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南帝赵佗

一尊雕像

他用眼神穿透

后世人心里的那张版图

衣袖中透出秦汉的风雨

夹杂着逼人的剑气

寒意封印早开的花

历史是一块铁板

粗糙但自然天成

但叛逆的锈相伴而生

从每个看不见的缝隙洇出

在黑夜里恣意涣漫

所有神灵黯然失色

其实，站立的不只是一个人

更是一段史书

真实而遥远

万水千山加风霜雨雪

吹不转威仪的站姿

你在等待另一轮地老天荒

虽然今夜会被第一场春雨淋湿

明天依然目光如炬

两千年来，天天如此

一棵古树

这里其它的树都已逃遁

躲避到燕山深处的草木部落

只留下这一棵古槐

夜晚支撑星空

太阳出来站成路标

对应着北斗的方位

深埋的根系用闪电穿透雨夜

更穿透密不透风的意境和词语

枝条伸进今天的阳光里

叶子在枝干里尚未成形

所有的记忆封入年轮

有生之年秘不示人

每个清晨都有流浪的冲动

太阳盖上认证的印章

鸽子飞入没有温度的火焰

古槐不知自己是庄周还是蝴蝶

在这个春天独自站成风景

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山坡

定会有另一棵古槐

默默地遥相对应

枝条上挂满千年不落的乡愁

一缕清风

与所有的风不同

它的方向恒久而唯一

它起于北国燕山

它隐于南疆古越

与所有的风相似

它的强度总是恰到好处

不折损一缕春光

不计较无数次盖头的冰雪

淡化欲望才会轻盈

树与草互换鱼和蝶互换

风只是时间的一种表述

并最后背叛时间

成为一种不可论证的悖论

我只是过客

风却是常客

我是偶然

风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