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一〕〔 二〕
◎ 金岛
乡村是宁静质朴的庄园
都市是繁华灵性的灯火
美妙的音符随着旋律...
飘逸在乡村
飘逸在都市
--题记 引子
〔一〕
我是在上海火车站碰到亚兰的。
我刚从农村把儿子佳鹏送到复旦大学电子工程系报了到看了下学生宿舍后,便挤公交车来到上海闸北区火车站买了张T116次下午四点半的硬座票等待上车回家。此时已是下午一点多钟,看着候车大厅满满的旅客我想时候还早便手拎每天陪伴自己的黑色小皮包遛达。
上海的初秋还是那么热,可能是人多的原故,男人们大都穿着T恤衫,女孩子几乎穿着各式吊裙,偶尔有学生模样的男女孩子边走边手拿雪糕吮着,广场上人头攒动、人流相涌,远处路面上各式公交车、轿车象排列的甲壳虫长队在移动,人行道上也是人来人往,好在天上不时有大片云块飘来短暂地遮挡阳光,唯有风太小了,即使有风也被一幢幢高楼挡住。
我沿着广场旁边的商店边走边看,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忽地有人拖了我一把,我转身一看一位穿咖啡长裙的女士站在我面前微笑,我先是一楞,接着不自觉地喊出了声:“亚兰!是你!”
“文根,文根呀!哦,老同学!二十年没见面了,你还是老样子!”她边说话边略带跳跃地拉住我的手,瞪大眼睛盯着我显得异常兴奋。
“呵!亚兰你也还这么年轻。”她本来白晰的脸被染成金黄的头发相映得更为明显,没等我细细打量,她就一把拖住我就往停车场方向走。
“亚兰,到哪里去?”我停住跑的脚步说:“亚兰!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在上海?” “是送女儿丹丹来上学的!文根,一言难尽。外面热,跟我到宾馆好好地叙叙!”说着又拖我走。
“你送女儿上学?在哪上学?我是送儿子来上学的啊!”我站住说。 “你送儿子在哪上学?”她也停住问。
“我儿子佳鹏考到了复旦,今天报到!” 亚兰似乎要跳起来说:“真是天意啊!丹丹也是来复旦留学的!也是今天报到,丹丹学的中文,你儿子什么专业?” “电子工程专业,这么说我儿子跟你女儿都在复旦!这好,你女儿为什么不在美国上学呢?”
“哎呀,站着能谈多少呀?我俩要长叙呀!许多许多要了解啊!来,一起到宾馆再说。” 我告诉亚兰我买了火车票,四点多钟要上车回家。
她说哪里都不准去,我犹豫了一下说:“那等我把票退了再跟你去!” 亚兰一把抢去我手里的包,在前头边走边微笑着说:“票钱我给你!” 在停车场我跟着亚兰坐进一辆黑色豪华小轿车,亚兰关好车门后手握方向盘启动了车子,掉过头徐徐驶入公路。
我坐在她旁边问:“车子是哪里的?” “江苏省驻沪办事处的” “现在到哪里?” “南京路海伦宾馆。” 轿车汇入了车流,我欲言又止。 我看着亚兰娴熟地开着轿车,思绪渐渐模糊起来,想起以前亚兰的许许多多......
〔 二 〕
车子跟着车子接龙般地在青灰色水泥道上行驶流泄,两旁的上海市区特有的繁华景物和行人仿佛光阴穿过时间遂道向后波动逝去。骄车遇见红绿灯时而停留时而加速,在一转弯处车多拥挤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我的思绪从二十年前与亚兰分别时的情景中回到了眼前,不自主地望着身旁的亚兰说: “亚兰,我们是二十年不见面了。哪最后一别是你打了我啊,是你狠狠地打了我一记耳光啊!你还记得吗?”
“文根,开车呢!暂时不说这些吧!”亚兰说这话时两腮略红显得若有所思,她突然把我的包从身旁递给我说: “文根,准备好你的火车票!”
“准备火车票?”我惊讶地抬起头。 一看车窗外,“上海站”特定的火车站大字又重新闪现在眼前!怎么又回到火车站呢?
