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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长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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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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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老愈浓的思乡情

 江长源

 几天来,明显地感觉到了母亲的焦燥,情绪也低落,饭量也不如以往。她有时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发呆;有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眼茫然地在客厅四顾;有时坐在卧室的床前,目光透过窗户,眼眶里流下浑浊的泪,时不时长吁短叹一声……

我小心翼翼地坐在母亲跟前,问母亲哪儿不舒服,怎么了?母亲带着哭腔,像小孩子似的流着泪说:我想回家!

回家?这儿难道不是母亲的家吗?回家!很显然,母亲并没有把我这儿当成她的家,她脑子里的家在故乡的老家,在红安的一个小山村,一个她生活了60多年的农家院落里。

那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小山村,母亲在那里生活了一辈子,养育了我们兄弟三人。兄仨长大后各自在不同的城市安了家,留下母亲和父亲守着老家的房子,守着那个家。父母偶尔也到城里小住,后又匆匆赶回那个家,我们也时不时回乡小住。其间倒也其乐融融。

其乐融融的生活被父亲的离世打断了。父亲去世时,母亲已近八十高龄了,继续让母亲留在乡下生活显然不合适。在安葬了父亲以后,兄仨商量着带母亲到城里生活,母亲执意不肯,仗着自己的身体还硬朗,决意留在老家。就这样,母亲一个人硬是在乡下老家坚持生活了大半年。后来由于她生病,一个人生活实在不方便,我们也不放心,找了很多亲戚朋友来劝说,她才勉强同意离开那个家,随我们一起到城里生活。

初到城里的日子,倒也没什么,母亲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闲暇时光带着她到公园或小区里面蹓跶蹓跶,她直言享福了享福了!可时间一久,她就惦记起了乡下那个家,说要回去看看。我对她讲:这次出来不像往常,是长住,以后再也不回去了。母亲听了默不做声,颇有几分失落。

往后,母亲尽管很少提回乡下老家看看,但明显感觉到她对故乡的思念。时不时唠叨:这么长时间家里没住人,香龛上怕是灰尘成堆;门前的杂草怕是长满了;下雨天不知道屋子漏雨不?屋旁的院墙不知道倒了没有?张三家的媳妇儿不知道生了没有?袁家的老奶奶身体还好吗?如此等等……,都在母亲的记挂中。

在母亲如祥林嫂式的唠叨中,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了三年多,母亲也已年满83岁了。原以为随着在城里生活的时间愈久,母亲会适应城里的生活,慢慢的不再思念乡下那个家。事实证明,我错了。

随着年事越来越高,母亲思乡的情感越来越浓烈。她再不局限于祥林嫂式的唠叨,对故乡的思念已经达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吵闹着要我送她回乡。说是要落叶归根,不愿意把一把老骨头丟在外面,死也要死在故乡的土地上。

渐渐地,母亲不思茶饭,常常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有时,我们晚上一觉醒来,还听见她在客厅或阳台上踱着步子的声音。妻子害怕了,怕母亲长此以往会憋出病来,于是劝我是不是考虑送母亲回乡下居住。我也考虑如此将母亲綑绑式地要求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是行孝还是我们自私?有没有顾及到母亲的感受?

兄弟三人商量后,决定送母亲回乡下居住,为她请一个保姆,24小时陪护。当母亲知道我们决定送她回乡时,兴奋得一晚上没有睡觉,第二天一早就收拾好了衣物,穿戴整齐地等我起床后送她回乡。

当我驾驶着载着母亲的车子驶入故乡的土地时,母亲精神面貌为之一变,眼睛泛出了久违的光芒,透过车窗注视着故乡的山山水水,显得格外的亲切。眉头也舒展开了,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我也有意识地放慢了车速,摇下了车窗,让她尽情地欣赏。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老屋门前,当我还没有走出驾驶室,母亲就自己拉开了车门,急切地走下了车,利索地掏出了钥匙,打开了老屋的大门,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已年满83岁高龄的老人。在屋子里,她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还走出屋外,房前屋后到处瞧瞧,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

闻讯赶来的乡亲,一时聚满了屋,东家拎来一瓶水,西家拎来一壶茶。听到久违的乡音,母亲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故乡是一味药,再厉害的思乡病都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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