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母亲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家庭,外祖父有腿疾,眼睛也有病,在我的记忆中他终始坐在院子里打草鞋,外祖母出身富裕家庭,不善劳作,生活和家庭的重担就压在外祖父的肩上。
母亲有五姊妹,母亲是老二,有一个哥哥,二个弟弟,一个妹妹,据说他们老家是四川庙宇槽的,先辈从庙宇槽搬至榨茨河,种尹家的科田度日,自己没有房子居住在山洞里,他们一家虽然穷但勤劳赢得了左右邻居的尊重,后外祖父带着母亲、他的妹妹和外祖母迁到天生桥,租江家的科田为生,江家待他们不薄,给他们一块地由其修建茅屋来安身立命,外祖父一家也很感激江家。后来母亲嫁给江家的孙子也就是我的父亲,可能是出于这个原因。
母亲是一位有远见,勤劳,要强的人,虽然只读了二年书,因家穷退学,十八岁就参加大队里的工作,走乡串户,后来加入中国共产党,虽然没有报酬,但母亲兢兢业业地干好本职工作,为今后开铺子,我们上学积累了人脉,她一直工作到六十岁才从村里退下来,得了许多奖状和荣誉证书,摞起来有一米高,记录着母亲光荣的奋斗历程。
母亲虽然只上了二年学,但对我们在学业上要求从不放松,经常教导我们的一句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唯有读书,才是我们的出路,我小学五年小升初没能考上,母亲着急,那时不能升初中就没有学上,只能回家修地球,别无选择,过了几天,母亲把我带到小学谭校长家,说孩子还小,不读书就没有出路,干农活比锄头还矮,请老师收下他再读一个五年级,谭校长见母亲诚恳请求,加之我们又是邻居,就答应了,第二年我以语、数两科88分上了初中,初升高只考了444分,不能上一中,我很懊恼,失望,前途一片漆黑。只好到六中就读,半年后,母亲找到同乡的邱老师,把我转到二中读书,我也是第一次远离父母在外求学,当时父母送我上学离开时,我偷偷在客运站的厕所里大哭了一场。我的大表哥当时也在六中读,没有人脉关系,一年后就到南方打工去了。这次转学从而改变了我的命运,我很感激我的母亲,感激邱老师,只可惜邱老师去逝的太早,我没有向他说上一句感激的话。
第一次高考没能考上,母亲又通过关系找到年轻时与她一起住队的齐同志,通过齐同志找到她丈夫在一中当班主任的吕恩绪老师,我又得到了复读的机会,第二年高考386分,母亲打听到农村信用合作社在恩施州财校办委培班,于是母亲又找到年青时在一起工作的蓉姐,我便顺利的到恩施财校读中专,那是我生命中最高兴的事,是最快乐的时光,因为读中专后就可分配工作,就可以吃公家饭,不当农二哥了。一路坎坷,一路顺风,得于母亲在村里工作认识了许多人,她为人好,都愿意帮忙。可我工作后,没有干出成绩来,确实对不起母亲的一片苦心。
二弟不愿读书,但母亲没有放弃,他十八岁就被送到县城农技学校学驾驶,当时有这种想法和做为的人还没有,因为大多都跟一些土师付学就行了,也不花钱,母亲可认为要学就要到正规学校学。三弟读书聪明,那时因母亲开铺子和村里的事忙,没能严格要求他,书读至大学毕业但没有分配到工作。
八十年代初,我家修新房,主要是通过邻居转工打火,不需付钱,当时也没有钱,我记得装修楼需要板子,母亲和父亲就到二十里外的农家讨树,背回后自己动手改板子,架上大木马,母亲站一边,父亲站另一边,拉动大解锯,板子改得又平又直,时常引来路人停下来观看,当时在农村妇女解料是稀奇事,也只有我母亲才敢这样做。在我的脑海里印象很深很深。
母亲是有远见的人,跟得上时代步伐的人,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我们村里几百户人家,都想致富,但苦于没有门路,母亲就有闯劲,步行十五里山路到茅田工商所申请营业执照,想开一家小卖部,但几次上茅田得到的回答就是你可以养鸡、养鸭搞家庭副业。就是没批到执照,母亲也养过鸡、鸭、兔子,但都不理想,这样过了一年,母亲认为不能等了,中央反正有政策,就与父亲商量,我们先开后办,于是借了一点钱,自已筹了一点钱,与父亲一道步行十五里到茅田再赶车至县城进货,在当时是很大胆的做法,一般人想都不敢想,到天生也不通公路,货运到茅田后,母亲和父亲就背回来,就这样小卖部开业了,生意越做越红火,我们家是天生公社第一家买彩电的,每天家里像赶集一样热闹,无论老少,无论远近的人都到我家看电视,母亲也很热情,给他们装烟倒茶,从不怠慢人家。母亲的坚持和大胆,为我们兄弟三人走上幸福之路铺平了道路。
当然母亲也受过许多磨难,我清楚记得有一次,一位税务部门的工作人员不知什么原因,从我家的铺子柜台上飞身跳进屋,把执照夺下就扬长而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最后请人说情,送了一些东西后才取回执照。但母亲不计较他,十年后这位同志因赌博差了公款,找到母亲借钱,母亲还是给他借钱度过了他的难关。母亲也乐于帮助人,不是自己有了一些钱就忘本了,她经常拿钱为别人解困,母亲后家的亲戚得到过她的帮助,考取学后没钱上学,没有路费,母亲就拿些钱帮助,后来亲戚还常念到这些事,但母亲从来不讲。
母亲从十几岁就在村里工作,直到60岁退休,退休时想培养一位接班人,母亲积极支持她的侄女婿竞选村主任,因为有母亲的威望,于是在选举中如愿了,后因家对面修公路,要征用二弟的养鸡场,他粗暴地组织人把场里的房子拆了,与我们家也闹了很大的矛盾,因此两家也不再来往了,母亲为此事一直想不通,自己亲手扶持的人,这样对待她,这可能是母亲一辈子的心病。
母亲虽然今年有七十三岁,但经常穿得精神,还坚持在场里打工,不给后人添麻烦,母亲有远见、勤劳、教导后代多读书,母亲的优良品德是我们每一代人前进中的灯塔。
2023年8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