亚兰把车子开进火车站旁一条巷子里,车子停在一幢楼房与一片绿化带旁的空阔水泥地面上。 “车票给我,跟我来!” 我关好车门拎着我的小黑包跟随亚兰后面跑。
我随亚兰来到一杂品商店,里面来来往往购物的人。亚兰跑到商店小门旁一卖杂志书报的摊位前,一位五十开外的妇女满脸堆笑地手拿报纸对我们说:“今天的报纸来啦!今天的晚报也来啦!新民晚报!”
亚兰微笑着对这位卖报妇女说:“阿姨!请问这附近有服装商场吗?” 这妇女立刻用手指着门外说:“有!向右穿过一条巷子华申商城二楼全是服装,什么衣服都有。”
“谢阿姨!”亚兰这时拿出火车票诚恳地对卖报妇女说:“阿姨!我们因有事不坐火车了,这张火车票麻烦您去隔壁车站退下了,退票钱就作我们的咨询费吧!请相信车票是真的,还剩二个小时不到。”
卖报妇女为难地说:“这怎么行呢?你们等下,我去帮你们退下吧!” 亚兰将车票替到卖报妇女手里,说:“别了!谢谢阿姨了!再见!”亚兰说完向卖报妇女打了个手势后拉了我一下。我便随亚兰跑出了这家小商店。
亚兰的行为让我想起她在学校同学时的许多为人小故事,等不了我多想多问我们就到了华申商城。
华申商城称得上中等规模的现代化商场,底楼是日常用品楼,化妆品、电器、床上用品、烟酒、箱包、食品等等商品琳琅满目各布方位与空间,所有营业员统一蓝色着装配戴工号笑脸相迎。大厅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电梯旁墙壁上彩色图例表列有各楼层商品类型,顺着电梯的墙上划一大红色粗线箭头,红线上托着“二楼服装”四个醒目大字。
我与亚兰站立在滚动电梯的台阶上,看着一起随电梯徐徐上升的周围人新潮的打扮再看一眼亚兰,忽地我感到心里头一凉,我脚上的皮鞋是假皮做的,就是我手上拎的黑皮包也不是真皮的,一阵莫名其妙的寒酸袭击了我,我感到自己的的确确是位乡巴佬。
在华申商城二楼,我本以为亚兰自己买服装的,非但她一件没买,反而为我从内衣到衬衫买了一套并外加一套西装,还特地为我选配了二条较好品牌的领带。我怎么推辞她也不依,她叫我马上到海伦宾馆好好洗个澡换上新衣服,晚上七点钟左右与她一起去参加一个小宴会。
我又坐进了亚兰开的黑色骄车,这一次是真的去海伦宾馆了。
坐在车里令我遐想,我想到我家里养的十几条小猪,想到家中的妻子和父母现在正忙碌着,想到我正在编写的《农村小剧本》和《副业一百例》,猜想着亚兰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晚上是去参加什么宴会?
“文根,别多想。简单告诉你吧!”亚兰似乎明白我的纳闷说:“我在美国一直从事翻译职业,这次江苏组团由孙副书记任团长,顾副省长任副团长分别对美国和朝鲜两国农村文化进行考察对比总结,受益非浅啊!文联的同志还把镇江的文艺节目带到朝鲜去了,受到莫大的欢迎吶!我在这期间做翻译工作,今晚的宴会他们都在。中央台白岩崧也来了,他还送给我两本书《博爱,并痛快着》,文根,到时给你一本。真是一言难尽啊!泱泱农业大国农村文化上去了全民素质才能上去啊!文根,明晚我们一起多看看黄浦江再多谈谈吧!还有我们个人家庭情况等等。”
“亚兰,别开玩笑!我这样子怎么见他们?”我胆怯地说。 亚兰笑了说:“孙书记和顾省长都说要找个最底层农村普通文化人来做客的呢!”
我看了看亚兰,亚兰也看了下我。
亚兰两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子向南京路驶去。 我望着车外上海市区一幢幢矗立的高楼,脑中浮现家乡农村一片片麦浪滚滚的田野!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