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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小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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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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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松子儿

我记忆中有几个点格外清晰。

一个是在高考后的夏天,想减肥,不知道怎么减,又不太想被发现;最后选择暴走+戒冰淇淋可乐。刚好那个夏天一个朋友在两三公里外学跆拳道,我就午饭后顶着太阳出门,走上四十来分钟去找她,路上渴了买个苹果醋或者脉动。打包麦当劳的咖啡给她。然后再吭哧吭哧走回来。

回来的时候会路过一家避风塘奶茶店。里面新出的一款绿色柠檬水沙冰,名字很独特(不过还是忘记了),只要三块钱一杯。喝上一口心里一下子很轻松,好像回家的路也满是快乐。

一个是大一下学期,稍微熟悉一点儿的陌生城市,夜晚跑到市区海边看灯光秀。天要从黄昏变成灰褐再变成钢笔墨色,灯光从等待变成闪烁变成火海。

好像很期待有另一个人陪我一起,一边恐惧被人打搅了自由自在的,装模作样的羞涩。

一个是快毕业的时候,调酒班上认识一个有点边缘的人。请他吃几十块的麻辣香锅,被他带去听一百来块一场的地下金属。住一个标间,七八十一晚那种。抱着书包就睡着了,可是他说他一夜没睡。

跟他去一个小小的日本酒馆,居然可以点ktv,他唱了两首松隆子——我不认得日语,喊作松子的温柔女嗓——其中一首被我录了一个片段在手机里,叫花样。

后来入冬的时候,他生日请我吃了火锅,我说再见吧。他说那么拥抱一下,像那年韩寒的新片说的,用力告别。心里面无表情的,但是自此之后冬风、花样、夜晚挥手的出租车突然变成了连接激活的一串意象。

到长春之后连续两年遇到台风。去年的台风突如其来,不敢相信北方会有这么大的风雨,每天都是呼啦啦的冲进窗户。新租的房子放味还不到位,开不得窗户心里总有些别扭。蚊子并不少,每天搬床吹风扇最后放弃去客厅睡。有时会为了这一点小事吵架,从来不懂得怎么吵架就只是哭。看着楼下还算宽阔的视野,总是想起刚刚搬进来时,对自己暂借的小窝搓爪爪的憧憬:

那个头伏坐地铁去吃饺子,下地铁的时候偏偏不等他,自己在前面一路小跑,被捉住了还要假装不在意地欢叫:喔~吃饺子去咯!!好像未来生活中的鸡毛蒜皮都永不会发生。

疫情的时候强制回学校。新婚三天收到回校的消息。几乎懵掉,好像从前放肆叫嚣着要出国要去南方的根本不是我,好像同城异地也一天都不能忍受,好像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起床和吃饭。匆匆联系好了宿舍和学姐,收拾好行李,顺便帮他找出常用的东西。前一天夜里呆呆的绷着一根线。早晨突然接到电话说是延迟两天入学。一下子好像白得了两日时光,当下决定出去骑车放风儿。回来的时候开新地图开错了方向,扛着车爬天桥气呼呼也窃喜。

谁知最后发现我不用隔离,可以办证自由出入;反倒是他的学校要求新生必须办理入住。明明是社恐却好像比自己要离开还要害怕。好像是被遗失在池塘的鱼,不被网走也成了罪过。一直拒绝收拾直到当天早晨。匆匆装东西拉着脸。一碰就会掉眼泪。送去学校路上问他,要是我多等一会你会不会出来。好像决定权在自己手里似的。刚到学校就迎来了今年的台风。缩在门卫伞下也免不了吹得一身透湿。悲伤似乎被吹走了,只剩下招出租车回家的焦急。回来之后报复地买了面包薯片和冰淇淋猛塞,似乎一阵台风就带走了骆驼储备半年的热量。

近两年总是检查出一些奇怪的异常指标。吓得要做骨穿又想要做PET-CT。可是大夫说没事儿的,年轻人嘛,小波动都不要紧的。好像只在大夫眼里还算是年轻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理年轻与社会年轻被割裂开了。出医院之前上厕所,看见隔间有污渍的地上趴着一只灰黑的蝴蝶。有一种日本小说刚刚翻到完结页的感觉,心情是空荡荡的,比不看小说还要空荡。

——于 台风海神到来的下午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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