间屋梁上溜来跑去,就生出敌意;发现它在我的食品上留下齿痕和尿迹,更加怒不可遏。

我弄来一些福尔马林,浸染纸团,塞在屋梁两端它的必经之路上,并塞死墙壁的每一个洞穴。我没有用七步倒鼠药,没有用威力巨大的老鼠夹,算是手下留情。但是不行,有些塞洞的纸团被推开了,它依旧在屋梁上优哉游哉地散步、观景。它逃跑的动作也总比我追打的动作快,我只能恨得牙痒。这就好比有些道貌岸然的官吏,老百姓明明知道他是腐败分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招摇过市一般。

有一天,我却报了一次仇。我发现一只大老鼠停在屋梁上,神情呆板,似乎还索索发抖,不知道是中了福尔马林的毒素还是病了,在我看它却大有“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的狂妄,这就挑起了我的杀心!我拿了一片小木板站到凳子上,瞄准它猛然一击。它应声落地,连尾竟有30多厘米长。

到县城工作后,我建立了家庭。熬到80年代末,好不容易分到一套一楼的住宅,装修搬入,喜气洋洋。不料,不到一个月,某鼠一个招呼也没打,就擅自拖家带口搬来跟我一家有福同享了。这次我毫不留情,用老鼠夹捕了几天,从大到小打住5、6只。此后,断断续续又来过几批,都没有逃过我的辣手。但它们非常顽强,前仆后继,好像抓不尽的坏人。

90年代末,我家搬上了5楼,也是顶楼,挨着县城商业圈中心街道。我大松了一口气,满以为这次可以高枕无忧,修炼修炼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了。哪知道这高兴没有延续几个月,又不得不重开杀戒——老鼠居然在5楼房间出现。它们闻风而来的敏感,无孔不入的钻劲让我佩服而又愤恨。当然,我已经富有斗争经验,用老鼠夹、灭鼠纸技术非常娴熟,并且马到成功。看见一只只在夹子上头破血流,在粘纸上奄奄一息的老鼠,我不免叹息:你们这是何苦!我已经躲进顶楼成一统了,为什么还来捣乱呢?

其实,到我住宅来的不速之“客”还有别的动物,但只要对人无害,我并不忍心下手。

比如,看见墙上、窗户有壁虎,我总是赶走它们。有误入房间的知了、蝙蝠,我尽力驱逐。有一年深秋,我在客厅里竟然看见一条无毒的小水蛇,有手指粗,30多厘米长,在白地板砖上游动,场景十分诡异而惊悚。它从哪里来的?怎么爬到5楼的?是想找地方过冬吗?对不起,我家不是你的安乐窝。于是,我用烧煤炉用的火钳夹起它,丢到了4楼一个摔不死的地方,至于能不能活命,就看它的造化了。

还有一个插曲,回想起来就惶惑不解。那是初冬的一天,刮着7、8级大风,顶风骑自行车十分吃力。我知道妻子、女儿在亲戚家,下班就先送东西回去。爬到5楼,却见两只成年白狮子狗蹲在靠门的楼梯上,起初不声不响,一见我立刻叫唤着扑了下来,但并不咬我,只是一边叫唤一边朝我身上攀爬,好像我是它们久别重逢的家主,或者是关系亲密的熟人,又像是遇到什么危险,祈求我施以援手。我深感诧异,用腿脚拨开它们,迅速开门关门,将它们拒之门外。几分钟后,我开门出来,它们又扑到我身上,眼睛流露出哀伤的神色,叫声也十分急切凄凉。我有些无端的恐慌,连忙快步下楼而去。它们叫唤着紧追不舍,直到我骑上自行车加速离开,还追了几十米。

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个谜。外面有门市、住家无数;本楼群3楼有一条平面楼道,通往3家独门独院和两幢楼房;我家楼下也有两家住户,楼道畅通,它们为什么不去,偏偏要跑到5楼来呢?是突然变化的气候让它们精神错乱、情绪反常了,还是主人遇到意外,它们变成了流浪狗?假如它们渴望找到新主人,渴望有个窝,倒也值得同情。但我从记事起就没养过宠物,学医后更不会了。妻子也不赞成。况且,楼房不适合设狗窝。我没有粗暴地赶打它们,已算客气了。

其实,即使是老鼠,如果不钻进我的房屋安然定居,我也不会找它们的麻烦。田鼠在野外打洞,我就听其自然,也不会拱进它们的住宅捣乱——假设我能进去的话。大家互相守着自己的领地,维持和谐与平衡,岂不是好?但老鼠总喜欢不把自己当“外人”,惯于借夜色掩护,偷偷钻进人的房屋,还妄自尊大,胡作非为,甚至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如同某些号称人民公仆的干部,把权力范围当自己的地盘,为非作歹,污染社会生态,破坏人间和谐,剥夺老百姓的幸福,那是绝不能容忍的。

写到这里,我想起食人鼠事件。1986年,前苏联切尔诺贝利发生核泄漏,6万多平方公里土地受到直接污染,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老鼠却活了下来,并且发生基因突变。变形巨鼠不计尾巴也长达50多厘米,牙齿像鲨鱼一样长而锐利,锋利的爪尖长达2厘米,两只就足以咬死一个成年壮男。这还是老鼠吗?这分明是吃人的怪兽啊!这样恶似巨贪豺狼的“不速之客”,谁敢接待呢?

2018、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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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应为卷4

春雨沐青   2019-06-09 22: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