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大集

魔法羊奶

 

一只体格强壮的奶山羊

像一枚印章

戳印在大集一角

咩咩叫声阐释实用经济学理论

 

看真人秀电视节目后

他又抽了几根烟

烟雾飘散出了想法

把羊牵到集市现场

鲜奶会滋润更多人的日子

 

集市有自己的脾气

有时像走夜路摸不着头绪

有时却像选对了地块栽对了苗

老客户习惯了奶山羊乳房的炫耀

一袋袋鲜奶回家煮沸

飘散出日子的淳朴甘甜

 

感到幸福的还有那只奶山羊

跟着一把草的诱惑

它进入了自己追逐的另一片草原

 

她一年只有一天不卖粽子

 

“丰山粽子”“丰山粽子”

她的方言口音的吆喝

总能扎破集市的喧嚣

植入客户柔软的欲望

 

一年中只有端午一天不卖粽子

她说大家都已经提前备好粽子

或者从她这里购买

或者自己动手包好

生活要遵从市场法则

 

她把无师自通原始的市场经济学

分享给左邻右舍亲朋好友

卖豆腐卖青菜卖早餐

他们把田园搬上了都市的餐桌

她所在的丰山村成为特色村

 

丰山村成为土地一样的信誉

丰山村成为无形的名片

丰山村被植入了经济循环体系

名声波及到了海外

 

他卖的菜乡亲叫不出名字

 

他只能告别海水了

海水的浮力没变

变了的是他的肺活量

 

“海碰子”原本就农活不精

土地似乎对他很冷漠

那个眼镜像大学生村官

竟然和他撅了一瓶老白干

还和他啦起了生意经

 

大田不适合他耕作

大棚蔬菜是不错的项目

特色蔬菜市场胃口很大

需要的是从头学起精耕细作

 

他开始和季节对着干

也和地球的经纬度对着干

一种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蔬菜

端上了本地人的饭桌

 

他不懂玉米扬花麦子抽穗

也在乡村大集上没有固定摊位

他需要沿着蔬菜的叶脉走向

来确定自己的坐标轨迹

回归一种原始农业

 

 

他在集市里演绎市场学

 

脸上的汗水泛滥成河

河水漂浮着喜悦的鱼群

从临近的乡亲批发来特产

开始在集市上孵化毕业论文

 

山蜂蜜的浓郁粘住了欲望

红辣椒的高亢引来贪婪

每个客户都是一个游移的数据

每笔交易都是钉住命题的铆钉

线上线下城市乡村

界限越来越模糊淡化

 

他准备报考大学生村官

大学老师熄灭了眼镜中的火焰

自己是村里走出的第十三名大学生

村办小学已经撤并

当年的老师成为驼背的村支书

这个排比句成为论文的破题之语

 

两委墙上图板横卧的直线

需要特色种植让土地身价倍增

习惯于“猫冬”的乡亲

需要白色＋绿色贯通脉络

于是，他卖的菜总让人叫不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