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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正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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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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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儿时看电影


蒋正亚

我在乡下的小名叫“亚婆”,虽然现在年近花甲,回到故乡,男女老少仍然称我为“亚婆”,这让我感到特别亲切和放松。有一件事,我必须更正一下,有人表扬我:“亚婆小时候读书认真呀,就是家门口放电影,也不出来看一眼。”不,不,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电影呢。

关于儿时看电影的事,我在长篇散文《一九七六》中有过零星的描述。大约有:

四岁(1968年)左右:我还记得第一次看电影时踩着了发电机的那根又粗又黑的电线,有一种踩到了蛇的感觉。放的什么电影,却毫无印象。

七岁(1971)左右:这一年,或者更早几年,本村老屋蒋家一个小孩溺水身亡。不久,村里放了一场电影《小兵张嘎》。这位失了小孩的母亲,看到小兵张嘎机智顽皮的样子,情不自禁,哈哈大笑。姆妈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死了崽,亏她笑得出来。”这情景,我记得。这句话,我听到了。

十二岁(1976年)左右:看电影,也是我的最爱。只要听说附近村庄放电影,我就牵着妹妹去看,有时为了看一场电影,来回要跑十多里路,有时因为“跑片”(几个地方同时放电影,须接力赛一样传递电影拷贝),要苦苦地等候几个小时。

姆妈在时,我每次看电影回家,不论多晚,姆妈一定把煤油灯芯捻细,燃着一丝丝的光亮等着。不像有些小孩的姆妈,赌气把门闩了,不让小孩回家。小孩几天不回家,她们也懒得去寻找。

现在没有姆妈等我们。

有一次看完电影,回家已经很晚了,在一个山头看见明明暗暗的灯火在移动。金奶奶说,这是“耍罗子灯”,鬼火!那些屈死的小孩子,叫花子,趁夜深人静,提着灯笼出来玩呢。我和妹妹躲进被窝,不敢说话,不敢露头。

现在再补充一些关于电影的记忆。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为我杨林公社立塘大队公益放映电影的单位,叫“岳阳县第六放映大队”。放电影的师傅,与我们大队小学的老师关系较好。下午,电影担子挑到小学操坪里后,还有一段休息时间,小学老师就请放电影的师傅教我们唱歌。记得有《解放区的天》《红米饭南瓜汤》等。

师傅放电影,还带解说:“我们是岳阳县第六放映大队……”。有一次放《渡江侦察记》,电影中有个片段,敌军的头目忙着与小老婆幽会,放松了防线,给我军提供了可乘之机。解说词是:“这个女人打扮得妖里妖气……”《渡江侦察记》应是我看过的次数最多的电影之一,至今还记得一些台词。如侦察连长李春林先是化妆成民工闯关,国民党军问:“干什么的?”李答:“扛木头的。”国民党军又问:“扛木头的,为什么肩膀不红?我看你是扛枪的!”这时李春林与他的战友们一齐扯开上衣,说:“我们就是扛木头的,你看,你看……”后李春林又化妆成国民党军官闯关,对方问:“哪一部分的?”李答:“68师工兵营的!”

那时候人们分不清楚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的关系,有在岳阳城陵矶造纸厂搞副业的人回家说:“李春林,现在在造纸厂当厂长。”大人小孩都信以为真。

我看的第一部彩色电影也许是《闪闪的红星》?至今依稀记得几句台词。

红军之子潘冬子栖身米店当学徒,夜晚伺候地方武装头目胡汉山,险些被胡汉山识破。

胡汉山:“你叫什么名字?”

潘冬子:“郭振山。”

胡汉山:“你妈妈死了?”

潘冬子:“她还活着。”

胡汉山:“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潘冬子:“杀猪的。”

胡汉山:“也杀人吗?”

这时,潘冬子的伙伴春伢子机智相助:“郭振山,你妈妈看你来啦。”

看到这里,我对潘冬子的处境先是捏着一把汗,后是松了一口气。一惊一乍,好不开心。虽然那时候,我根本不懂得“映山红”的象征意义,但还是觉得小冬子在山上梦见“岭上开遍哟映山红”的画面,彩色的,真是太美太美了。

小时候看个电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时常被错误的信息误导,所以就有了非常经典的对话。

跑了几里路,问返回的人:“今晚什么片子?”

答曰:“英雄白路。”意思是今晚没有电影,白跑一趟。

或曰:“某某某、某某等一类政治骗子。”政治术语是刘、林,不放电影,“片子”即“骗子”。

谁又能说我巴陵乡下人不懂幽默呢?

小时候看的电影,印象较深的还有《苦菜花》《列宁在一九一八》《地道战》《地雷战》《奇袭》《奇袭白虎团》《沙家浜》《南征北战》《卖花姑娘》《原形毕露》《龙江颂》《打击侵略者》等。当然,还有许多加映片,如《新闻简报》《农村新貌》,动画片《草原英雄小姐妹》。《龙江颂》讲的什么故事毫无印象了,只记得那次的发电,又特别一些,不是此前用皮带一旋一拉,而是两个青壮年劳力脚踏发电,有如原地不动骑单车。

从露天电影到室内电影,从免费电影到买票电影,从黑白电影到彩色、立体电影,我一直喜欢看电影。曾著文章《还电影于大众》,发表于《大众电影》1995年第5期,稿酬之外,获赠珍贵画册一部。

往事依依,可堪回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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