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诗|桔子

夜墨一般泼洒开来。寂静别院落叶声细。
忽一阵风起，簌簌萧萧连接漫无边际的真实虚拟
当然远处是安详的彩灯和华丽招牌
当然更远是一筒烟囱，庄穆伫立
   
她坐在老槐树下静静剥桔子。
金黄的桔皮此刻泛着墨绿的光泽。
由那灯火通明处，一辆小的士，
有女人慵懒靠着男人的肩
她抖抖小裙，桔皮落在脚边沾着菜叶的小筐里
    
有晚归的学生嬉闹而过
似有若无的烧烤香气和嘈杂；
她缓缓将桔子分成两半。
桔子柔软，白屑沾了一些在手上
   
有中年人大声讲电话。旁边小孩子逗一只狗，狗困倦趴在一小丛草旁
她开始吃桔子。桔子味道很好。
有妇人将酒醉的丈夫拖回家。楼上一窗灯中探出一张老人焦急的脸
桔子很凉。清冽的汁水很滋润。
    
有女子被抢了提包大声呼喊
抢包的汉子拼了命跑远；
有青年将劫匪摁倒在地，
不知不觉聚集的群众拍手称赞；
警车拉走了汉子，
女子感激地紧握青年的手。
她吃尽最后一瓣桔子。酸甜的感觉仍在口内盘旋不散
她站起身向屋子走去。
   
第二天的报纸报道了深夜抢包事件
登着见义勇为者的名字
引着被抢劫女士的谢辞
附着警察和众人的照片

……可他们并没提到那只桔子。
她面无表情地想
（无论如何 那夜于我
不过是一只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